ic82年的時候,毛利影業試圖在電影中複製敦煌衝突的場景。最終劇組動用了一個3000人的工程隊,耗時半年才在一座土石山上完成了一個上下四層,甬道密布的等比模型,讓人不得不佩服當年唐橈的謀劃。他耗時三年在敦煌完成這座主場工程的粗胚,挖空了山腹直達地下,更瞞過了近在咫尺的蘇執的眼睛。


    ——《能力者戰役範例·敦煌衝突》ic219年,毛利指揮官學院編纂


    麵對著幾乎打不死的敵人,兩側戰局都陷入了僵持,但這種僵持又是完全不同的。


    霍克受創十八處,吐著熱氣傲立在一堆金屬碎塊當中,滿臉狂熱一身血痂。整個金屬溶洞的石筍幾乎都被打爛了,視野無比良好。四分鍾,他五十七次把艾迪打成銀水,而艾迪的反擊隻有不到三分之一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跡,並且無一重創。些許皮肉傷不能減弱他的戰力,反而成了良藥,刺激得他越戰越勇。


    “多美的痛苦,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灼熱,你感受到了嗎?”


    “我更在意你還有幾分鍾會被燒死。”艾迪站在遠處,一堆金屬殘渣中,麵容平靜。


    “很遺憾,你等不到。”


    “我會等到,無論你把我打散多少次,都毫無意義。”艾迪反駁。被打散二十次後,艾迪就確定了自己的反擊對霍克無法造成傷害的事實,從那之後他連分出去偷襲的小人都收回本體專心躲藏,隻為了多堅持一刻。他很清楚這是一場生命力的較量,要不他被打散再也無力恢複,要不對手燃燒殆盡力竭而亡。


    “也不是,和四分鍾前相比,你完全恢複的速度慢了三秒。而且你的右手小指呢?我猜不斷重組已經讓你的部分細胞失去活性,就像是常人受傷一樣,隻是你能讓受傷損失的血肉聚到一起,從而保持主體完好而已。”


    艾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已經捏著拳頭了,沒想到霍克的觀察力居然強到這個地步。


    “一根小指,換你四分鍾,你還有幾個四分鍾,狂戰士先生?”


    “幾個?你連第二個都撐不過,小沙包。”


    “你可以試。”


    “那我就……”霍克的聲音突然拉長,視野裏第二個霍克浮現在艾迪的頭頂,大臂揚起小臂筆直,握拳的突起直指艾迪天靈,“試!”一拳轟下,從頭頂直擊到地麵,金屬地板被錘出一個幾十平米的陷坑,就像是重炮的彈坑,“五十八。”


    艾迪在十米外重組,躲在整個溶洞最後一個巨型石筍後麵還沒喘出第一口氣,鐵石筍已經轟然爆炸,當中露出一隻拳頭印在艾迪胸口,艾迪的身體僵住了,再炸。


    “不知道為什麽,你一複原就有一股臭味,怎麽都蓋不住。”霍克活動著手臂,眼睛瞥向一邊,那裏艾迪正組出腰部,“五十九次,你已經怯懦到連反擊都不敢了嗎?”


    “我是女王的近衛,有效殺敵才是我的任務。”艾迪重組完畢,右掌完全消失了,隻剩下光禿禿的一截殘臂。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一直保持液態,等著我被自己燒死呢?”霍克哈哈大笑,“你不敢,液態的消耗必然大於人型,所以你隻能不停重組,親眼看著自己越來越少,越來越殘缺。”笑畢,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那裏滲著血有股鐵鏽的味道,“你甚至連偷偷殺掉我身後的蠢哥哥都不敢,盡管他就躺在那兒,盡管殺掉他我必死無疑,但你在怕,怕殺掉他我的力量會更大,你的痛苦會更多,你,隻是個懦夫。”


    “你在試圖激怒我,因為你的極限快到了吧。”


    “也許哦。勇敢點,賭一把怎麽樣?”


    “賭一把嗎?”艾迪沉默片刻,抬頭一笑,“我賭!”


    他以最快的速度助跑,起跳,旋轉,頭前腳後地開始身體的融合,整體化成一個鑽頭,這是他的變化中對霍克傷害最大的形態。


    霍克大笑,迎步衝拳,他不喜歡閃避,以強擊強是他永遠的選擇。這一點上他和已逝的卡奇亞亞一模一樣。但艾迪卻不是卡奇亞亞,拳鑽碰撞沒有想像中的衝擊力,艾迪像豆腐一樣從正中破開,一分為六從霍克身邊穿過直撲紮克。


    六股銀液在空中變化,形成六柄無握的刺劍,空氣中艾迪那特有的金屬嗓音回蕩著:“賭同歸於盡!”


    霍克虎吼一聲停住衝勢,右手成爪插進地麵。


    “起!”三米寬,近十厘米厚的鋼板被他像鐵片一樣撕了起來,發出刺耳的嘶啦聲。他反向回衝,也許是鋼板太重了,他的行動軌跡第一次出現在視野裏,帶著殘影後來居上,搶先一步把鋼板蓋到紮克身上,蓋得嚴嚴實實,刺劍先後紮上鋼板透進數厘米,卻沒有一把能夠紮穿。


    空氣中回蕩著艾迪失落的歎息,刺劍溶解,緩慢地聚合凝成人形。人形不是銀白色的,有正常人的膚色,有胸膛的起伏,手腳俱全滿身傷痕。艾迪平躺在新露出的黃土地上,仰望著穹頂密密麻麻的銀色鍾乳,神色一片平靜。


    霍克站起身,拔出右手甩掉血漬。他的右手指節翻轉,幾乎徹底報廢,這是倉促之間拿手指硬撼鋼鐵的代價,他毫不意外,甚至有些興奮,疼痛總能使他興奮。


    “很漂亮的一擊,可惜你看起來沒有餘力了。”


    “有餘力又怎麽樣,可一不可再的把戲,可惜。”


    “的確可惜,我的蠢哥哥還活著,你卻該死了。”霍克獰笑一聲,緩步走到艾迪近前,“遺言?”


    “女王近衛,隻有陛下,沒有遺言。”艾迪轉過臉,看著霍克。


    “那就對你的陛下祈禱好了。”霍克單膝跪下,輕柔地扶正他的頭,隨後抬起左手,在艾迪眼前一指一指收攏握緊成拳,拳頭抬高,再高,“時候到了。”霍克輕聲說,艾迪閉上眼,鐵拳落下。


    啪!勢大力沉的一拳砸在眉心,讓艾迪的腦袋嗡嗡作響,思緒不受控製地在寰宇飄散,讓人產生一種嘔吐的欲望。


    好像腦震蕩了,艾迪想。等等!腦震蕩?我……還活著?


    艾迪猛得睜開眼,視線裏,霍克還是跪在他頭前,左拳印在他的額上,臉上的表情很怪,有討好、尷尬,還有一絲驚惶。


    順著霍克的視線,在不遠處艾迪看到紮克扶著那卷鐵製地毯的邊沿趴著,臉色蒼白,顯得無比虛弱,但那副笑容賤賤的,像極了最後出場的大反派。


    “哥,你……醒啦?”


    “夢遊呢,你繼續。”


    “我們有過約定的,每次出來救場人命都是我的。”


    “是哦,我記得。”紮克掏了掏耳朵。


    “那你為什麽鎖我能力!”


    “我紮克響當當一條漢子,什麽時候說話算話過!”紮克一口唾沫吐地上,無數絲線從霍克體內抽出來,結成一團絲繭包裏住他。


    “你隻知道對那個胖子好!”話沒說完絲繭就裏緊了,把霍克節節壓縮直回到那副憨胖的造型。


    “哥……”霍克用招牌憨笑宣示了主權的回歸。


    “霍克,把那什麽誰提起來,對,提腳,哥要談判。”


    於是,艾迪的世界顛倒了過來。


    “和你另一個弟弟比起來,你們兩兄弟就是惡棍。”


    “是了是了,所以我明目張膽地厚此薄彼了嘛。呸,最煩那張帥臉,像在說我媽偷人似的,居然和咱爹長得一模一樣!”


    “有什麽想知道的,問吧,但我保證不回答。”艾迪閉上眼,強忍著貧血和倒掛帶來的雙重不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我又不搞情報的,管你答不答。”紮克不屑地撇撇嘴,“那什麽,打也打完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艾迪睜開眼,盯著紮克,他不相信這個無賴般的男人會這麽輕易放過自己。


    “看什麽看。”紮克惡狠狠地瞪回去,轉而又陪起了笑臉,“你看,我們來的路不怎麽好走,指條好走的路唄?”


    “你不殺我?”


    “殺你?”紮克愣了愣,“有什麽好處?能力者總共也就百多個,既然勝負分出了能少死一個就少死一個吧,這也是菲妮克斯的意思。”


    艾迪沉默片刻,終於歎了口氣:“放我下來。”


    “你不說我就不放。”紮克的腦袋搖得像波浪鼓。


    “你不放我下來我怎麽開門!”艾迪氣得滿臉通紅。


    一分鍾後,艾迪拖著殘破的身體打開了山壁中隱藏的旋鈕,山壁打開,露出電梯的門。


    “頂層直達埃賽爾大人的書房,現在這個時候所有人應該都在那裏。當然,如果你們膽小,可以選擇上層,那條甬道通向樹林。”


    “別拿話激我!”紮克受了侮辱,趴在霍克背上滿臉通紅,“告訴你,我們兄弟是戰士!戰士不畏難!路遠點算什麽,霍克,走甬道!”


    艾迪的嘴角抽了抽,隻覺得之前對紮克的那點兒好感蕩然無存。他別過臉,找了塊還算平坦的地麵躺下,也不看兩人離開。


    電梯門閉合,霍克的腿一軟摔倒在地,但他緊緊托著紮克,努力不讓紮克觸到地麵。


    “很辛苦吧。”這時的紮克沒有一點嬉笑怒罵,他無力地趴在霍克背上滿臉哀傷。對於狂戰士來說,每一次解封都是對生命的燃燒,陰極能控製力量的流失卻不能補回失去的生命,“都是哥哥沒用,讓那臭小子胡來。”


    “好……哥……”霍克吃力地扭過頭,對著紮克擠出一點笑。


    “好個頭,都站不起來了!休息吧,我們的戰鬥結束了。”


    電梯門叮地打開,紮克恰好看到一個背影正好拐過前麵的彎,男人背著女人,好像是柯蘭和茉兒。


    “靠!柯蘭!柯蘭!我在這兒!”紮克的大喊柯蘭似乎沒聽到。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紮克一巴掌抽在霍克屁股上,“跑起來,霍克,是柯蘭!”


    “哥……軟……”


    “軟你個頭!金鋼打了,水銀揍了,你也不怕鑽出個銅錢來!就咱們倆這熊樣人家一隻手就能給突嚕嘍!跑!跑不動就爬!別動不動就軟!男人不能軟!”


    “重……哥……”


    “你還嫌老孑重!信不信老子把那個渾小子叫出來!柯蘭!等等我們!柯蘭!”


    甬道中,霍克背著紮克連滾帶爬,向著柯蘭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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