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磁能電車站c4,全稱堪培拉區第四號車站分區,總麵積160平方公裏,不設次級分區。車站建設在毛利大草原的西側入口,柯西阿斯科山北麓的一塊狹小平原上,是毛利唯一一個涉及草原的功能性行政分區。


    毛利人熱愛大草原,大部分居民為了保護草原生態選擇了放棄地表生活。少數生活在這片草原上的人們也依照法規放棄了一切與工業文明有關的生活方式,十幾萬在後公元時期出生的人類像公元中世紀的遊牧民族一樣,過著刀耕火種、騎馬牧牛、逐草而居的蠻荒生活。


    可毛利依舊需要與外界交流的窗口,c4便由此而生。雖說迫不得已,但毛利人卻充分發揮了自己建築藝術家的天分,c4被設計地更像一個工藝品,而不是工業文明的產物。


    車站的整體構造是一個散發著五色霞光的巨大扇型貝殼,所有板壁使用多光譜磁能玻璃結晶拚接,單側開口,貝殼下側呈緩慢上翹的巨大u型,上側為波浪狀。車站正中是巨大的月台,可以同時停靠32軌電車,吞吐規模位居世界第二,月台兩側依勢平整,向下挖掘,形成人流通道、物流通道、承轉倉庫、門診醫院、稅站、出入境檢查站等車站設施,軌道未端是一個92米球徑的綜合性球體建築,從上至下囊括指揮中心、電車轉向通道、電梯總站等設施。


    ——《徐徐而行》ic81年,施悠冉


    作為當世最快的磁軌電車之一,劍魚號的巡航速度大約在每小時950公裏,以這種速度穿洲過島從敦煌到毛利連一天都用不了。過境申請早在出發前就以李慕白和科研小組的名義傳達到延途各島了,借口也是慣常的科研考察。這種手段在平時毫無瑕疵,但在敦煌廢棄的當口卻讓劍魚號在華夏聯盟領地內耽擱了整整三天。


    看到前出島外一公裏,荷槍實彈戒備著的浮屠軍團,菲妮克斯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巨大的錯誤。敦煌衝突對小型勢力來說也許還是秘密,但對華夏聯盟這種級別的勢力而言卻是一個半公開的新聞。敦煌硝煙未息,整支r機關10名能力者在華夏聯盟腹地不宣而入,這實在稱不上友善。


    劍魚號老老實實停了下來。車廂內,看著菲妮克斯略顯凝重的表情,不少人都是若有所思,當然,不包括所有人。


    “咦,車停了哎,北京有什麽商場嗎?”年齡相仿的墨秋和茉兒這一路上早成了形影不離的手帕交,兩人一路咬著耳朵,車停了半天才發現異樣。


    “商場?明顯是為了中餐啊,正宗的呢!”


    “就知道吃!這次搬家我連套衣服都沒帶,身上這套還是做肉票的時候硬給換上的,都快餿了!”


    “啊?你沒衣服穿怎麽不和我說,我借給你啊!”


    “你出來打架還帶很多衣服?”小丫頭狐疑地問。


    茉兒笑容一滯:“三套。打架的時候爛了一套,咯咯雞拉屎髒了一套,真沒有了。”


    “那你也得買啊!”


    “我的津貼都在安娜姐那兒呢。”茉兒垮著肩,“哥哥說嫁人得有嫁妝,都讓安娜姐存起來了。”


    “沒關係,姐姐有錢!臭小子的錢都在我手上,好多好多呢!”小丫頭拍著胸脯,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


    “小韻?他才入職多久啊,能有多少錢?”


    “墨叔叔的撫恤,思武爺爺的津貼,還有他祖爺爺的遺產,很多啊。”小丫頭如數家珍,毫不顧忌當事人的感受。


    坐在另一側的柯蘭忍著笑拍了拍墨離韻的肩膀,前排的蘇勒和陶淘也紛紛投過來節哀順變的眼神,讓臭小子幾欲抓狂。


    快樂是屬於年輕人的,菲妮克斯無從分享。作為這次外勤的總負責,她必須思考周道,彌補前麵的失誤,並防止毛利和華夏聯盟產生裂痕,對了,還不能出賣毛利的利益。


    等了一會兒,劍魚號的車長走過來輕聲匯報:“北京方麵來人了,是科研部的研究一室主任,叫羅三水。”


    “老羅?菲妮克斯,我和他是舊識,要不我去?”李慕白一愣,在他看來浮屠都派出來作警戒了,對方至少會是總理親至,沒想到卻派了他的同學來。


    “我去吧,安迪、李老,你們陪同。”菲妮克斯吐了口氣,華夏聯盟的友善表示讓她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也讓僵化的腦子重新轉了起來。她在想有沒有遺漏的事情,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小韻,你也來。”


    墨離韻不明所以地跟上。無論是做為助手還是做為保鏢,這種外事照會帶柯蘭的作用比帶他大多了。但他不會提,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明白要做,不明白也要做,這是墨家的家教。


    穿過兩節車廂,安迪示意墨離韻和他一起先出去。在門外一個班的特種戰士端槍護衛著一個穿白大褂的老人,老人身後還站著一個一身月白武士服的中年男人,目光炯炯,氣勢非凡。


    “大師馮銳,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四階武者,是人類肉體力量最巔峰的代表。”安迪的聲音從耳朵邊傳過來,很輕,但也足夠清楚,“我們飛起來,你上我下。”


    墨離韻依言服從,綠色光翼從背後伸展出來托著他飛出車門,懸浮在離地近5米的位置,安迪緊隨其後,飄浮著,就在離地不足20厘米的高度靜止。


    哢嚓哢嚓,四處響起推動槍栓的聲音,整個警衛班都舉起槍瞄準兩人。


    “收槍,怕人家不知道華夏人都沒見過世麵嗎?”馮銳冷哼一聲盯著安迪,“聽說你四階了?”


    “是啊。”


    “柳生倒是收了個好徒弟,如果你不是能力者就更好了。”


    “殊途同歸,不是嗎?”


    “心性差距。”馮銳吐出四個字反駁。


    “沒有想像中那麽大。”安迪一笑,“一直拿槍對著我們,老板可出不來。”


    “收槍,撤圍。”馮銳一揮手,警衛班就收槍,安迪也把墨離韻召下來站在他身邊,菲妮克斯和李慕白這才走出車門。


    “老李!來北京也不通知我,沒把我當朋友?”


    “屁!根本就沒打算進去,通知你幹什麽?你們不攔著我現在都到南京了!”


    兩個老頭相互質問,語氣不善,人卻抱到了一起,摟得緊緊的。


    良久,羅三水放開李慕白,好像現在才看到菲妮克斯:“老李,你的學生?”


    “伊麗莎白.菲妮克斯.溫莎,毛利回歸機關總機關長,很高興見到您,羅教授。”


    “格林尼治的小皇女?”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哎呦,您怎麽在車上,我沒聽說啊?”


    “羅教授,您肯定聽說了,如果不記得大概就是貴人事忙。”


    “不算忙,隻是必須得忘,不然我出麵迎接就顯得不合禮數。”


    “讓北京的諸位費心了,我們準備回毛利去,延路還會經過貴盟南京、桂林兩島,不敢過份叨擾,有什麽失禮的地方還請貴方包涵。”


    “不留下來吃頓飯?”


    “必攜全車上下出席。”


    “這才對嘛,來之前總理先生說了,遠來是客,北京、南京、桂林掃榻以迎。”


    “讓貴方破費了,如果可以的話送到車上來就好。”


    “這我可以匯報。”


    “麻煩您了,請。”


    不遠處,在浮屠軍團的指揮車裏,華夏聯盟總理王勳安坐在監控屏幕前,身後站著浮屠軍團軍長兼一師師長樓履冰中將,現年33歲,他是華夏聯盟唯一的三階能力者。


    “履冰,有什麽不明白的就問。”


    “總理,他們不宣而入,我們例行檢查,不為難他們就好,為什麽還要請他們吃飯。”


    “點名嘛,總不能讓他們排成行站好,不然你說鳳凰女士為什麽要攜全車出席。”


    “她倒是挺配合。”


    “她的確很好,如果由她繼承王位這個世界會少很多紛爭的。關於敦煌衝突,參謀部分析出原因了嗎?”


    “沒有,直衝主場,戰鬥計劃堪稱無謀,不像菲妮克斯的手筆,參謀部還沒有分析出原因。”


    “讓格林尼治的同誌加把勁,總統對這次事件很關注,也許就是這個隱情會告訴我們敦煌衝突的背後到底有什麽。”


    “直接問她不就好了?”


    “她不會說的。想從毛利知道我們就得找泰斯汀.奧倫。”


    就這樣,劍魚號在華夏聯盟停留了三天,隨後從桂林南下,經萬象、獅城、伊裏安、所羅門四島正式進入毛利境內。劍魚號在跨海架設的磁能軌道上飛速行駛,直到遠近的海水從灰色轉為湛藍。菲妮克斯站起來對著所有人微笑:“諸位,歡迎回家。”


    車廂內一片歡騰。


    臭小子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有些發酸,從北京郊外讓一個團的浮屠戰士包圍開始他的精神就沒放鬆過,畢竟那是浮屠,在一戰期間圍殺二位二階能力者,逼退普羅迪.埃賽爾的世上最強軍團。


    “丫頭,到毛利了。”墨離韻朝著墨秋喊,奇怪的是小丫頭的性致不怎麽高,勉強朝著臭小子笑了笑,很快又把頭扭到窗外。


    “小秋怎麽了?”墨離韻奇怪地問茉兒,哪知道茉兒也怪怪地,吱唔半天說不出話,被逼得急了一腳踩在蘇勒腳上,大喊一聲就跑去了隔壁車廂。


    臭小子和齜牙咧嘴的蘇勒對視一眼,撇撇嘴:“奇怪,難道感情好到大姨媽都一起來了?”


    嘀嘀嘀!車廂喇叭發出一陣提示,菲妮克斯摁下接聽鍵,傳出一個柔和的女聲。


    “劍魚號,這裏是控製中心。”


    “伊麗莎白.菲妮克斯.溫莎。”


    “伊麗莎白總長,c4全體同仁歡迎您和回歸的英雄們抵港,7號站台已經清場,奧倫總理正在月台迎候。”


    “劍魚號收到,請向總理轉達我們的謝意。”菲尼克斯掛斷電話站起來對著所有人說道,“奧倫總理在月台上迎接我們,準備一下吧,諸位,這一次你們是英雄。”


    “列車減速,準備並入軌道。”


    “全體乘員請注意,列車即將並軌,將產生輕度顛簸,請係好安全帶。”


    “引擎組注意,主引擎關閉,尾鰭打開。”


    “導向輪探出,磁力鱗片組閉合。”


    “接收指揮中心路線指引,分析通道,標的7號站台,並軌開始。”


    “導向輪釋放完成,並軌開始,輔助引擎啟動,進入滑行階段。”


    車身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通過舷窗,巨大的墨綠色山脈緩浮出地平線,連天接地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林,這是毛利西側的天然屏障澳大利亞山脈和生長其上的阿克萊德森林。


    電車轉過一個緩彎進入向上的直道,一座高山在正麵直刺雲霄,柯西阿斯科山並不高,卻勝在險峻。百年前的核戰炸碎了它近一半的山峰,主峰從此變得異軍突起。


    越來越近,陽光下的阿克萊德森林層次感越發強烈,最頂層是稀疏的深綠色針葉,山腰處是濃密的常綠闊葉與針葉混交林,山腳則被落葉林覆蓋起來。4月底是毛利的秋季,落葉林被金色和紅色統治著,在微風下搖曳出絢爛的色彩。


    直道達到了頂點,列車進入下坡,於是一座在陽光下閃耀著五彩霞光的貝殼式建築顯露出來,在一個個岔道中列車逐漸拐入7號電軌,距離那座貝殼式建築也越來越近。


    霞光漸漸散去,毛利磁輪列車站的玻璃外牆終於展露出真身,巨大的貝殼美輪美奐,數十條密集的電軌從半開半合的蚌口處伸出,裏麵隱隱約約顯露出一座座奇形建築,外立麵被彩色鏡麵包裹,反射陽光泛著華彩。


    輔助引擎也關閉了,劍魚號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在七彩指示燈的引導下滑進站台停穩。


    ic62年4月29日,r機關回抵毛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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