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衛是第三次世界大戰前夕由雅利安第四帝國元首魯道夫.馮唐建立起來的一支以長期潛伏為主要特點的間諜組織。因為舊時代資料的逸散,我們不知道這位獨裁者當初建立這樣一支秘密組織的初衷,但恐怕連他都沒有想到,這個組織竟然在挑起核戰爭後還能安然存留到戰後,並藉由亞瑟.法諾爾的手複活,再次在這個世界掀起滔天的巨浪。


    ——《社會秩序研究報告.初世代卷》ic272年,穀伊曼


    不到30秒,從胖哥送出第一發電擊彈,葉麻子毀佛塔,書生救駕,老布搏殺,赤圖決定性的嘶風箭直至葉麻子和老鴇的決勝擊,獵戶座小隊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生俘了胡敏儀。


    平心而論,這當中有太多意外,體現的既不是胡敏儀的真實戰力,也不是獵戶座小隊的實際水平,但戰爭本就不是嚴謹的算術題。就連小劉參謀都沒有想到過,獵戶座小隊匪夷所思的30秒到底對整個戰局造成了怎樣的影響。


    首先是特種團塔斯少將心理崩塌,胡敏儀露出身形的瞬間,特種團就投降了,從各個要點鑽出來繳械的士兵近千,足以對武者造成嚴重威脅的音速狙擊槍就有14把。


    其次是孤掌難鳴的金漢城再也無法繼續他的無雙表演了,沒了胡敏儀的納米蠱蟲,他的真實實力遠遜於洛川,在3個小隊的圍攻中,僅僅堅持了2分鍾,最終被李莎一劍梟首。


    木下秀夫從塔斯那裏得到了戰局崩潰的消息,奈何呂承淵實在太快,頂著太陽穴發出的子彈被一麵小小的屏障擋下,木下束手。


    萬象戰爭以一種虎頭蛇尾的方式迅速終結。環太平洋聯盟分裂勢力的軍事力量徹底覆滅,俘虜12711人,其中輕重傷3775人,木下秀夫以下將官大多被俘,胡敏儀被俘,金漢城戰歿。毛利遠征軍方麵,武裝小隊戰死1人,重傷5人;一團戰死武者85人,重傷69人,輔兵折損272人,其中重傷104,火力塔損毀4架,盾衛6架,偵查車1架,戰地救護車1架;皇帶魚號損壞,失去動力。


    現在,隻剩下張艾嘉親自負責的次環行動了,她將獨闖分裂勢力總部,那裏有他們的領袖,環太平洋聯盟議員,拉裏埃米爾。


    飛躍戰場,突破隘口,張艾嘉沒有受到任何阻擊,轉眼已經懸停在港務大樓的屋頂。


    那艘豪華帆船還在那兒,沒有想象中的壁壘森嚴,這座分裂勢力的總部幾乎是空的,唯有甲板上端正坐著一個老人,張艾嘉認識這個人,拉裏.埃米爾,她的最終目標。


    藝高人膽大,張艾嘉毫不猶豫地降落下去,站到埃米爾的麵前。


    “拉裏.埃米爾?”


    “你應該叫我埃米爾議員閣下,或是埃米爾議員先生,這是最起碼的尊重。”埃米爾昂起頭,幾乎是用一種長輩教訓晚輩的口吻說著話。


    “你並不值得我尊重,拉裏.埃米爾。”代總長顰眉表達自己的不快。


    “這不怪你,孩子。”埃米爾還是那樣倨傲地坐,倨傲地說。


    “看來你並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張艾嘉抬手,兩枚蜂鳥飛起來,懸停,向著埃米爾滴溜溜地鳴叫。


    “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孩子。你來,不就是想知道我向誰效忠嗎?”


    “你願意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呢?”埃米爾笑著站起來,身材居然意外地挺拔,足以讓他微微低著頭去注視對手,這讓他更加滿意,“數百年前,有一群先驅者,懷著改造人類社會的崇高理想背井離鄉,隱姓埋名。他們在舊世界的各個角落紮根,一代一代,傳遞著使命,等待著被喚醒,他們的創始者為他們起了名字,青衛。”他的表情莊嚴神聖,仿佛在念誦聖經裏的唱詩,“我們會是舊世界的終結者,我們將是新時代的締造者,我們有著共同的理想,為建立一個更適合人類生存的製度……”


    “在偉大意誌的注目下,醒來,同誌,在這一刻,你當會明白自己的使命,完成它,讓它成為新時代的基石……”張艾嘉呐呐地跟著念誦,記憶深處,大段大段的文字翻出來,浮現在眼前,這是父親臨終前念給她聽的,那時父親咳著血,神情和埃米爾一樣狂熱。


    “你還記得,孩子,我就知道是這樣,這些誓詞是刻在我們血脈裏的,無論經過多少代,真正的青衛都不可能忘記這段誓詞。恭喜你,你被激活了,我的同誌。”埃米爾漫步上前,輕輕抬起手臂,把左手無名指放到張艾嘉的唇邊,“現在,你已經有資格輕吻我的手指了,我是你的領路人,我們將共同為新時代而奮鬥。”


    輕輕地,張艾嘉的手抬起來,掂起埃米爾的無名指,這種恭敬的觸感讓他激動不已,多年政壇曆練而來的城府幾乎在這一刻失守。


    “木下秀夫和胡敏儀也是青衛吧?”


    “當然,孩子,他們是優秀的同誌,也是偉大的殉道者。”


    “像你們這樣的人還有多少呢?”


    “是我們!孩子,你已經有資格用我們來稱呼了。”埃米爾不滿地糾正到。


    “好吧,我們,像我們這樣的人還有多少呢?”


    “無窮無盡!孩子,無窮無盡!”埃米爾狂熱地高喊。但期待中的輕吻始終沒有出現,他的呼喊甚至沒有回應,埃米爾突然冷靜下來,張開眼,隻看到一對漆黑的眸子,透露著嘲諷,還有厭惡。


    “我們的祖先是一群瘋子,而你們……隻是一群妄想症患者。”張艾嘉冷冷地掰下埃米爾的無名指,埃米爾慘呼著跪倒,扶著手,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要昏厥過去。


    “你怎麽能……你怎麽敢……”


    “呱噪。”代總長女士微微加力,哢噠,手指應聲而斷,手指的所有人也毫不意外地昏了過去。


    ……


    ic64年,8月,2日,萬象車站。


    車站被清理一空,四輛特型列車整齊地停靠在三條分軌上。皇帶魚號受損嚴重,實地修理基本不可能實現,隻能依靠旗魚號拖拽回毛利再作處置。


    月台很大,如今也被臨時搭建的戰俘營占滿了,毛利遠征軍的物資隻能通過幾條辟出來的通道裝車,索性經過戰爭消耗,剩餘的物資也變得有限,收斂遺體,收容傷員,氣氛雖然有些沉重,但工作卻進行得有條不紊。


    木下秀夫、胡敏儀以及拉裏埃米爾這樣的重囚是不可能關押在戰俘營的,他們都被安置在劍魚號上,作為已知的青衛成員,張艾嘉希望能把他們帶回到毛利,套取更多情報。


    可惜,事情卻不會這麽順利得進展下去。環太平洋聯盟總統胡洱突然出現在車站外,作為遠征軍總指揮,張艾嘉不得不強打精神接待這位幾乎徹底失信的“盟友”。


    “總統閣下,按照約定,我們早在昨天就該見麵了,地點,似乎也是這座車站。”張艾嘉不是政客,也不屑於做一個政客,但她這次麵對的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政客。


    胡洱臉上絲毫看不出尷尬,如沐春風的笑意格外襯托出他的儒雅和魅力:“總指揮閣下,貴部天降,更堅定了我打造一支強大軍隊的決心,我們之間將會有更深入地合作,聯盟一直相信,毛利是這個世界上最優質的盟友。”


    “抱歉,我想我們之間的合作很難更深入下去,貴盟的表現我會如實匯報給奧倫總理和議會,是非曲直,他們會去判斷。”


    “說得對,說得對,專業的事應該交由專業的人去判斷。”胡洱淡淡地繞開戰區,話鋒立轉,“我看貴部即將歸島,我們是不是先把戰俘交接一下,我保證,他們將得到應有的審判。”


    “這是你們的事,不必向我們說明。”蜘蛛女王沒有絲毫領情的意思,抬手一指,“所有戰俘都在那裏,您可以派人點收。”


    “外麵的戰俘總統衛隊已經過去了,我是指裏麵的幾位。”胡洱的笑容沒有任何變化。


    “裏麵?”張艾嘉有些措不及防,這位總統的臉皮在她看來簡直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厚度,這顯然不正常,“拉裏埃米爾,木下秀夫和胡敏儀三人牽涉到一個世界性的恐怖組織,我沒有權利將他們移交給您。”


    “請您注意措辭,這三位都是環太平洋聯盟的重要人物,即使他們犯了分裂聯盟的重罪,也是我聯盟的內部事宜,您如此做知道會導致什麽結果嗎!”


    “專業的事由專業的人來處理,我隻是一個軍人,如果您有異議,可以向毛利議會提出來。”張艾嘉根本不看胡洱濃的能滴出墨的臉色,在這件事情上寸步不讓。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良久,胡洱終於還是決定讓步:“移交的事我會尊重您的意見,和貴島議會溝通,但我需要見見這三位,這一點,您不會拒絕吧?”


    “閣下,請。”張艾嘉撤開步子,假裝聽不到胡洱的冷哼,目送著他和兩位隨員走進劍魚號。


    最大的障礙似乎是掃除了。張艾嘉歎口氣,輕揉眉心,這種事情果然是那個女人更加擅長。


    可是僅僅過去幾分鍾,洛川突然快步跑過來,甚至在身後拖出了殘影,不祥的預感從天而降。


    “埃米爾體內埋了十多柄薄刃,就在胡洱進入車廂前幾秒鍾,突然活動起來,埃米爾、木下秀夫、胡敏儀全死了,現在胡洱一口咬定我們虐殺重要戰俘,已經向我們下達了驅逐令!”


    ……


    短短幾天,環太平洋聯盟風雲變色。


    7月25日,內戰進入白熱期,政府軍潰敗,退出萬象。


    8月1日,毛利遠征軍馳援,一天之間全殲分裂勢力,讓世人不禁驚歎毛利的鋒芒。


    然而僅僅1天,8月2日,遠征軍爆出虐殺重要戰俘醜聞,環太平洋民怨沸騰,幾乎到了人人喊殺的地步。同天,遠征軍被驅逐,環太平洋聯盟與毛利斷交,召回大使。


    8月3日,最接近毛利的綠島所羅門宣布拒絕依從聯盟決議,單方麵與毛利建立互助同盟,環太平洋聯盟爆發二次內戰,歸島途中的遠征軍被毛利政府勒令駐留所羅門,協助防守。


    曲終人散,環太平洋聯盟的內戰依舊持續,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毛利從一個局外人,徹徹底底被牽扯進去,再也掙脫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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