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聯盟全稱拾荒者發現基金會,其組織不盈利的概念是不以盈利為目的經營基金項目,但事實上其資金依然有運作,這個運作資金的團體便是星火財團。


    這個基金會某種程度來說算是一拍腦袋類型的產物,4個年輕人深感發現出雲之難,正在感慨有生之年難以改變人類生存現狀的時候,是樂琉夜女士的突發奇想最終組建了這個以資金刺激個體探索,本身卻不從事盈利行為的基金會。


    越來越龐大的聯盟運營需要資金,刺激拾荒者對綠島和遺跡的熱情也需要資金,紐伯格林.因斯特出身財閥,即便誌不在此也明白資本的價值,這種純粹理想化的基金會注定是無法長久支持下去的。


    他們放棄獎勵填充基金的行為是自發的,但熱衷於倡議這種行為卻隻會加速這個新生組織的衰敗,可不提倡的話,僅憑4個人的收益又能支撐基金會運行多久呢?


    所以因斯特用一套狗屁不通的經濟學理論說服了完全不懂得資金運作的戰友們,又找來兒時好友貝迪.格魯埃管理基金。


    ic30年,一家名為星火運輸的小型公司在獅城低調揭牌,35年後,星火運輸成了星火財團,拾荒者聯盟變成如此模樣,而貝迪.格魯埃依然是基金會總裁,唯一的區別不過是原本由因斯特一個人保守的秘密成了所有大拾荒者共知的內幕。


    從秘密到內幕的轉變可不是單純的字眼差異。因斯特時代的格魯埃對拾荒者事務是沒有發言權的,而如今總裁的意見舉足輕重,貝迪.格魯埃成為了聯盟有實無名的第五位大拾荒者。


    正是因為他的堅持,5年前基金會將注冊地從出雲遷至鬆原,並對資金賬戶進行了拆分,這些在當時看來多此一舉的行為在如今為聯盟帶來了豐厚的回報。


    誠然,分部獨立讓聯盟的資金儲備損失巨大,但全球人類同盟也同樣無法憑借程序上的操作直接抹掉基金會的合法性,更沒有可能一紙政令徹底查封聯盟的資產。


    正是因為這場堪比先知的操作,蘇帕爾進到燈塔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這位老朋友一個狠狠的擁抱。


    “別抱了,吃不消。”格魯埃為拾荒者們做了35年大管家,今年也60多了,一無能力二非武者,還真是吃不消蘇帕爾的一抱。


    “必須好好抱。”嘴上這麽說,蘇帕爾還是鬆開手,這一抱為的是感激,可看老朋友那漲紅的臉色和急促的呼吸,他也怕抱出個三長兩短來,“要不是五年前……”


    “和五年前那場病沒關係。”格魯埃出乎意料地打斷了他的話,“都60多的人了,你以為各個都像你一樣?”


    蘇帕爾詫異地順著老朋友的視線回頭,格魯埃沒有掩飾的意思,他看的是站在樸天惠身後的吉爾,這是一場大拾荒者級別的會議,她是屋裏唯一不符合這個條件的與會者。


    “吉爾女士,我們要開會了。”蘇帕爾拉下臉。


    “好的。”羅拉.吉爾從樸天惠身後站出來,展開隨身筆記本坐到角落的椅子上,一副要進行會議記要的樣子。


    “這是大拾荒者級別會議。”蘇帕爾毫不顧及一旁樸天惠的臉色,哪怕這位是和他一個級別的拾荒者,而且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麵。


    “我是樸女士的秘書,您放心,我明白自己沒有發言權,隻是為樸女士進行一些基礎的會議摘要。”吉爾收攏滑下來的劉海展顏一笑。


    “恐怕您還是有些不明白。”蘇帕爾揮手,會議室的大門被大風鼓開,“拾荒者不是官僚,也不需要秘書。在我的判斷裏,你是樸女士的副手,就像千瀨之於衝田一樣,所以您應該去自己的辦公室坐鎮,主官開會時更應如此。”


    “蘇帕爾閣下說得沒錯,羅拉,去做你的事。”吉爾還想反駁,但樸天惠卻搶在她前麵表態,態度堅決。


    這種表態接近於侮辱,吉爾深深地看了樸天惠一眼,幹脆利落地起身,鞠躬後離開房間,順手還帶上了會議室的大門。


    “如此,可以給我一個解釋了嗎,蘇帕爾閣下?”樸天惠走到自己的座位後麵,摸著椅背看向老人。因為負責了很長時間的出雲負責人,她的身上多了一些身居高位的氣場,這時候更是毫無保留地散發出來,“我們是第一次見麵,我相信您剛才的無禮行為不是針對我。”


    蘇帕爾聳聳肩,同樣是一道探尋的目光射到格魯埃身上。


    格魯埃知道他要問什麽,他邀請眾人落座,顯得不緊不慢:“樸女士,那的確是我的意思。”


    “您懷疑她?”樸天惠不清楚失蹤多年的蘇帕爾對聯盟的熟悉程度,但卻不敢忽視格魯埃的意見,這個老人對聯盟的貢獻比誰都大,而且早就用行動證明了他的睿智。


    “沒有什麽可懷疑的。”老人擺擺手,“拾荒者聯盟又不是政治勢力,哪怕是別有居心加入進來的人也稱不上間諜和叛徒。另外,我還讓衝田調查過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和其他勢力有過於緊密的聯係。”


    “那你還讓我趕她走?”蘇帕爾氣得吹胡子瞪眼,格魯埃之前拚命使眼色,他還以為這個叫吉爾的白銀拾荒者是同盟的眼線呢。


    “直覺吧。”老頭說得輕描淡寫,“你們都知道我不算什麽聰明人,做事情更相信直覺,經營財團這樣,給你們提意見也這樣。5年前直覺讓我堅持調整注冊地和拆分賬戶,剛才的直覺則告訴我等會兒要談的事情最好不要讓那位女士聽到。”


    “您的直覺……我信。”樸天惠一臉苦笑,既然不是懷疑她也沒有必要再為好友爭辯什麽了,“既然羅拉離開了,我們就談正事吧。”


    “確實要抓緊時間。”蘇帕爾很認同樸天惠的話,氣氛被格魯埃鬧得有些緊張,哪怕是敘舊都有些不合時宜,不如談正事更好,“說說吧,你們打算什麽時候放棄出雲?”


    “我們沒打算放棄出雲。”衝田接口,“聯盟已經分裂了,如果再放棄出雲,我怕拾荒者的曆史就該終結了。”


    “所以你們就打算正麵對抗青衛和那個四階的法諾爾?荒謬!”蘇帕爾一拍桌子,“這裏是他們的地盤,全球人類同盟代表政府,你們既不打算解散組織也不打算撤離出雲,難道打算讓整個聯盟陪著你們造反?”


    “出雲是幾位老師建立起來的,是所有拾荒者的象征,如果因為世俗的壓迫就放棄,我們還怎麽讓拾荒者們繼續擁有信仰!”衝田大聲反駁。


    “這就是你們打算給拾荒者聯盟打上非法組織標簽的理由?”蘇帕爾霍然起立,“我看你們根本沒明白拾荒者聯盟到底是什麽東西!”


    “她是信仰!是足以讓我們奉獻一生的偉大組織!”衝田也站起來,看著蘇帕爾怒氣衝衝,一旁的安迪拉都拉不住。


    “她就是個基金會!”蘇帕爾怒目圓睜,“有信仰的人不需要這個名分,真正需要這個名分的是那些更看重基金會收益的普通拾荒者,因斯特他們建立這個基金會的目的就是把探索的收益提高到與風險齊平,用利益來吸引更多的人參與到對沙海的探索當中。聯盟的總部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秉承這個理念的人操作這個基金會並擴大她的影響力。”


    老頭越說越氣,跳上桌子一把攥住衝田的衣領:“你明不明白為什麽各勢力政府都對拾荒者聯盟這麽一個收攏著巨大武力的組織保持支持和克製?明不明白你們這次對抗屬地政府會給整個聯盟造成什麽影響?明不明白這場戰事一起,以後再也不會有哪個政府願意支持拾荒者繼續擴大影響力了!”


    安迪,樸天惠還有被蘇帕爾提在半空中的衝田集體失聲,安迪突然明白為什麽當年紐伯格林.因斯特被全球人類同盟陰謀殺害,僅有柳生岩吾以個人身份作出了最低限度的報複,整個聯盟並沒有因此和全球人類同盟開戰的原因,哪怕那個時候以兩位老師的號召力絕對能把整個聯盟聚合起來成為改變第一次遺民戰爭結果的一股力量。


    作為聯盟步入正軌後成長起來的領袖,他們確實忽略了各地政府長期支持拾荒者聯盟擴張的核心原因。


    對政治來說,拾荒者的信仰和理想沒有價值,基金會的巨額資產和影響力也沒有價值,真正的原因隻有一個,他們對旗下的拾荒者沒有組織力,這是一個為探索而存在的組織,一旦她表現出對抗的能力,其結果……


    “戰事一起,拾荒者聯盟就真正走到了末路,再也沒有哪個政府會接納我們,我們要不成為眾多綠島勢力中的一個,要不就此消失,變作曆史。無論是哪個結果,拾荒者的使命都結束了。”


    格魯埃一臉沉痛地作出最後的總結,作為拾荒者聯盟的創始者之一,他很清楚這個結果,可惜在蘇帕爾到來之前他無力改變那些年輕人的想法,他不是戰士,這是橫亙在他們之間最大的隔閡。


    “那我們該怎麽做……”安迪顯得失魂落魄,連蘇帕爾放開衝田回到座位都沒發現。


    “我們運氣不錯。我在來之前禁止了華夏的拾荒者響應集結,恰好毛利的女娃兒也做了一樣的事,再加上那些獨立出去的分部,機緣巧合下你們的反抗意向不算明顯,事態還有轉機。”老爺子捋捋胡子,“現在立刻組織機構搬離,鬆原和所羅門一起搬,那些響應的拾荒者正好拿來做苦力,我們要趕在法諾爾封鎖出雲前把大圖書館和專利中心搬出去。”蘇帕爾看向格魯埃,“老夥計,你也要盡快轉移星火的資產,去毛利最好,那裏經濟更好些。全球人類同盟不歡迎我們不要緊,華夏是歡迎的,我和王勳說好了,我們可以在鬆原豎起新的燈塔。”


    衝田和安迪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他們終歸沒有因為自己的判斷毀掉拾荒者。


    隻有樸天惠的臉色沒有好轉,就在他們漸漸看到希望的時候被請出會場的吉爾向她通報了一件大事。


    “吉爾發過來一則消息。”樸天惠把自己屏幕前的信息發送給房間裏的所有人,“毛利的人到了,他們說不久前同盟封閉了出雲至所羅門的軌道,許進……不許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綠島晨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尺七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尺七寸並收藏綠島晨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