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打開了。


    毛利在瓜達爾卡納爾島寄予厚望的防線僅僅堅持了8天,便在同盟前赴後繼的衝擊下失卻了第一道防線,搶灘群堡的部隊龜縮南堡,已經看不到反攻的可能。


    但是戰火從未有一刻平息。


    南堡正麵,454旅依堡而守,不斷依托自己手裏幾乎無損的坦克部隊從側麵向清剿部隊發起反衝擊,雙方有攻有守,戰況激烈。


    南堡背麵,20架火力塔和偵察車聯合構成堡壘群,小口徑主炮支援前線,大口徑主炮繼續維持對磁軌的攻擊頻率,同盟受命修複軌道的工程兵部隊苦不堪言。


    而衝突最激烈的卻是通往迷宮行廊的方向,德爾、秦鈺、伯加索斯2團和剩餘全部的盾衛和火力塔都在那廣闊的沙海裏,以運動戰不斷襲擾同盟龐大的進攻集群。


    6個小時內,先頭斥候特種連及受命拓展路線的一個營被全殲。敵無影蹤,明明知道是那支失去蹤跡的伯加索斯2團在搗鬼,同盟還是得放慢速度,頂著南堡的炮火把部隊聚合在一起,組成更強大的力量進軍波波馬納休群山帶。


    巨大的車隊以高大的g7步戰車為前驅,背後是成片的由坤特爾iii型坦克組成的鋼鐵縱隊,一支大軍碾碎沙塵出現在視野裏。


    這裏是通往迷宮行廊的必經之地,沙雕小隊的班長埃爾比利調整了一下潛望鏡的視角,以便能夠看清更大範圍的敵情。


    “八卦,目標距離1700,g7箭型隊,單側40輛,三型散列,沙塵太大數不清楚。”


    “繼續隱蔽,狙擊部隊已經迂回到位,讓土行孫再確認一下。”外號八卦的戰術參謀董暨放下耳麥,從隨身的工具包裏掏出一個龜殼和三枚硬幣,“要不要算算他們看得準不準呢?”


    搖,搖,搖,不準……


    搖,搖,搖,不準……


    搖,搖,搖,不準……


    看來是準的,冰塊眼力不減當年。愛算卦卻從來不認為自己能算準的參謀小心地把龜殼和硬幣塞回工具包,抄起耳麥就聯通了德爾的頻道。


    “指揮官,前方預計一個旅,g7目測81輛,三型數量不祥。”


    “明白了,炮擊即將展開,注意隱蔽。”德爾淡淡地回應一聲,轉身對身後待命的傳令兵點了點頭。


    “火力塔預備……”


    “標的諸元!破甲彈三連裝!”


    “清理射界!”


    隨著一聲聲命令,隊伍麵前的沙丘轟然坍塌,隨後便響起了火力塔行進主炮所特有的轟鳴。


    轟轟轟轟!


    這已經是打開通道後一日夜間第三支被襲擊的進攻部隊了,而灘頭上對鋪設磁軌的工程兵的襲擊更是一刻都沒有斷過。帶隊的旅長雖然詫異毛利人膽大到連旅級單位都敢於襲擊,但還是第一時間散開了隊伍。


    炸點密集,居中的20餘輛裝甲堡壘被直接轟爆,更多地卻躲過了第一輪的突襲。


    “iii型正麵對衝,g7兩翼散開!應戰!應戰!”旅長在對講機裏大吼,部隊隨著他的命令迅速散開。


    與此同時,以殘存的盾衛打頭,火力塔散開呼嘯著從射擊位衝鋒,雙方的狙擊手第一時間出現在射擊位上,一時間低沉的音速狙擊壓製引擎發出的聲響成了戰場的核心音節。不時有坦克被鎂劑狙融彈熔斷履帶,絕望地泊停在路上。


    40餘輛火力塔對戰250多台坤特爾iii型坦克,130個炮口對陣250個炮口,火力塔用17秒2發的射速和極限在15秒1發的對手打了個旗鼓相當。兩股鋼鐵洪流對衝,錯開,炮塔翻轉,向著相對脆弱背部裝甲轟擊。行進狀態的火力塔沒有這種缺陷,因為結構緊密,哪怕裝甲不足,折疊起來的伸縮骨架也會成為抵擋炮擊的盾牌。


    第一次交鋒火力塔獲得完勝,戰損數2比57。雙方拉開距離,調轉車頭隱藏住脆弱的後背,隻在戰場中心留下一堆堆燃燒的殘骸。


    意圖散開的g7遭遇了更大的悲劇。戰場是德爾選的,2團的武者們早在半小時前就以班為單位分散在戰場四周的沙地裏。g7的陣型一散開,嘩啦啦破沙而出的武者就先後衝起,每個班一輛,700人的2團,去除戰損和監視外場甚至還有餘裕分出4個組專職救助傷兵。


    步戰車臨時架起的機槍很容易就被躲開,射速慢的小口徑主炮更是對武者缺乏威脅,除了幾個倒黴的被流彈擊傷,越來越多的武者已經像螞蟻一樣攀上了步戰車雄偉的身軀。


    塑膠炸藥破開艙門,大口徑手槍開道,一個個小組攻陷目標,隻有區區三五輛逃出生天。


    眼見伯加索斯們控製的步戰車隊衝進坤特爾iii型的隊列,德爾長舒了一口氣,吃掉一個旅已經是伯加索斯2團的極限了。


    俘獲的軍械隻能在這一場使用,哪怕有通訊幹擾,2團也沒有能力在對方傳回消息前全滅對手,那樣一來留下坤特爾型裝甲堡壘隻能暴露伯加索斯的位置,而隱蔽已經是他們最後的依仗。


    秦鈺在身邊煩躁地踱著步,幾次想要衝上去卻又生生止住,德爾知道她在急什麽,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有些想不明白。


    “和你計劃的不一樣!”大小姐終於還是沒忍住。


    “我知道。”德爾尷尬地摸摸鼻尖,“誰知道他們的耐性這麽好?第二師老老實實壓製南堡,第一師明明損失慘重,連能力者都不帶就敢直撲公路。”


    “接下來怎麽辦?繼續遊擊?你斷了他們的路,他們可能會全軍過橋!”


    “不可能,他們的數量太大,連體橋吃不下,我從來都不懷疑同盟已經知道了連體橋的實情,至少有1個軍會向公路運動,不進山他們的人數優勢就沒有意義。”德爾其實有些強詞奪理,如果同盟願意穩紮穩打,完全可以像在灰海區一樣鋪出足夠集團軍群通過的便橋。數量差距太大,無論是所羅門的火箭營還是橋尾處布防的部隊都攔不住。


    “難道他們那麽蠢?一個旅被滅掉就換一個師來?我們吃不下可以躲起來啊,他們又不能此次都用師級單位來護送補給。”大小姐對德爾的判斷嗤之以鼻。


    德爾正待反駁,守在最前麵的沙雕小隊突然傳訊:“大量煙塵!大量煙塵!確認番號,同盟第四集團軍第七軍二十師,發現飛行人影,疑似三階能力者!”


    秦鈺和德爾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苦笑起來,腳下還有100多輛三型坦克沒有攻陷呢……


    “火力加強,脫離戰鬥。”德爾向著對講機下達命令,麵對秦鈺一攤手,“還是低估了他們的謹慎,一個師和一尊聖杯居然湊一起來了。”


    “再伏他一陣?”大小姐躍躍欲試。


    德爾詭異地看了這個戰魂衝腦的漂亮女人一眼:“真沒看出來你活夠了。”


    “啊?”


    “跑路吧……”


    ……


    獅城,全球人類同盟軍總指揮部所在,淩佟的所在。


    托倫發布總動員令的第一時間情報就已經傳遞到他的手上,此後萬象發兵的消息也是6小時一報,他對毛利戰局的掌握比之托倫也不遑多讓,可是他依舊看不懂整個戰場的變化。


    托倫和他的盟約是敵非友,去掉對法諾爾的忌憚這一項,所謂的隱盟其實更像是淩佟簽下的不平等條約。


    托倫從必敗無疑之中搏到一線生機,他這時候最該做的是坐等淩佟發力,緩緩控製毛利局勢發展,甚至必要的時候可以助上華夏一臂之力,隻要這麽做有益於把自己置於險境。法諾爾不會允許青衛內戰,所以合理地害死自己才是托倫這一線生機的真實注解,其餘別無他法。


    但是托倫先動了,淩佟一開始以為他是故作姿態,隻為了逼迫自己同時進軍,可當搶灘群堡的戰況傳來淩佟就知道自己錯了,整整8天不計損失地強攻,雖然打開了通道,但至今為止托倫的損失已經達到幾乎一個師,他總共隻有6個師!


    這絕不是故作姿態,托倫給人一種急躁的感覺,好像戰機稍縱即逝,容不得他有任何遲疑。真是可笑,如果戰機真得比戰後更重要,他之前何必費盡心思,連法諾爾都能夠背叛掉!


    淩佟覺得一定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假如……假如法諾爾提出了什麽承諾,剔除自己由挾勝而歸的托倫取而代之……


    淩佟覺得不能在這麽不負責任地胡思亂想下去了,再想一會兒他就有可能放棄華夏,把部隊的進攻方向改到萬象或者伊甸,所以他喚來了麥迪。


    這個小人外放不足以為將,卻很適合操作情報組,也能適時地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意見,所以他現在已經是淩佟的首席副官了。


    “萬象發生變故的原因查明白了嗎?”


    “沒有準確的信息。”麥迪等待這次召喚已經等了很久了,“不過有一些蛛絲馬跡您可能感興趣。”


    “哦?”


    “李大江在美洲殺掉了伊思胡德,這件事情您知道。可是您應該不知道托倫道格拉斯在11月15日親自去了伊甸,目的是領回自己首席智囊的屍首。”麥迪低聲說著,淩佟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11月15日……”


    “就是萬象發布總動員令前4天。11月19日總動員,一周後發兵,之間萬象和伊甸方麵再沒有一次聯係,連普通士兵的聯絡都被禁止了。”


    “你是說開戰之際他們之間反而沒了溝通?”淩佟的眉毛挑了起來,這可是個有趣的情報,沒有溝通……就沒有合作。戰機……戰機……淩佟的腦子裏不斷回響著這兩個字,突然靈光一現,“我明白了!不是法諾爾給了托倫承諾,恰恰相反,這兩個人已經徹底分道揚鑣了!”


    “這……不可能吧?”麥迪咋舌不已,這種猜測太大膽了,哪怕是雙方合作殺死米羅和斯賓博士的時候托倫也沒有徹底和法諾爾撕破臉皮的意思,那時的他依然把忠誠寄托在自己的大人身上,哪怕他的所作所為除了背叛沒有第二個解釋途經。


    “隻有這個可能!”淩佟越想越興奮,“雙方並不是有了默契,而是法諾爾一意孤行定下了登陸毛利的時間。他是四階,李大江是最強大的三階,灰海擋不住他們兩個,所以托倫隻能依托他的時間表進兵,不計損失也要在這個時間之前登陸本島,否則無論法諾爾是勝是敗,他都沒有機會染指統一毛利的榮譽了。”


    “這……這不是脅迫嗎?”由於精良的武裝,毛利和格林尼治的能力者普遍強於同階,沒有法諾爾兩人出手就戰不下毛利的高端武力,這是全青衛的共識。可是法諾爾已然失勢,他有什麽必要再去脅迫托倫?麥迪想不明白,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來自信徒的背叛不可饒恕?


    “這就是脅迫!我們的機會來了,經此一役,托倫就是贏也是慘勝,隻要拿下華夏,未來再無懸念!”


    “大人,我們應該怎麽做?”


    “通知胡洱,他可以發動了,竭力拖住鬆原方麵,他打得越焦灼,我們這裏就越輕鬆。”淩佟整了整剛長回來的秀發,隻剩下短發了,不過他似乎也有些習慣了。


    “是,大人。”


    “另外,華夏分部應該行動,鑒別所有同誌的忠誠,也該讓那些搖擺不定的人作出選擇了,生存……或是毀滅!”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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