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劃出亮白色的月牙,祖魯奧巴斜著裂天在草原廣闊的天空上急速飛行,空氣在裂天深深的血槽裏壓縮,延伸,月牙形狀的空氣刃切開草地,犁出一道道深深的溝。


    柯蘭從頭至尾沒有動彈一下,天使和惡魔像兩道衛星環繞著他飛行,扯著黑炎拉出一道道盾。擁有純粹的速度,祖魯奧巴的攻擊單調而難看,驅動的空氣刃是純粹的物質,湮滅起來毫不費力,柯蘭考慮的,是怎麽逮住那隻漫天亂飛的蒼蠅。


    這樣的戰鬥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啊……


    柯蘭歎了口氣。祖魯奧巴是竊賊出生,又長期被埃盧爾奴役,無論他想不想,他的戰鬥風格都已經成型了,把自己放在一個遠遠的,看似安全的位置,隨時可以逃跑,所以都是利用速度和空氣戰鬥,墨離韻三階的時候已經能壓製住柯蘭,雙方你來我往互有勝負,祖魯奧巴卻連讓他挪動一下腳步都做不到,這不是能力造成的,而是習慣導致的。


    難道您認為我不具備挑戰您的資格嗎?


    通過蒼喆,回歸眾人已經知道島上的對手到底是那些人了。在柯蘭看來,淺野、迪和秦峰,無論是哪一個都可以激發他的戰鬥欲望,在生存威脅下,他是有可能晉階的,畢竟他已經站在四階的門檻上,如果不是法諾爾那時的打斷,他說不定已經站在四階之上了。


    難道我想錯了嗎?四階不是生死考驗可以突破的?那晉入四階的關鍵到底是什麽呢?


    轟隆隆隆!又是兩道風刃連天接地襲來,被黑炎盾牌擋下,消散無蹤,但那種撕破一切的巨響還是打斷了柯蘭的思路。


    “如果你再不停止這種無意義的攻擊,我會讓你生死兩難!”柯蘭的思考陷進死胡同,隱隱地,他開始煩躁。


    祖魯奧巴果然停下來了。倒不是因為害怕柯蘭的威脅,而是他發現對方似乎沒有什麽戰鬥欲望。


    “和我戰鬥的時候走神,你在羞辱我嗎!”


    柯蘭抬頭看了這個曾經自詡貴族,最後徹底淪落為打手的對手一眼,那種徹骨的殺意讓祖魯奧巴為之一寒。


    “太呱噪了。”


    不必再問了,柯蘭根本沒有羞辱他的意思,因為這個驕傲在骨子裏的漂亮男人,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祖魯奧巴大怒,身形一閃,破空而出,拉升到極高的位置,衝著柯蘭的天靈蓋開始垂直俯衝。


    嗡!裂天鎖留住空氣,微微震顫,這是殺死艾德拉諾的一劍,祖魯奧巴要讓對手記住,他的驕傲不容褻瀆。


    “四階的關鍵,到底在哪裏呢?”柯蘭還是呆呆地站著,天使和惡魔圍繞著他開始盤旋。黑炎從腳底燃起,包裹住全身,在他身體外形成一個張大嘴的巨大龍頭,龍息衝著天空像噴泉一樣湧出。


    “破滅!”祖魯奧巴狂喊,驟停拔升,壓縮到極致的風彈轟向地麵,卻悄無聲息地被龍息吞沒,絲毫不見減少的龍息湧上來,祖魯奧巴飛快地拔升,終於熬到了龍息力竭的時刻。


    數百米長的黑炎沒有消散,它隻是不再拔高,像一柄劍一樣緩緩歪倒,切黃油似地切進草地,一路向下,直到輝耀水晶特有的銀光從縫隙裏露出來,祖魯奧巴要瘋了,對手隨隨便便釋放出來的餘波就砍穿了亞特蘭蒂斯?


    “你給我認真一點啊!”祖魯奧巴消失,在龍頭消散的瞬間出現在柯蘭身側,揚拳打出,柯蘭終於有了點反應,撤步,抬手一擋。


    轟!勁風激麵,柯蘭退了兩步,抬頭,滿是血絲的眼睛沒有焦點,瞳孔卻鎖定著祖魯奧巴:“你知道四階的奧秘嗎?”


    “殺了你,大人就會賜予我四階!”祖魯奧巴的氣勢越來越盛,柯蘭終於有反應了,相對於些許安危,近身搏擊至少能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可笑。


    轟轟!又是兩拳,被柯蘭端著臂擋住,祖魯奧巴提膝抽腿,柯蘭同樣一腳踢出,小腿骨對撞在一起。哢!似是而非的脆響,也不知道是誰的腿斷了。


    “埃塞爾閣下果然堪透了四階的奧秘嗎?”柯蘭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在他看來,他被放棄了,“這樣也對,不然無法解釋唐寧和小韻的晉階,三年四階,在埃塞爾閣下看來,四階已經是可以量產的東西了。”


    “不要再……無視我了啊!”祖魯奧巴怒意勃發,一腳蹬在地上,鑽心的疼痛。怎麽可能!斷腿的是我?


    毫無準備的祖魯奧巴歪倒,天使和惡魔雙雙貼上來,化身黑焰,瞬間把他吞噬殆盡,連遺言都沒有留下。


    “所以才把我和祖魯奧巴安排到一起嗎?埃塞爾閣下,我到底缺少什麽?”柯蘭喃喃自語。


    “大人……”可汗牽著自己的馬,小心翼翼地繞過溝壑層疊的草原戰場,靠到柯蘭身邊。


    “怎麽了?”柯蘭醒過來,曾經近在咫尺的四階驟然間遙不可及,柯蘭在感到失落之餘,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絲輕鬆,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


    “有一個少年,在前幾天來過草原。”可汗從懷裏抽出一張信紙,“他說等您戰勝了戰爭之神大人,讓我把信交給您……”


    “信?”


    信是陶淘寫的,柯蘭認識字跡,但信裏的內容,卻來自於一個不熟悉的人的口述。


    你是被普羅迪選為繼承者的人,順著信紙飛舞的軌跡,來我這裏,取走屬於你的東西。


    “我是……繼承者?”


    ……


    啪!啪!賽倫的身影足有七八個,圍繞著蘇勒和茉兒的戰團隱隱現現,仿佛每一個都是真的,因為蘇勒收縮成劍的蛇吻和左手彎刀形狀的月刃都可以感受到金鐵交擊的作用力,可是不等他激發能力,那股力就會消失,賽倫會出現在其他地方。


    雙手雙持,蘇勒隻有苦苦支撐的力量。


    這一戰的主力已經變成了茉兒,她在蘇勒的援護下心無旁騖,一枚枚音波箭和嘶風箭交替射出,變相限製了賽倫的攻擊範圍,而被籠罩在攻擊下的林瑤更是疲於奔命。


    音波箭和嘶風箭都是不可防禦式的特種箭,攻擊範圍大,箭頭薄且脆,一旦攔截,碎出來的破片就像專用於殺傷步兵的手雷,讓人防不勝防。


    十枚溜溜球像觸手一樣小心翼翼地擊打在箭杆,吃了兩次虧,林瑤脖子上已經有了一道傷,如果不是反應快,血管就斷了。


    可是這樣一來,澎湃的次聲波和銳利的風刃就成了麻煩,林瑤一刻也不敢停留,不斷偏移著位置。


    茉兒終於找到機會,視線剝奪,決鬥箭已經上弦,震顫著發熱。強光發出,林瑤恢複視力,隻看到鋪天蓋地的白光襲來。


    “賽倫!”


    啪!賽倫丟下蘇勒,閃現到林瑤身邊,抱上她,幾個閃現,橫著脫離決鬥箭的攻擊範圍。


    蘇勒乘機從茉兒腰帶裏拔出一枚針筒,用最快速度紮進茉兒心髒,一推到底。


    那是最普通的興奮劑,激烈的藥性對人體有害,但不得不說,在決鬥箭會吞噬全部能量和體力的背景下,至少解決續戰之力,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


    茉兒的額頭青筋彈起,身體被蘇勒拽起來,深吸一口氣,趁著白光還未消散,她已經提起槲寄生和蘇勒一起撲了上去。


    反擊!


    嗡!


    彎刀被蘇勒甩出,目標指向林瑤和賽倫中間。


    林瑤抬手推開賽倫,茉兒已經纏了上去,傳自蘇帕爾多桑的弓鬥術第一次用於實戰,槲寄生尖銳地角像長槍一樣紮出。


    林瑤側身,溜溜球彈起來,球麵上的利刃盤旋著,從四麵八方包裹住茉兒。


    茉兒毫無懼色,身體貼得更近,弓弦成了刀,抹向林瑤的脖子,腰拱下來,寬厚的弓身借著動作甩中身後的溜溜球。鏘!改裝的角刃彈出來,帶著倒鉤的刃勾住兩根繩索,啪啪切斷。


    蘇勒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撲向賽倫,蛇吻根本不敢拉伸成鞭,還是以劍的姿態,才揮起,一聲“斷”就喊了出來。


    賽倫消失,閃現到蘇勒側麵,沒成想蘇勒卻抬起了左手,並掌成刀,對上了他的爪刃。


    那一聲斷還未散去,蘇勒左掌切開賽倫單手的四枚爪刃,又像玻璃一樣寸寸碎裂,鮮血噴湧而出。


    賽倫大驚,但蘇勒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身體扭過來,蛇吻重新刺向對手。


    啪!賽倫又消失了,蘇勒急忙回身,可賽倫這次卻是出現在原來的位置,僅剩的右手爪刃,順著之前的軌跡又是一揮。


    “怎麽可能輸給你!”蘇勒大喊著,斷了掌的左臂再次迎上去,“斷!”


    手臂,能像刀一樣鋒利嗎?


    蘇勒會告訴你,隻要他想,任何東西都可以變成無堅不摧的刀,任何東西都可以被切成兩段!


    爪刃斷裂,噴湧的血撕開賽倫胸口皮肉,刮出一道慘烈的傷口,慘白的肋骨下,心髒激烈地搏動,肺部不斷地漲縮。


    自肩以下,蘇勒整條臂膀都開始碎裂,碎成血霧隨著風飄向遠方,落到地上,切開草葉,切碎泥土,亞特蘭蒂斯的一角轟然坍塌,從高空墜落下去,蘇勒,晉入三階!


    蛇吻從斷裂的懸崖邊伸出去,捆住人事不知的賽倫,蘇勒趴在地上咳著血,兩隻腳死死地插進泥裏,不讓自己被賽倫拖下去。


    林瑤和茉兒的戰鬥停止了。


    島都打碎了,這場戰鬥也沒可能繼續下去了。


    林瑤沒看見賽倫,頓時撕心裂肺:“賽倫!”


    “如果不想你家男人摔死,就別喊了,我快拉不住了!”蘇勒的回應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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