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藥效明顯,但蕭雨歇心裏卻一點高興不起來。


    他絕不相信屠洪天會那麽輕易相信他,他更不相信屠洪天會對他一個來曆不明的人這麽好。


    若“天花”功效神奇,對修煉大有助益,別人不說,怎麽連吳譽都沒露出絲毫羨慕之色?


    所謂“天花”,恐怕不是有助修煉那般簡單。或許這玩意兒就像是鴉片一樣的慢性毒藥,會讓人產生依賴性,讓他服用,就是怕他一離開無垢島,便像籠中飛出的鳥兒,再也不會回來了。


    蕭雨歇心頭雜亂無章,但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默默地退回原位。


    屠洪天滿意地點了點頭,向張興道:“張堂主,天京那邊進展如何?”


    張興一凜,趕緊站了起來,躬身道:“回教主,天京那邊已經查到了三塊‘神紋聖鑰’的消息。”


    張若魚冷笑道:“張堂主,你派出的人混入京中已有好幾年了,按理說,照她目前的身份地位,應該很好辦事,怎麽才查到三塊‘神紋聖鑰’的消息?”


    屠洪天的臉沉了下了,目中閃過一抹殺機,鷹隼般的目光緊盯張興,眾人均心頭一緊,不敢抬起頭來。


    蕭雨歇雲裏霧裏的,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張興顫聲道:“屬下……屬下督導不力,屬下願親自去辦。”


    張若魚庸懶地一笑,道:“好啦,你捫心自問,即使你親自去辦,便能辦成麽?”


    張興滿臉冷汗淋漓,撲地一下跪倒在地,俯首道:“屬下自知無能,請教主、夫人念在屬下曾為本教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饒屬下一條老命,屬下甘願革去堂主之職!”


    張若魚輕歎一聲,嘖嘖連聲道:“再大的功勞也會坐吃山空的,人人要都像你這樣,如何能光大本教?張堂主,你一大把年紀了,這個道理難道也不懂麽?”


    張興不停頓首道:“教主開恩!教主開恩……”


    他額頭上已頓出鮮血來,屠洪天仍是神色木然,眾人均心有不忍。


    連蕭雨歇都快看不過去了,但他不明就裏,一時也不便出聲。


    最後還是巨鹿邑忍不住起身道:“教主,張堂主雖然督辦不力,但也罪不至死。‘神紋聖鑰’乃奪天地之造化而成,豈會輕易讓肉眼凡胎之人尋到?請教主多寬限張堂主一些時日,屬下相信,張堂主必定會竭盡全力去尋訪。”


    侯門傑、吳譽、連際也站了起來,眾人一齊躬身道:“請教主網開一麵!”


    張若魚冷笑道:“怎麽?你們這是在逼宮啊?”


    眾人臉上均有怒色,但知教主對張若魚寵愛之極,無論教中大小事務,對她均是言聽計從,豈敢發作出來?又齊道:“屬下不敢!”


    蕭雨歇冷眼旁觀,張若魚倒真像紂王身旁的蘇妲己,紂王因蘇妲己而亡國,不知屠洪天會否因張若魚而身敗名裂?


    隻聽張若魚步步緊逼道:“不敢麽?我看未必。張堂主,你是否將‘無塵條例’時刻記在心裏?”


    張興忙道:“屬下無時不刻不牢記‘無塵條例’,即便忘記了自己是誰,也不敢忘了‘無塵條例’。”


    張若魚笑道:“好!這點我倒是相信,不過——”


    她一停頓,張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害怕已極。


    隻見她淺飲了一口茶,才緩緩接著道:“不過,‘無塵條例’中有這麽兩句話——教主救我疾與苦,甘為教主化白骨;教主之命億萬數,無塵教眾永不負。你生不能再為教主分憂,死又婆婆媽媽,你這是如何兌現‘無塵條例’中的承諾的?”


    她忽又向其餘幾人一一瞧去,笑道:“你們說,該當如何?”


    巨鹿邑道:“這……”


    與侯門傑對望了一眼,一時間眾人均不知該如何回答,死一般沉寂。


    看著眼前情形,蕭雨歇心念電轉,張若魚步步進逼,真是要拿張興開刀了,他該怎麽辦?


    這個時候張興卻死不得,他一死,巨鹿邑要造反的力量便減弱一分,造反的可能性亦要減少一分,而對蕭雨歇而言,想逃還是想留,自然是目前這個互相對抗的局麵最好——水至清則無魚,隻有渾水才能摸到魚。


    張興麵色慘白,顫巍巍站了起來,慘笑道:“屬下跟隨教主闖蕩天下幾十年,現在確實是老了。”


    他忽然激動起來,大聲道:“屬下是老了,但身子骨還在,並非已全然無用之處!巨堂主,侯堂主,吳堂主,連堂主,你們和我一樣,追隨教主幾十年,你們倒是說說我……”


    蕭雨歇一聽不對勁,張興此時拉上巨鹿邑等人,大有立時與屠洪天反臉的意思,而巨鹿邑等此時明顯還沒有任何準備,他再說下去,別人也未必會幫他,反而就要屍橫就地,立即截口道:“我倒是知道一些‘神紋聖鑰’的消息!”


    眾人一驚,齊齊望向他。


    蕭雨歇心頭一凜,不敢接觸屠洪天的眼神,這老烏龜城府既深,而且智商頗高,千萬不能在他麵前露出馬腳來。


    張若魚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道:“你知道?你知道‘神紋聖鑰’是何物麽?”


    蕭雨歇腦子如計算機般飛速運轉,頃刻間便想好了如何應答,從容答道:“是,是刻有銘文的神秘鑰匙。”


    張若魚與屠洪天對望了一眼,看著巨鹿邑等人道:“是哪位堂主給你說的麽?”


    巨鹿邑等人兩手亂搖,連忙道:“不是!不是屬下說的!”


    張若魚見眾人好像驚弓之鳥,對自己剛才的表現似乎頗為滿意,忍不住輕聲一笑,道:“‘神紋聖鑰’在教中已不是什麽秘密,諸位用不著如此緊張。”


    眾人暗中鬆了口氣,想著被一個年輕女子玩弄於股掌之間,不由耷拉著腦袋,一時氣餒起來。


    其實鬆了最大一口氣的是蕭雨歇,他完全是按照“神紋聖鑰”的字麵意思去理解的,沒想到真被他蒙對了。


    不過就算沒蒙對,蕭雨歇也已經想好了應對之辭,不怕她問。


    果不其然張若魚又向蕭雨歇追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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