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你終於願意來見我們了?我可記得你當初離開時的眼神,一副混不出名堂就不來見我們的樣子,怎麽,現在是發達了?”葉河圖半開玩笑地道。


    其中頗有挖苦的味道,諸葛雷卻毫不著惱。


    “若不是我了解葉兄,還真以為是埋汰我了。我這小打小鬧,在葉兄麵前又豈敢稱生意,更不要說發達了。”諸葛雷道。


    “哈哈,雷子還是像以前那樣會說話。”葉河圖笑道。


    其他人紛紛和葉河圖打招呼。這稱呼卻有所不同。


    周正那一群人稱葉河圖為“老葉”,顯得親近,卻無多少利益的因子,想來葉河圖在國手館那群對醫術孜孜以求的人中也頗得人心。


    確實,葉河圖是一個頂尖的商人,但醫術也是頂尖的。


    諸葛雷那一群倒是“葉兄”一口一口地叫著,整得跟混社會似的,巴結之意顯露無疑。


    連城對於後者並無鄙視之意,相反他還挺佩服的。敢問誰能徹底的放下臉麵去迎合別人?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哪個上位者不喜歡狗?狗聽話,叫它往東就往東,而且還能擔責任,出了事還能幫主人扛著。


    “河圖,來了就別站著了,先坐下來聊會兒吧。”


    連城聽到這是那個姓“連”的館長的聲音。


    ......


    “怎麽,人還沒到齊嗎?”葉河圖掃了一圈。


    “放心吧,還輪不到你壓軸呢。”曲清語氣平淡地道。


    一出口就滿是火藥味兒。


    曲清和葉河圖的嫌隙到現在已經難以彌補了。


    以前隻是理念上的不和,屬於君子之爭,但培元丹出來後,葉家接二連三使小人手段,先是葉無道大鬧拍賣會,差點讓曲家名聲掃地,背上賣假藥枉顧人命的惡名,後扁鵲會坊開業,葉家千方百計地利用輿論詆毀曲家,還派狗仔跟蹤曲家,接著又聯合三湘苗家奪走了培元丹的生意,生意被奪走不打緊,但卻讓曲清差點失去連城這個忘年之交。到了曲清這個年紀,還有什麽念想,不就是自己的愛好嗎?


    憑以上這些,若曲清還能和葉河圖好聲好氣地說話,那曲清就不是人,而是一塊石頭了。


    “我哪裏敢壓軸出場,你說這話把老連的位置放哪裏?”葉河圖笑道。看上去爽朗至極,卻不著痕跡地反擊了下,挑撥連館長和曲清的關係。


    曲清還沒說話,連館長溫厚的聲音響起,化解了曲清和葉河圖的這一輪交鋒。


    “河圖,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太好了,我雖然被推舉為國手館的館長,但我和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都是對醫術孜孜以求的人,你說是不是?”


    葉河圖哈哈一笑:“是是!怪不得當初你的選票比我的多,看來大家的眼光都還是可以的。”


    “既然老連你是館長,那你可要為我主持一下公道啊!”葉河圖有些怨氣地道。


    “怎麽了?”


    “你可得好好問問老曲!國手館早就打算一聚,好容不易選在虎門,老曲身為地主邀請眾人,除了那些實在有事抽不開身,其他的人都收到邀請函,唯獨我沒收到,老連,你說說,老曲這是幾個意思?”


    曲清睨了葉河圖一眼:“你的鼻子不是出了名兒的靈嗎?哪裏有好事,一聞味兒不就知道了?還要我通知你?”


    “老連,你看看!你看看!!”


    “河圖你別說了!誰不知道你們兩個看對方不對眼,你先坐下。”連館長歎了一口氣道。


    “這是無道吧,好久沒見到了。”連館長看著葉無道,轉移開話題道。


    “連爺爺好,各位爺爺好。”葉無道終於出聲了。


    “無道都這麽大了啊,我記得我還抱過你呢,不過你可能不記得我了。”諸葛雷道。


    “怎麽會不記得,您就是諸葛爺爺。”


    諸葛雷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不愧是葉兄的孫子,就是聰明,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虎祖無犬孫’,生孫當如葉無道啊,哈哈。”


    這馬屁拍的...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就連葉無道都垂下眼眉,倒不是不好意思,是尷尬...


    諸葛雷猶自不覺:“我諸葛雷其他的不說,這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在同齡人裏,想必葉無道是獨領風騷吧?”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人搭話。


    葉無道連忙道:“謝謝諸葛爺爺的誇獎,我可沒您說的那麽好。”


    “哎——無道你可不要謙虛,男人優不優秀就看身邊的女人怎麽樣,這是你女朋友吧?”諸葛看著張傲菡道。


    “她是張伯伯的女兒,暫時還不是我的女朋友。”


    “暫時還不是?那就是了。”諸葛雷笑著道,“你這張伯伯是何方人物?”


    “家父張信天。”張傲菡巧笑著回道。


    “張信天?”


    “張伯伯是當今古法煉丹之術第一人信天居士。”葉無道道。


    “哦!是他啊!我聽說信天居士很得葉兄的器重,想來定是一個奇人,我早就想見識一番了!”


    諸葛雷眼睛放著光,也不知是真的想見張信天這個人,還是想通過張信天和葉河圖拉近關係。


    但場上不少人聽到“張信天”這個名字時都是皺起了眉頭。


    古法煉丹之術在科學上是講不通的,而且社會上有不少以此行騙的人,不但於人無益,有時還有害,極大地敗壞了中醫的名聲。


    國手館的人都是擅長中醫之術的人,是以對於張信天這類人極為反感。


    “古法煉丹之術第一人”這個名頭在場上絕大多數的人看來都是一個笑話,無他,張信天頂著這個名頭小半輩子了,都沒拿出像樣的東西來,醫壞人的傳聞倒是不少,偏偏葉河圖還把張信天視為上賓。


    盡管心裏不滿,但心裏不會說什麽,因為葉河圖不論是醫術,還是商業頭腦,都令眾人心服口服。


    但現在諸葛雷等人因為葉河圖的緣故,都對張信天極為追捧,眾人可就非常不爽了。


    “古法煉丹術士”被人視為上賓。一旦這形成風氣,古法煉丹之術受人追捧,那中醫的名聲估計要敗光了。


    “所謂的古法煉丹之術,從科學上是講不通的,這種風氣可縱慣不得!”


    想必這周正是心直口快之人,直接出口駁斥。


    “存在就是合理的。‘古法煉丹之術”有那麽多的疑問,科學都能拿出依據推翻嗎?”諸葛雷道。


    “哼!曆史上那麽多死於‘古法煉丹之術’的人就是依據。”周正道。


    “那是因為那些死去的人沒有遇上真正會古法煉丹之術的人。”


    “那你找出一個真正會‘古法煉丹之術’的人給我看看。”


    諸葛雷隨之一堵,竟說不出話來。


    “怎麽,找不出嗎?”


    “誰說我找不出!張信天不就是嗎?”


    說前一句的時候,諸葛雷還聲音頗大,但說到後一句,聲音立馬弱了下來。


    “嗬嗬。”周正沒有再駁斥,隻是輕笑輕聲。


    諸葛雷頓時老臉微紅。


    因為這一場爭論輸贏已定,盡管諸葛說出了一個人名,但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又如何說服得了眾人。


    場麵僵硬間,葉河圖爽朗一笑。


    “好久沒見到這麽爭論過了,讓我放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啊!這趟算是沒白來了!”葉河圖突然話頭一轉,“老曲,我在院裏都看到信天的寶貝了,難道他的人沒在這裏?”


    張信天的寶貝?難道院裏的那個鼎就是張信天不離身的家傳之寶?那張信天肯定就在這附近了!


    眾人臉上先是思索之色,轉即又是不屑。


    雖然院裏的鼎滿是歲月的痕跡,但撐死了也就是一個古董而已,絲毫感覺不到傳聞中的那般不同尋常,想必都是用來招搖撞騙的噱頭。


    眾人紛紛想道。


    葉河圖的問題一時沒人回答,眾人紛紛望向曲清,畢竟他是東道主。


    眾人望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曲清一臉尷尬之色,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和曲清關係不錯的人都轉過頭去,而有些人則是裝作不知地注視著曲清,似在等待著曲清的回答。


    若一一調查一下那些一直注視著曲清的人,會發現,這些人要麽和曲清有過嫌隙,要麽本身是個勢利之人,一直嚐試向著諸葛雷、葉河圖二人靠攏。


    場上會出現這一種情況,是因為在國手館大多數的人心裏,與張信天為伍是一件丟人的事。


    看曲清臉色,明顯知道張信天的事。


    人艱不拆,更不要說關係不錯的人之間了。未免曲清更加難堪,那些和曲清關係不錯的人紛紛轉移開視線。


    那些一直盯著曲清的人,是存心讓曲清出糗了,目的自然是為了讓葉河圖看到。


    連城一直聽著屋內眾人的談話。張信天也算是從醫之人了,但連城沒想到在醫界,張信天會這麽受人排擠,用千夫所指來形容也不為過。


    “讓張信天參加這次聚會好像有些不妥。”連城思索道。


    靜園一別,連城給張信天留了電話。張信天一直想要得他指點,連城從每天一個簡短的信息就知道了。


    這個細節讓連城對張信天的好感又多了幾分。若是張信天每天都打電話,或是發一個冗長的信息,煩都要給煩死。但張信天很聰明,發的信息很簡短,多是問候之類的話語。不管是不是出於真心,這種信息看上去還是讓人心情舒坦一下的。


    於是,適逢曲清邀請他討論一下培元丹的事,他就把張信天約到這兒來了。


    連城之前還有些疑惑。因為他把約會的地點告訴張信天後,張信天要他詢問一下曲老的意見。他打電話給曲老的時候,曲老明顯有些猶豫。


    現在這些疑惑一下子解開了。


    張信天是極為國手館的人排斥的。


    想到這兒,連城突然有些佩服張信天。


    佩服張信天身上的某一種執著。為了這執著,哪怕為千夫所指,萬人鄙棄。


    ......


    “信天居士早就到了。”曲清低聲道。


    “我是第三個來的,我怎麽沒看到他?”一直盯著曲清的人中,其中一個道。


    “他是在所有人之前來的。”曲清道。


    “他現在人在哪裏?”有人問。


    “在樓上書房裏。”曲清明顯不想多說的樣子,每一句話都言簡意賅。


    “既然來了,為何不和大家見一見,我正要想和他交流一下呢?”一個和曲清關係不錯的人道。


    “信天居士說他和大夥兒談不來,所以就不打擾大夥兒雅興了。”


    “談不來?我看是怕被我們照出原形吧?”周正突然道。


    “魑魅魍魎,藏頭露尾。”一人小聲地嘟囔道。但這嘟囔聲卻被所有人都聽見了。


    但這話卻無人反駁,因為在大多數人眼,張信天就是一個江湖騙子。


    就連張傲菡都沒有任何反應,不是她對別人詆毀自己的父親無動於衷,實在是因為這種情況她見得太多了。


    曲清遲疑了一下,臉色紅了一分,有些弱弱地道:“我覺得大夥兒可能有點誤解信天居士的,我和他聊了一會兒發現他這人還是不錯的。”


    “曲清,你什麽時候開始為張信天說話了。”


    一個和曲清關係不錯的人,原本叫的是“老曲”,現在是直呼其名了。


    曲清的臉頓時又紅了兩分。


    “老曲,可不要一時糊塗,毀了自己的一生清譽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曲清一張老臉紅通通的,眼眉低垂,竟不敢看昔日的老友。


    曾經,曲清和眾人一樣,對張信天充滿鄙夷。但連城的出現,讓他有了些改變,隻是這改變,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出於一直以來的思維定勢,讓他還是覺得與張信天為伍是一件羞恥的事。


    這使得他盡管心裏有一個聲音,但還還是無法說出來反駁眾人。


    這個聲音就是——


    未知的事情那麽多,培元丹不也是科學無法解釋的清楚嗎?


    而在一旁,看著眾人爭論的葉河圖,一直都是輕笑著,若仔細看,可以從他複合的表情裏看到一絲輕蔑。


    “行了。想必老曲是一時糊塗,大家就不要指責他了。老曲,你也別對大家有意見,大家也是出於好意的。”


    “連館長”道。


    “我知道。”曲清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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