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這麽多的烏金煉製一件道器。


    這種事恐怕隻有土地主家的傻孩子做得出來。


    但這麽多烏金並不是連城感到最驚訝的地方,一千多斤的烏金,也不過一億戒尼點的事,如今的連城還是可以輕輕鬆鬆就拿出來的。最令連城驚訝的是,這是一件三陣道器!


    在修真界,有諸多職業。有靈植師,煉丹師,煉器師,陣法師,銘陣師...


    靈植師和煉器師都是相對比如容易入門的職業,煉丹師和陣法師則算是非常難的職業,兩者不僅需要很高的天賦,而且還要耗費巨量的資源去練習。但是銘陣師比陣法師還要難。銘陣師專門為煉製好的兵器銘刻陣法。這意味著銘陣師不但要精通陣法,還要精通煉器。


    眼前的黑鼎,明顯出於三級銘陣師之手。三級銘陣師就算放在奧力星人裏,也是極其尊貴的。而在連城記憶裏,地球本土修真界,就算在靈氣複蘇十年後,也沒有三級銘陣師。


    黑鼎上有漢字——烏金盤龍鼎,顯示這個三級銘陣師是地球本土修士。


    這讓連城有些歡欣鼓舞。因為在靈氣複蘇後,地球人被其他星人認定為低劣人種,像銘陣師這種高貴人種才能做到精深的職業,地球人是駕馭不住的,很多地球人在內心深處也承認了這一點。因為不論是資質,還是學習能力,地球人普遍都要比其他星人差上一籌。


    地球人是低劣人種?


    連城也曾懷疑過。但烏金盤龍鼎表明,地球人也是有巨大潛力的!


    誰說地球人駕馭不了銘陣師這個事業,眼前就是證明!


    連城目中放著光芒。展開的神識包裹著烏金盤龍鼎。


    鼎內有三個陣法。


    第一個是大小如意陣。隻要提供足夠的靈力,想變多大就變多大,想變多小就變多小。


    第二個是地火陣。一個好的丹爐必備的陣法。


    第三個陣法有些殘缺。連城搜索腦海中關於陣法的記憶,但沒有一個對得上。


    “連先生,我要開始了!”張信天的聲音打斷了連城的思緒。


    連城回過神來,笑著點了點頭。


    “請幾位朋友幫一下忙,將這些東西全部倒入鼎內。”張信天對著曲家的幾個傭人客氣地道。


    那幾個傭人明顯有點受寵若驚。在他們眼裏,與國手館眾老為伍的張信天乃是大人物,而大人物竟然對他們如此客氣!那幾個傭人對張信天一下子充滿了好感,動作也更加麻利了!


    鼎有兩米多好,需要一個人專門站著往鼎內扔。


    “把字畫展開往裏放,與鼎的接觸麵積越大越好!”張信天對著站在高處的那個傭人叮囑道。


    那個傭人點了點頭,拿過同伴遞過來的古畫展開,便要往鼎內扔!


    “等...等一下!”一人大聲道。聲音竟有些顫抖。


    眾人都望了過去。


    “怎麽了?”張信天問。


    “這幅畫可是隋朝展子虔所著的《遊春圖》?”那人指著那副展開的字畫道。手指隱隱有些顫抖。


    連城定睛一看,那副畫右側寫著“展子虔遊春圖”,至於是不是隋朝的,連城還真不清楚,不過看那人的表情,應該是隋朝的,隋朝距今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曆史,這幅古畫應該吸收了不少靈氣,但價值也大,看來張信天為了這次聚會花了很大的代價。


    麵對那人的疑問,張信天遲疑了一下,轉過頭看了那副字畫一眼,道:“好像是隋朝那展子虔畫的,上麵不是寫著嗎?”


    張信天說完,不少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精彩,尤其是率先提問的人。


    有痛心,有憤怒,有迷戀......


    “展子虔的《遊春圖》不是收藏在國家博物館嗎?怎麽會在你的手上?!”那人斥問道。看著張信天的眼神像是再看一個賊。


    張信天頓時皺起眉頭。這是來找茬的吧?


    “信天非常愛惜古董字畫,是我幫他弄出來的。”張信天剛想回到,葉河圖的聲音已經響起了。


    看來不是偷的!不少人內心閃過這個想法。


    “愛惜!?他甚至都不知道這是展子虔的《遊春圖》,怎麽談得上愛惜!?”那人看著葉河圖,滿臉憤怒。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不懂古董的,隻是喜歡成人之美而已。”葉河圖道。


    “成人之美?葉河圖!你是成一個人的美,但是卻毀了全人類的瑰寶啊!你看看!你看看!他是怎麽對待這幅畫的!這可是無價之寶啊!”那人聲音大了起來,痛心疾首地道。


    “啪”!


    那人立馬作出一個虛托的姿勢,想要借助某樣東西,但他的表情顯示他並沒有接住某樣東西,那副表情像是沒接住從高處墜下的親生閨女一樣,甚至比這還要嚴重!


    “對...對不起...我沒...沒想到這麽珍貴...所...所以一不小心就...就......”站在高處的那名幫傭麵紅耳赤地解釋道。


    但幾乎沒有人注意這名幫傭說的話。


    那名老者撲向那掉到地上的古畫,身手看上去竟然比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還要利索!難道是潛力爆發?


    “哎吆......”那老者一臉惋惜,就這樣大喇喇地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想要擦拭古畫沾上的灰塵,但卻是輕觸一下便縮了回去,生怕自己的力氣過大傷了古畫一樣。


    “唐古,你是來給我搗亂的吧?你浪費我的時間不打緊,但連先生的時間可寶貴的很!”張信天壓抑著怒氣道。


    “信天居士。我真是發自內心地稱你一聲居士。我也承認你的理念是正確的!我再也不懷疑你了!我隻希望你把這幅《遊春圖》好好地保存下去。”“唐古”懇求道。


    周正等人也都望著張信天,麵有期待之色。國手館眾老,大多是喜歡華夏古文化的,尤其是那些古董字畫。像張信天這般糟蹋古董字畫的,幾乎沒有人看得下去。


    就在《遊春圖》展開的時候,有不少人都是神色一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唐古”提前開口了,那些人便罷了。但“唐古”說的話就是他們想要表達的意思。


    張信天皺著眉,按照祖上傳下來的記載,年份越久的古畫,效果便越強。這《遊春圖》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求得葉河圖搜集到的,一直沒舍得用,但看眼前這態勢,現在肯定是用不了了。


    “先暫時答應,若倒時需要的話,再將其放進去。”張信天目芒閃動。


    思定後,張信天對著“唐古”道:“我答應你便是。不過我張信天不需要你們口服,我要你們心服!”


    “謝謝。”唐古一臉感激。其餘眾老看向張信天的目光不禁柔和的許多。


    但幾秒後,眾老的眼睛再一次直了......


    “等一下!”唐古再一次喊道。


    “又怎麽了?”張信天隱隱有些不耐煩。


    “這可是西晉陸機所作的《平複貼》?!”唐古一臉激動地道。


    那名站在高處的傭人手再一次一抖,那幅字帖在他手上滑了一下,傭人連忙抓緊,字帖上頓時形成一道彎曲的折痕。


    “哎吆我滴個小祖宗哎!你慢點行不行!”唐古心疼地喊道。


    不少人的眼角也跳了跳。


    “是是是!我一定注意!”那名傭人連連鞠躬。


    “你別動了行不行,別把它給弄壞了!”


    那名傭人剛彎到一半的腰頓時僵住了,整個人一動不動,保持著一個極其辛苦的姿勢,一滴汗從那名傭人額頭上滑下,滑入他的眼睛裏,但傭人卻不敢眨一下...


    “唐古!你是存心來給我搗亂的吧?!”張信天有有些怒了。


    “信天居士!我的居士哎!我唐古發誓,絕對沒有給你搗亂!你這可是西晉張機的《平複貼》啊!距今有一千七百多年的曆史,你應該知道它的價值吧?”唐古麵露期盼地道。


    唐古生怕張信天是個古董盲,從先前張信天對《遊春圖》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了,是以唐古說的很詳細,希望以此點醒張信天,這可是一個無價之寶!


    果然,唐古、包括場上不少人的猜測是對的...


    “我管他是平複貼還是收複圖,隻要對我有用就行!”張信天皺著眉道。


    “能不能說一下它對你有什麽用?”唐古小心翼翼地道。


    “把它扔進爐鼎內!”


    “那壞了怎麽辦?”


    “壞了就壞了,反正已經發揮完它的作用了,對我而言,它就沒有了任何價值!”


    唐古等人頓時無言以對。


    張信天的表情愈發的不耐煩。


    “信天居士...”唐古紅著一張老臉,輕聲道。


    “嗯?”


    “能不能再請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唐古的老臉更紅了,垂下眼眉,不敢看張信天的眼睛。


    張信天眉間一挑,剛想說不行,卻聽得曲清道:“信天居士,能不能賣我老曲一個麵子,我本人比較喜歡字畫,不敢叫居士把這幅字帖割讓,隻希望這幅字帖能在居士手上保存下去,可以嗎?”


    張信天挑起的眉毛放了下來。


    “既然是曲老說話,那我就賣一個麵子。”


    “謝謝!謝謝!”唐古連連道謝。


    眾人看向那名站著的幫傭。


    那名幫傭麵紅耳赤,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忘記了該怎麽卷了...”


    謔!不就把一個字帖卷起來嘛!這也能忘了?


    “你別動!我來!”


    唐古先小心翼翼地把《遊春圖》放回錦盒中,又小心翼翼地從那名傭人手裏接過《平複貼》。


    ......


    “接著放吧。”張信天皺著眉道。


    經過前麵的插曲,傭人的手腳慢了一下來,生怕手上拿著的是什麽年代久遠的寶貝!


    當物事從錦盒內拿出的時候,唐古等人的眼皮頓時跳了下。


    又是一張黃澄澄的卷紙!


    不會又是什麽珍貴的古董字畫吧?唐古等人不約而同地想道。


    而張信天,一直斜睨著唐古,注意著他的表情。


    唐古等人都是眼巴巴地看著那個站著的傭人,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那個傭人動作奇慢。但黃紙上的內容還是展現在眾人麵前......


    “信......”


    “別說了!這次我不會答應你的!”


    唐古剛說出一個字,便被張信天打斷了。


    張信天態度很堅決,盯著那名傭人道:“放進去!”


    “是...”那名傭人弱弱地道,已是滿頭大汗。動作仍是奇慢,他已然知道手上拿著的又是一個物價之寶,他隻求這件寶物不傷在他的手裏就行。


    字畫落下的時候沒有一點動靜,但唐古等人的心裏,卻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


    下一個錦盒打開,唐古等人眉頭又是一跳!


    又是黃澄澄的卷紙!


    是北宋林逋的《自書詩》!


    唐古等人都是一臉懇切之意地望著張信天,但回應他們的卻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張信天像是沒看到一樣。


    接著......


    北宋文彥博的《三帖卷》...


    北宋韓琦的《行楷信劄卷》...


    北宋王安石的《楞嚴經旨要》...


    唐歐陽詢的《夢奠帖》...


    這些瑰寶就像廢紙一樣扔進鼎內,唐古等人的心都好像在滴血。


    期間,場上不少人神色動了動,一副想要說話的樣子,其中包括與張信天直接起口頭衝突的周正、李修竹。


    但誰也沒開口。因為唐古那般祈求的姿態,都沒能讓張信天轉換心意。眾老毫不懷疑,若是跪下能保存這些古董字畫,唐古肯定毫不猶豫。


    在國手館,唐古是出了名的癡迷古董字畫。


    如此,沒有人再說無用之言,那樣隻會自找不痛快。


    眾老隻在心裏期盼著,這些古董字畫自空中落下與鼎底的撞擊中,沒有受什麽損傷。


    這樣一想,唐古等人心裏輕鬆了不少,畢竟是紙,撞擊損傷程度嚴重不到哪裏去。


    但接下來拿出的一個東西讓唐古等人一驚。


    竟然是一個酒壇子!上麵還沾有泥土,像是剛出土不久。看一個傭人將其拿出時沉甸甸的樣子,顯然其中裝滿了酒水。


    傳聞張信天喜歡陳年美酒,果然不假。


    隻是這個時候拿出來,是要喝一杯嗎?


    可看張信天的表情,明顯沒有要聚飲一杯的意思。


    難道......


    唐古等人頓時大驚失色。


    張信天該不會是想將這壇酒倒入鼎內吧?


    不少人泛起這樣一個念頭,但想想卻覺得荒謬,那麽多價值連城的古董字畫,隻要是正常人都不會將他們毀掉吧。


    而抱著酒壇子的那名傭人說的話也讓眾老心裏放鬆了不少。


    “張先生,需要我們去拿酒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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