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宗沒有多少的規矩,收徒也太不看重資質,但有一點我希望所有人都記住,金錢宗覺不需要心性不正的人!”


    連城掃視過去。


    對欲要加入的人的情況已經有了基本的了解。


    心虛的人難免眼神有些閃爍。


    “雖然眾位都想要加入金錢宗,但有些人是不符合我宗的要求的,所以金錢宗不與錄入!”連城淡淡的道。


    連城的話在眾人之間引起一陣騷動。


    有些人不符合金錢宗的要求...那豈不是說他們當中肯定有人加入不了金錢宗。


    但眾老細細一想,有些人心安了,有些人緊張起來。


    金錢宗的要求,不就是連城剛才說過的“心性正直”嗎?


    那些自忖向來行得正走得端的人自然不虛。


    一直冷言冷語的周正,和曲清差點絕交的李修竹,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微微揚起了下巴,一臉傲色。


    而有些人的眼神卻是微不可查地閃爍了一下。


    諸葛雷臉色難看至極。


    他可是與連城直接起衝突的。他已經隱隱猜到了自己的結果,但他又有些不甘!


    以前,諸葛雷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有數之不盡的財富。


    但錢再多,在他死後,也與他沒有任何幹係了。


    他曾經有過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那就是長生不死。


    若在今天之前,每當起這個念頭,諸葛雷自哂一笑。因為這個年頭有些不切實際。


    但今天,他親眼見到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發生了。


    長生!似乎觸手可及。但又無情地將他拋了開去。


    諸葛雷不甘心,他為金錢奔走,他攀權富貴,他收容不易掌控的力量,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家族更加強大。


    他沒錯,他隻錯在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但他絕不會輕言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緣!


    ......


    在片刻的工夫內,諸葛雷念頭急轉,也想好了對策。


    諸葛雷笑容一展,透著的親近之意,放佛和連城交好許多年。


    “宗主說得對!我們做生意也是這樣,能力什麽的都是次要的,品性最重要!”諸葛雷附和道。


    林修竹等人都是不屑地瞥了諸葛雷一眼。


    諸葛雷的心瞬間涼了。


    心涼倒不是因為林修竹等人,因為在他們心裏,諸葛雷的形象已經沒有下降的空間了,始終都是鄙視。


    諸葛雷心涼,是因為連城看過來的那一眼。


    ......


    對於諸葛雷,連城是沒有半點好感的。


    剛子等人明顯有人命,卻在諸葛雷手下做事。


    若不久前和剛子對峙的不是連城,而是一個有點脾氣的普通人,和剛子起來衝突,指不定有什麽現場呢!


    是以連城看過去的時候自然沒有好臉色。


    諸葛雷猶不放棄,道:“宗主,信天居士是不是我們所有人的大師兄了?”


    諸葛雷問出了一個眾老都想知道的問題。眾老對於修真界的規矩是一點都不懂的,雖然隱隱覺得張信天就是他們的大師兄,但國手館的人都覺得怪怪的。


    畢竟在今天以前,張信天還是為國手館眾人所鄙棄的,一下子變成在在眾人之上的大師兄,所有人都覺得怪怪的。


    連城普及一下宗門的知識:“沒錯,信天居士是在你們之前入門的,自然便是大師兄了。”


    連城說完,張信天便有些恭敬地道:“師傅,您以後可不可以叫我‘信天’?”


    連城一愣,隨即明白了張信天的意思。他剛才便覺得叫徒弟“信天居士”怪怪的。連城笑著點了點頭。


    張信天臉上也露出笑意。


    “宗主,大師兄叫您師傅,這麽可不可以也叫你為師傅?”諸葛雷一臉好奇的問道,已將自己完全代入金錢宗的角色當中。


    “當然不可以。”連城立即道,“在修真界,道不輕傳,拜師收徒是講究緣分的,你們拜入金錢宗,隻能算是宗門的弟子,至於以後你們拜誰為師,還得看你們的機緣!”


    不少人看向張信天頓時一臉羨慕,修真界如此注重師徒的關係,那麽同樣是連城傳授,但他們與張信天的待遇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張信天也是一臉激動之色。


    他感覺今天,是他這一輩子過到現在最幸福的一天,不僅在中醫界的權威——國手館麵前為古法煉丹之術正名,而且還實現了一直以來的夙願——學習真正的煉丹之術!他也堅信這天,會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天。


    後來證明,張信天是對的。


    張傲菡仍是微笑著,卻多了一絲真誠的味道,為父親開心。


    葉河圖則是眼睛放光。他可是與張信天關係不錯的。


    同樣眼睛放光的還有諸葛雷,因為接觸一個新世界又得到一些信息而興奮。不得不說,諸葛雷代入角色還蠻深的。


    “宗主,您剛才說我們中的有些人是沒有資格加入合歡宗的,能不能容我問一個問題?”諸葛雷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問吧。”


    “在修真界,冒犯侮辱大師兄該怎麽處置?”


    諸葛雷說出這話後,李修竹、周正等人頓時臉色一變。諸葛雷明顯是在針對他們。


    “輕者麵壁十年,重者逐出師門。”連城道。


    連城說的是實話。修真界等級森嚴。


    “大師兄以古董字畫煉丹,唐古等人因一己之欲,站在道德高地,不斷幹擾大師兄煉丹,這該怎麽處置?”諸葛雷似乎很好奇。


    連城尚未回答,唐古等人便炸了。


    唐古一張老臉急得通紅,連忙解釋道:“連...宗主,我實在是不知道張信...哦不!大師兄是在煉丹!當今這社會,在古法煉丹之術這一塊,基本上都是騙子!那些古董字畫確實算是民族的瑰寶,但若我早知道大師兄真會煉丹之術,我非但不會阻止,還會奉上我多年以來珍藏的寶貝!”


    唐古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心口小小地疼了一下。


    但也隻是小小地疼了一下!唐古對於古董字畫的癡迷,已經到了快瘋魔的境界!是以唐古在張信天拿出第一幅畫——遊春圖時,就違背自己的原則,向張信天認輸。而周正等人,是十幾幅字畫都扔進鼎裏的時候,才忍不住違背自己的原則,向張信天認輸。


    但唐古等人沒想到丹給煉成了!而且所有人都有接觸到神秘的煉丹術的機會!


    於此相比,那些古董字畫全部犧牲掉都不算啥了,計算把華夏上下五千年一來的古董都毀掉,國手館眾老都不會覺得太大的心疼。


    張信天之前說的那句話,所有人都深以為然。


    誠然,勿忘過去,守望未來。


    但是未來比過去更加重要。


    若培元丹真的得以普及,那社會的收益將遠超古代文化的記憶。


    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的不治之症將不再是不治之症,所有人都將避免病痛的折磨。於此相比,那些古董真不算特別重要。


    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出於學者特有的嚴謹...


    國手館絕大多數人懷著這樣一個美好的願望,最終這個願望實現了,但那時的眾老卻發現,這樣一個願望隻是一個小事而已,當然這是一個後話了...


    就在唐古說完後,場上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都是誤會!”一人道。


    “都是因為我們不了解大師兄!”


    “不是因為不了解大師兄,是因為我們不了解古法煉丹之術!”


    “說得對,無知果然是最大的悲劇。”


    “是啊。無知引起太多的誤會了!”


    ...


    “我家有一副唐寅的《山居圖》,想送給大師兄賠禮道歉!”


    像是一個蓄滿了的水壩決了一個口中,眾老七嘴八舌地道。


    “我家有一副...”...


    連城突然笑著對張信天道:“信天,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覺得該怎麽處理?”


    連城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聽清楚了,場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那些出口責難過的人都有些緊張地看著張信天。


    尤其是林修竹和周正,他們可是當眾罵了張信天的。


    張信天一臉淡然的表情,掃視了一下全場。此刻他的心思複雜,心情卻是淡然的。


    國手館鄙棄他,醫學界稍微有點資曆的人都知道。


    以往的一切曆曆在目。包括今天的聚會,國手館眾老在屋中對他的疏遠,煉丹時的各種不信任......


    張信天仍記得當時的心情,憤怒而又無奈。他想過證明自己後揚眉吐氣的樣子。


    但當他達成了曾經的願望後,他發現過去的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而他卻沒有絲毫的空虛之感,反而覺得充實至極。生活才剛剛開始...


    “世上難免產生誤會,過去的都讓他過去吧。眾老都是因為不知道情況,所以才對我造成誤解。也怪我,沒有能力向國手館證明。對於眾老的能力,我還是極其敬服的。以後我們都是師兄弟了,我猜以後同門學藝,肯定每天都有吵不完的架!”張信天笑著道。


    連城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張信天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個人自己做不到以德報怨,卻常常希望其他人能做到以德報怨。


    連城便是這樣一種人。


    而以德抱怨的人往往能博得許多人的好感。


    張信天贏得了所有人的好感,似乎很適合大師兄這個角色。


    連城很滿意,但令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是,他內心深處升起一絲隱憂,張信天這以德報怨的性子,以後得吃多少虧啊!


    連城潛意識裏,已經把張信天看做自己人了...


    ...


    每天都有吵不完的架...


    張信天說的幽默,說的也是一個事實。國手館的人,每次聚到一起,都會因為學術上的分歧吵的麵紅耳赤。


    以後的口頭之爭肯定是少不了的。


    張信天主動為眾老之前的責難找借口,令眾老的老臉都紅了。


    在眾老心裏,除了慚愧外,還有感激和欽佩。


    慚愧和感激則是因為張信天既往不咎,還在連城麵前為他們說說。


    欽佩,則是因為張信天的氣度。國手館眾老自忖是做不到這般大氣。若說之前眾老對張信天大師兄的身份還有一些質疑的話,現在都是心腹口服了。


    “大師兄,都是因為我坐進觀天,盲目自大,錯怪了你,請接受我的道歉!”周正鞠了一躬。


    “也請接受我的道歉。”林修竹也上前一步,鞠了一躬。


    “還有我...”...


    張信天連忙抬手,眾老安靜下來。


    張信天先是鞠了一躬。


    周正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還躬。豈不是說張信天不接受他們的道歉。


    張信天站起了身子,笑道:“眾老的歉意我手下了。隻是鞠躬這大禮我不敢承受。我們師兄弟以後可是要經常交流的,你們給我行這大禮,叫我以後把自己擺在一個什麽樣的位置和你們交流啊?”


    眾老紛紛點頭。


    “這麽多躬,我隻還一個,你們不會介意吧?若是介意,我一一當麵鞠躬還去?”張信天笑道。


    “不用!”...周正等人都笑了起來。


    感受著融洽的氣氛,連城很高心。


    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


    “大師兄說的對。不知者無罪。許多誤會都是因為‘不知’才產生的,所以以後盡量把話說不清楚。大家說是不是?”


    雖然國手館絕大多數的人都極其不喜諸葛雷,但諸葛雷說的中肯,眾人都點了點頭。


    諸葛雷又對連城道:“宗主,說到‘不知者無罪’,我有一事向你請罪。”


    “什麽事?”連城故作不知地問道。


    “因為不知宗主的身份,又因識人不明,所以冒犯了宗主。”諸葛雷滿臉自責。


    “你不是‘不知’嗎?又何罪之有?”


    一滴汗珠從諸葛雷額頭滑下:“雖然是這個理,但弟子心中內疚!”


    “你是因為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聽連城的言語有所鬆動,諸葛雷心中驚喜,立即不假思索的應了聲:“是!”


    “那是不是說如果不是我,而是其他人,你不會做出這種事了?”連城問道。


    幾乎是一瞬間的工夫,諸葛雷的額頭便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連城的意思所有人都是心中肚明。


    諸葛雷顯然是連城口中那些不夠入門資格的人之一。


    諸葛雷自己也明白,立即啪的一下給跪了下來:“還請宗主給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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