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織,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你把話都說清楚。事到如今你已經不能置身事外了,繼續瞞著你的話,對你來說不是保護,而是傷害。”葉輕眠比較嚴肅的看著花織,希望她能對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有個心理準備。


    “好。”花織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一下,“你說。”


    “臥槽!”葉輕眠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似乎要將自己抽離出這個世界,“你等會兒啊,等我,我馬上回來。”


    說完,葉輕眠就這麽憑空消失了。花織張大了嘴,不敢相信的呆在了原地,許久之後才壯著膽子在葉輕眠消失的地方用手劃了幾下,確認不是什麽障眼法之類的情況後,才更加害怕了,這到底是什麽狀況啊?!


    葉輕眠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意識並沒有被封鎖,但行動依舊不能自主。此時自己正在一個小木屋裏,窗外飄著雪,但屋子裏很暖和,地板上的葉輕依安靜的躺著,似乎失去了意識。


    葉輕依?!你對她做了什麽?葉輕眠在意識裏憤怒的問道。


    “你應該能看見,她已經死了。”


    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死她,葉輕眠不明白。


    “你應該知道原因。她是循環世界的鑰匙,是讓循環世界的碎片,隻有她死亡後,才能回歸。讓你開啟神的權限。”


    “而且你不是沒想過殺死她,隻不過下不去手,所以才選擇把她送的遠遠的,不是嗎?”


    “我隻不過去做了你不願意去做的事情,這樣你得利,而且沒有心理負擔。相信對於已經變成這樣了的事實,你應該也沒什麽好難過的吧。”


    我送走她,是不想她卷進輪回遊戲的漩渦,我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是希望她消失在所有對我有敵意的人的視野中,不成為被傷害的目標。可是你竟然殺了她?!


    “如果你覺得心疼,我可以創造出無數葉輕依出來陪你。我可以給你一個七歲、十七歲、二十七歲的各一個怎麽樣?很遺憾,她的存在就是這麽隨意。因為一個偶然,她脫離了循環世界,所以注定了她需要回歸。”


    “她並不是存在於你所在的同軸或並行宇宙,也不是過去或未來的平行宇宙。她是像泡沫一樣虛假而易碎的。就算你不殺她,早晚有一天,她也會消失在這個世界。”


    如果你不是我,我真想幹掉你。葉輕眠情緒波動很厲害,真假又如何,他忘不掉無限虛幻的世界裏,小葉離可愛的臉蛋和讓人憐惜的表情。但凡有一絲可能,他也不想讓葉輕依成為自己成功路上的踏腳石。


    “可是現在的你,連控製身體都做不到,除了憤怒和咆哮,還能怎樣呢?”軒加眠髏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咖啡,平靜的看著窗外的飛雪,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的時間不多,需要把最近的記憶同步給葉輕眠,因為按照計劃,剩下一些事情,必須是要由葉輕眠去完成的。


    意識被限製的葉輕眠剛要反駁,卻感覺到一陣麻木和眩暈,無數記憶的畫麵真實開始衝進他的身體。


    “敞開心扉,不要去抵抗,否則你會很難受的。”軒加眠髏淡淡的說著。


    體內葉輕眠的意識開始慢慢放鬆,去嚐試接納那些並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幸好內容並不多,隻是最近幾天的。但一切結束後,葉輕眠發現這些記憶好像並不完整。如果說記憶就像是一幅幅連環畫,那麽這幅畫卻好像被人用橡皮擦得有些麵目全非了。


    你的記憶,怎麽會這麽混亂?


    葉輕眠沒有找到花織口中的他二人一起去遊樂場的畫麵,也沒有看到他們一起上課的畫麵,似乎與花織有關的一切記憶都消失了。


    “我也很迷惑,應該是被抹掉了吧。但是僅憑剩下的記憶,我相信你應該能分析出來我這幾天到底在做什麽。”


    精神病院。


    禮遊戲重新將遊戲化的精神病院現實化,在他腦中,似乎已經判定了軒加眠髏不會再是麻煩。雖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記憶,但是他能肯定,掌控者柒魚一定不會讓眠髏繼續存在下去。


    白滴滴的病房裏,禮遊戲和白滴滴相對而坐。


    “事情就是這樣。雖然我知道你現在應該爭分奪秒的和柒魚去爭時間,但是我還是覺得應該喚醒你,把最近的事情跟你說一下。”禮遊戲說道。


    “軒加眠髏促成了柒魚徹底覺醒去跟白杳大戰,大大延緩了柒魚進化的預期時間表,讓我們的差距更近了一步。”白滴滴思考著,並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情緒。


    “是,從這一點上來說,對我們大大的有利。但是我似乎很在意被遺忘的記憶,感覺我們好像吃虧了。”禮遊戲難以釋懷道。


    “應該是遺忘某個關鍵的人的記憶。可是僅憑這一個結果,我並不能推斷出任何有效的信息。”白滴滴說道。


    “我們需要查一下嗎?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心。”禮遊戲說道。


    “如果柒魚和軒加眠髏爆發戰鬥,就不需要再管了。如果直到他消失,也沒和柒魚發生衝突,那麽你就要對葉輕眠身邊的多加關注,而且更要對柒魚多加小心。”


    “你擔心柒魚知道我們的計劃?這不可能吧?我們抹掉了她對你和實驗室所有人員的記憶,並且無數輪回一來一直隱藏在暗處。”


    “小心不大錯。”


    “那就不打擾你了。”


    “遊戲,被打斷了進程,柒魚接下來一定會徹底沉睡,不到最終關頭不會蘇醒。所以我也不能鬆懈...”


    “我明白,剩下的交給我吧。”


    芬蘭的小木屋裏。


    我明白了,綜合自己的記憶和軒加眠髏傳遞過來的記憶,葉輕眠想通了。


    軒加眠髏將那些守護者和監察者砍成碎塊,同時向禮遊戲詢問關於大複活術的事情。讓禮遊戲在通過對蛛絲馬跡的分析後,得到軒加眠髏打算將花織的屍體混入守護者和監察者之中,再借由柒魚的大複活術來重生的結論。


    但實際上軒加眠髏真實的目的應該是想要讓所有人都忘記青城雨天和花織,讓她從此脫離所有人的視線,讓她再無威脅。他將自己和花織的意識拉進循環世界進行保護,這樣自己就可以通過他碎片式的記憶找到真相。


    這樣看來,他從禮遊戲那裏交易來的天路和地獄路的一次性漏洞,應該也是為花織準備的。可是根據軒加眠髏的記憶,花織是活不過這一次輪回的,這麽做還有其他什麽意義嗎?


    “原來是這樣。”軒加眠髏能感覺到葉輕眠的一切思想,從他的分析裏明白了自己忘記的東西和之前想要做的事。“我是為了花織才這麽做的嗎?”


    不,也許應該是她的前世,青城雨天。葉輕眠想著,心裏不禁有些感慨,對方寧願失去最寶貴的記憶,也要給青城雨天轉世後的花織留下一點生機,真是難說他到底是殘忍還是大氣。前世的自己和青城雨天,今生的自己和花織,看似是兩條平行線,但此刻卻比較相交。葉輕眠不知道過去的自己做的是不是對的,但終究是值得尊敬的。


    “按照你的記憶,當青城雨天的一切都消失後,她曾經留下的規則也將不複存在,你會失去保護。但是聖墜的力量依舊會被保留,因為花織本身並沒收到幹預,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去動它,那是留給她的。”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在你徹底掌控循環世界之前,你無法離開那裏,你會避過很多次輪回遊戲,會消失在監察者的視線裏。當你理解了姬空戀的禮物之後,你會對這個世界、對輪回遊戲了解的更透徹,擁有了更廣闊的視野後,相信接下來的路,會容易一些。”


    聽著對方的口氣,葉輕眠覺得他像是在交代後事。


    “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不過看到你的分析後,我知道我的計劃裏,還剩下最後一件事。不過這跟你沒有關係了。再見了,未來的我。”


    再見了,過去的我。


    葉輕眠的意識再次被封閉,當他重新獲得行動權的時候,已經回歸了循環世界。而花織正在不遠處的路邊憂鬱的坐著,目光一直看著葉輕眠消失的地方。


    小木屋裏,軒加眠髏迎來了一位客人。


    “我很不喜歡去感知未來,尤其是在這裏。它們時刻都在變化。我鬱悶的說。”柒魚坐在了軒加眠髏對麵的沙發上。


    “哦?看到了什麽?”


    “我從輪回神殿離開,目標是你,無數未來都顯示你會被我徹底消滅。我得意的說。但是不久前,未來變了,我會選擇放棄戰鬥。我疑惑的說。時間比較短,所以我沒再繼續深入的查看詳細的情形,畢竟已經到這兒了,不如當麵聽你說說看。我好奇的說。”


    “有趣啊。”軒加眠髏放下手裏的咖啡,柒魚看到的未來,可能因為葉輕眠得到自己記憶後,分析了自己的目的,讓自己知道了被遺忘的原計劃,“我時間不多,是不是跟你打一架,對我來說無所謂。可是...你升維的時間,恐怕又要推遲了吧。”


    “不過延緩一些日子,這代價對於我的憤怒來說,不值得一提,如果我有憤怒的話。我並不滿意的說。”


    “不,時間對你很重要。”


    柒魚靜靜的思考著,並沒有立即回應軒加眠髏,許久之後,“你確定?我嚴肅的說。”


    “當然。”


    “謝謝,我誠心的說。”柒魚站起身,準備返回,“是誰?”


    軒加眠髏搖了搖頭,“如果你需要一個暗處的後手,就別選葉輕眠了吧,就當做對我消息的回報了。”


    “好。”


    柒魚離開後,軒加眠髏推開門,抬頭看著滿天的風雪,該做的都做了,這裏似乎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下去的了。


    如果還能記得,那麽這時候,也許自己會去回憶一下曾經那最後的畫麵吧。


    “有史以來第一次雙冠軍。你把輪回規則搞的亂七八糟,後麵的人要恨死你了。”青城雨天坐在秋千上,玩著軒加眠髏的胳膊。“輪回通道打開了,我們現在走嗎?”


    “再等等吧,我再看看你。”


    “離開之後有的是時間啊。”青城雨天開心的暢想著,“就算找不到你口中那個完美的原始界也沒關係,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樂土。”


    “你會想這裏嗎?”


    “這樣一個牢籠般的地方,我早就厭倦了。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呼吸下外麵的空氣了,就算是血腥寂靜,卻充滿了自由啊。”青城雨天站起來,拉了下軒加眠髏的手,“我們快走吧。”


    “等下。”軒加眠髏笑了一下,“你先走,我去把掌控者的權限交還給姬空戀。要不然估計她要被我們氣死了。”


    “也對,那我等你。”


    “你還不夠快,不能無視時空。跟著我一起去,我們就來不及一起離開了,你不會想拋棄我自己留在這吧!”軒加眠髏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看著青城雨天。


    “好吧,那我先離開輪回了,你快點哦。”


    穿梭在空間之中,軒加眠髏沒敢回頭,但是青城雨天的樣子卻始終烙印在腦中。


    “我可能要失約了,對不起了青城雨天。你一個人走好。”


    寧負了天下,送了江山


    不忍你眉間一蹙


    危樓彈指傾塌


    不悔如今亡魂四散


    恨那虛無觸碰不了你的唇


    念那紅顏華發


    素袖倚斜欄


    怕是要拱手錯嫁


    湛星深鎖


    清秋雨天涯


    是誰的一曲琵琶


    引來雲後明月黑鴉


    輪回若將我融化


    拂去滿身傷疤


    飄零沉淪現世


    一瞥你銀色的嫁紗


    為你錯過永世繁華


    “終究是想不起來了啊,你的樣子。”軒加眠髏長歎一聲,天空的飛雪依然,顯得自己更加形單影隻。


    “我們已經成為過去,但一切都還隻是開始。”


    “葉輕眠,花織,希望你們的未來,能破開我無能為力的死局。”


    “那已經不曾記得的時空裏,那曾經愛過的人,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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