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屍體,還是屍體,唐吉幾乎是踩著地上的屍體穿過了這條小路,看起來這裏似乎發生過一次屠殺,屍體中有士兵,更多的則是平民。


    這些人的身體表麵沒有外傷,表情也沒有那麽猙獰,看起來他們更像是遭到了某種預料之外的襲擊。


    比如..毒氣,或是有毒輻射。


    唐吉敲了敲自己的頭盔,可能是某個芯片燒掉了,依然沒有任何反應,這玩意本應該自動檢測周圍氣體環境來切換全封閉模式的。


    但現在它顯然完成不了自己的工作了,而且那塊沒電了的一體式目鏡,在夜色下也阻礙了唐吉的視線。


    唐吉歎了口氣,把自己的高級貨掛在了背包上,從一個士兵的屍體上撿起了對方舊貨,以及一隻看起來年齡比自己還大的防毒麵具。


    重新變得激烈的槍聲距離唐吉隻有幾十米的距離,時不時呼嘯而過的尖嘯聲,正在有計劃的清理十三區的固定火力點。


    阿瓦隆,這個名字被米科爾森特意標注過,一個相當強大的超人類,米科爾森甚至認為單純比拚戰鬥力,阿瓦隆比貪婪還要強一點。


    隻是他的能力太過單一,離開了長矛,他不過是個比普通人力氣大點的壯漢罷了,有太多方式能幹掉他了。


    但現在,唐吉親眼見證了阿瓦隆強大的一麵,他突然聽見頭頂傳來一陣連綿不絕的爆炸聲,整棟大樓都開始搖搖欲墜。


    下一秒,前方原本激烈的還擊火力就戛然而止了,唐吉沒有浪費時間,借著大樓不斷掉落磚頭和碎片的聲音,快速繞過了大樓。


    這一次,他看見了交火的雙方,一邊是滿臉絕望的持槍軍人,另一邊則是三個滿麵凶惡的超人類。


    他們太容易分辨了,離唐吉最近的那個超人類,隻穿著一條褲子,上半身滿是符號化的紋身,不詳的光芒正沿著紋身不斷穿梭,看起來就很危險。


    果不其然,隨著超人類的一聲怒吼,一道紫色的光芒被他從胸前紋身紋路的匯總處匯聚,並發射了出去。


    那是一道直徑超過二十厘米的紫色光柱,隨著超人類微微移動,凡是被光芒直射到的士兵就那麽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而士兵們的反擊,則在另一個女性超人類撐起的傘狀護盾麵前變得毫無意義。


    每當那個紋身男再次發光時,女人就會默契的關閉護盾,一個穿著金屬盔甲,手持劍盾的盔甲武士則默默的站在紋身男旁邊,在這個間隙保護著他。


    少數勇敢者趁著這個間隙開槍打過來的子彈,在盔甲武士的護衛下,變得毫無意義。


    piu!piu!


    唐吉躲在角落裏,從背後開了兩槍,第一槍從左側擊穿了紋身男的太陽穴,子彈從紋身男頭顱右側穿出時,直接撕碎了他大半張臉,讓裏麵的腦組織化為膿汁潑了一地。


    第二槍則沿著左側胸口穿過,洞穿了整個胸腔,連帶紋身男的右手,他身上那些紋身就像充滿了電的手電筒,突然爆發出強烈的亮光,將附近照耀的如同白晝。


    “馬的!”處於某種危機意識,唐吉幾乎在這一切發生的瞬間,就閉上眼睛,將加固過的披風擋在自己麵前。


    擬態披風厚實的塗料層就像在直麵太陽一樣被加熱然後融化,唐吉甚至能聽見塗料層緩慢滑下底材的聲音。


    灰黑色的火焰在披風內活躍了起來,附著在唐吉身體表麵,而後迅速蔓延到披風背麵。


    這一切兩秒鍾內結束,當唐吉掀開披風時,紋身男曾經站的地方隻剩下一片焦黑,那個盔甲武士依然守衛他身邊。


    隻不過整個盔甲都被燒紅了,在黑夜中好像一顆巨大的煙頭,讓人惡心的肉香不斷從頭盔的觀察孔中飄出。


    那個女性超人類倒在五米外,身上的衣服已經融化了一半,和血肉混合在一起,超人類頑強的生命力讓她還有呼吸,但也僅限於此了。


    她的五官已經融為一團,晶狀體消失不見,連發出痛苦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唐吉沒有讓她繼續痛苦下去,掏出前奏替她解決了痛苦。


    讓唐吉感到遺憾的是,在塔哈幫武裝那邊,他沒找到活口,紋身男最後的光殉,殺死了所有幸存者。


    即使有人躲在鋼筋混凝土後麵也沒沒能幸免於難,顯然那種光滿不是隻靠熱量造成殺傷的,唐吉的複仇之焰替他無效化了其中不那麽‘符合常理’的部分。


    簡易的陣地上,一共有三十五具還能辨認的屍體,但沒有一台能用的通訊設備,也沒有地圖,唐吉隻能繼續上路,試著找到其他帶路者。


    唐吉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隔離牆,他知道自己暫時得不到狙擊小組的火力支持了,暗影那把實驗型的電磁狙擊槍不可能幸免於難,他們現在連取得聯係都是個奢望了。


    另一邊,歐格娜已經沿著地下通道進入了這片神秘的地下世界,這裏的環境就像十三區地表一樣,依然是那股廢土風。


    各種廢舊金屬拚湊而成的金屬牆壁,間隔幾米才有一盞防爆燈,隻有三米寬的通道被一條窄軌分割成兩半。


    通道兩邊全都是隻有幾平米的小格子,而隔開這些格子的材料則各不相同。


    歐格娜看見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圍著格子間的電磁爐燒著熱水,正在給帶血的繃帶消毒,他們用來喝了鄰居隔開房間的材料是兩張彈簧床,半張漁網。


    而另一側,一個膘肥體胖的大肚漢,則已經用一張油膩的木桌堵住了格子間入口的位置,熟練的從桌子下掏出了一個鐵籠子,籠子裏全是肥碩的老鼠。


    大肚漢掛在桌上的屠刀和鐵鉤,讓他的職業不言而喻,而他充當牆壁的材料則是兩麵真正的磚牆。


    歐格娜忍住了自己惡心,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些老鼠最後的去處,隻是加快了腳步繼續向前。


    顯然這裏的人對地下並不陌生,他們甚至早就在這劃分好了自己的地盤。


    這時歐格娜聽見身後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趕忙和其他路人一樣,讓自己緊貼向格子間的方向。


    一輛電力驅動,看起來就像礦山裏用來運煤的小車鬥就這麽在人潮中穿行而過。


    駕駛這輛電動小火車的司機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臉上還帶著一絲興奮,顯然在他眼中上麵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他能開火車重要。


    一長串的車鬥裏裝滿了食物和水,和司機同樣大小的孩子在火車路過格子間時,將等量的食物拋給每個格子間的主人。


    至於那些無人的格子間,則沒人理會。


    歐格娜快步跟著小火車,因為要發放物資的關係,她開的並不快,而且沿途還會有其他孩子爬上火車,顯然他們的目標在地下世界更深處。


    她就這麽跟著火車走了十五分鍾,一共路過了四百對格子間,其中兩百七十九個格子間都住進了人。


    歐格娜粗略估算了一下人口,這一段地下走廊裏已經住進了將近五百人,如果不在意它寒酸的外表,這裏絕對算得上是合格的地下掩體。


    它甚至還跟潛艇內部一樣,被密封門分離成了不同的區域!


    在地下走廊的盡頭,她看見了一個直徑三米五,圓型的密封門,歐格娜立刻意識到這裏的規模遠比自己的想象的更大。


    密封們前有武裝士兵把守,他們顯然和開火車的小司機很熟悉,還笑著詢問他是否發完了所有物資。


    歐格娜知道這裏就算有監控係統,也肯定在之前的emp攻擊中損壞了,所以她不擔心自己窺視守衛和密封門會被人發現,隻是裝作對一個格子間裏出售的物品感興趣,繼續思考自己該如何進入下個區域。


    她已經檢查了這裏所有四百個格子間,琳賽和王正道不在這裏,那個狡詐的女人也不在。


    歐格娜打量了一下那個小火車的車鬥,又看了看自己塊頭,顯然塔哈幫用孩子駕駛它是有原因的。


    除非那幫守衛都是瞎子,不然歐格娜不可能把自己塞進那個車鬥裏還不被發現。


    “生麵孔,剛來這不久?”格子間的主人是個白白淨淨的男人,和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歐格娜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男人繼續說道:“殺過人?很好,我覺得我們可以互相幫助。”


    “想進去裏麵?”男人看了一眼正在打開的密封門,又看了看歐格娜:“我不在乎你是什麽人,也不關心你進去想幹嘛,我隻想你知道我能讓你進去。”


    “你想要什麽?”歐格娜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總感覺有點熟悉感,所以反問道:“你看起來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就應該在這個時候裝傻。”


    “別緊張,我也剛來不久,但我在裏麵有門路。”男人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剛才下來的時候,有個長翅膀的超人類從天而降,把我前麵的人抓走,在天上直接扔了下來,真慘...”


    男人撇了撇嘴,顯然對剛才的危險並不在意:“我猜那幫超人類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這裏的地下入口,那些門和槍手可擋不住他們,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得繼續往裏走。”


    “所以呢?為什麽要幫我?”歐格娜再次問道,她開始對這個男人感興趣了。


    “我需要個保鏢,而你一看就是這行裏的精英角色。”男人指了指歐格娜手的位置:“你的行為習慣和我以前的保鏢完全一樣,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有個人能保護我,會讓我更有安全感。”


    “你猜對了,但我怎麽相信你能帶我進去?”歐格娜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麽看他眼熟了,咬著牙說道:“歸化者,馬爾辛.庫珀!”


    ...


    ...


    “沒反應,全都沒有反應!”聖徒不斷檢查著自己的通訊器和頭盔,但它們全都死的很安詳。


    暗影沒有說話,他隻是很沉默的撫摸著自己的冰爆狙擊槍,那沉重的質感,表麵拉絲的工藝,無一不證明著它高貴的血統。


    但現在,這把槍在他懷中已經死氣沉沉,再無曾經的猙獰。


    不僅如此,暗影的義眼也時不時閃過一絲火花,雖然他之前吃過一次這種虧,在更換新義眼時特意側重了防電磁幹擾的方向。


    但這種精密義肢的體積是有限的,它的防幹擾能力是有極限的,剛才那種規模的emp攻擊,顯然已經超過了它的承受極限。


    好在義眼的備用係統還能堅持工作,隻不過和主力係統相比,這就像獨立顯卡和集成顯卡的區別。


    此時,暗影眼中的世界隻有黑白二色,物體邊緣棱角也滿是粗糙的馬賽克,而且還時不時會閃過一片雪花點。


    這種落差,讓接受義眼圖像信號的大腦不斷抗議,一陣陣眩暈感讓暗影有一種惡心想吐的感覺,他完全是靠著意誌力才克製住這種生理反應的。


    “你看起來不太好,落地時受傷了?”聖徒終於發現了暗影的異樣:“我看看我這裏有什麽藥物...”


    “我沒事。”暗影用力搖了搖頭,但這個動作讓他差點失去平衡感,他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作為一個狙擊手,冷靜和理智一直是他的優點。


    “我的義眼也受到了影響,無法繼續執行任務。”暗影的語氣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平靜,但他依然說道:“狙擊小組現在正式解散,你轉為突擊手去和頭匯合,我在這裏待命。”


    “什麽?”聖徒畢竟是半路出家的非專業選手,在麵對這種突發狀況時,有些緊張,但他很快就適應了:“我明白了,你自己在這沒問題麽?”


    “沒人會注意到我。”暗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備,將所有進攻性裝備都卸下來遞給了聖徒:“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找到頭,能完成麽?”


    “沒問題,我知道怎麽找到他。”聖徒有些興奮的笑了一下,給自己的槍上膛:“拿裏開槍,就去哪裏找他準沒錯!”


    “這就是我的意思!”暗影點了點頭:“小心點,頭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比他脆弱多了,保護好自己,別逞英雄!”


    “哪來的英雄?”聖徒站在隔離牆的圍欄上,炫耀著自己的平衡性,即使在全副武裝狀態下,他依然如履平地:“別忘了,我們是國際認證過的恐怖分子!”


    說完,聖徒像跳水一樣整個人向後一躍,落進了快速反應凝膠體中,隨後朝暗影揮了揮手,迅速朝著十三區內部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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