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馬達加斯加海域的衝突,唐吉一無所知,他依然和前幾天一樣,每天醒來在特區內閑逛,唯一的不同就是現在唐吉在巴黎特區,全世界最大的特區。


    他身邊的憤怒翻譯官,也從瑞卡德換成了丁越,瑞卡德被扔在了羅斯維爾特區配合米科爾森繼續殺傷性實驗,米科爾森現在已經從一些渠道打聽到了瑞卡德那一晚造成的結果。


    一死一重傷,百分之百的殺傷有效率,百分五十的死亡率,一個令人滿意又失望的結果。


    令人滿意是因為從現在開始,唐吉不再是人類唯一的牌了,失望的是,目前還不確定瑞卡德這張牌是小癟三還是老k。


    被fbas局從繁忙但充實的工作環境中撈出來的丁越對有補貼的出差行為並不排斥,賺錢麽,不寒磣,但他對憤怒翻譯官這個稱呼實在忍受不了...


    “所以我就想相當於您的保鏢兼打手,對吧?”丁越看著眼前喬裝打扮,但看起來依然不好惹的唐吉,有些緊張的問道:“你讓我打誰,我就打誰,一直打到您滿意為止,生死不論,是這個意思吧?”


    丁越沒有得到回應,唐吉此時正出神的望著遠處一道高牆,那是通往十三區的隔離牆。


    曾經的隔離牆,現在成了十三區人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全副武裝的塔哈黨士兵在隔離牆上站崗巡邏,警惕的看著每一個過往的路人。


    他們並不擔心那些惡心的巴黎人哭著喊著要過境,他們擔心的是那些隱藏在人群中的玩家。


    對玩家這種生物而言,一個在特區內禁止玩家進入的自治區,簡直就像黑暗中的亮光,讓人情不自禁想進去看看。


    隻能說高盧高層全都是合格的政客,他們在該出賣什麽東西換取利益時,東西賣的非常幹脆,而且還能順手各方都感覺到滿意。


    巴黎人和十三區人的恩怨,能追朔到上個世紀了,現在不過是將雙方的地位和立場掉個個,十三區的居民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裏滿足感,而巴黎人在改變不了現狀後,隻能把所有的不滿都抒發在十三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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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特區推行的過程充滿了意外,並且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被七原罪強行推行的,但高盧高層不僅借機擺脫了可能會形成規模的塔哈黨,再次封禁了十三區人,還得到了國際社會的廣泛支持。


    唯一利益受損的群體,現在正在和十三區人鬥智鬥勇,更妙的是整個過程沒花高盧政府一個子,隔離牆是自己在地裏長出來的!


    但這絲毫不影響高盧大統領大筆一揮,在財務支出上劃走了兩百個億築牆費,四分之一進了自己兜裏,四分之一分給國會,四分之一給了軍方的幾個實權將軍,最後四分之一則在名義上分給了ecs高盧分局。


    當然那隻是名義上的,因為高盧分局拿到幾隻貓根本沒資格動這筆錢,它的最終去向以補貼的名義打進了方舟組織,和貪婪的個人賬戶裏,算是在超人類界交了保護費。


    很難說王正道當時看見這筆進賬時是一種什麽心情,但最終在米科爾森的開解下,王正道最終為了大局忍了下去。


    米科爾森當時是這麽說的:“你現在幹掉那個大統領,搞不好得明年才能選出一個新的,而在這段時間裏兩百個億可能隻是這幫人每個月的貪汙數字,除非你打算親自執政高盧,讓方舟組織接管整個官僚體係...”


    “即使如此,你怎麽能保障方舟組織,能比這些人做的更好呢?”米科爾森意有所指的調侃道:“他們最少還算是熟練工,撈夠了錢能把事辦好那種。”


    王正道被米科爾森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方舟組織內部的權利鬥爭其實並不比高盧政界好多少,而且因為大家都是超人類,有時候顯得更加血腥。


    隻不過上麵有個王正道壓著,別把事搞大的潛規則籠罩著整個組織。


    唐吉現在就麵無表情的看著十三區的潛規則,幾個帶著孩子,以家庭為單位的小團體開著車,沿著十三區的隔離牆緩慢的轉悠,車窗打開,司機和副駕駛不斷凝視著路過的每一個路人。


    他們在找十三區出來的中間人,塔哈幫在整個十三區地下挖了不知道多少條通道,現在這些通道成了巴黎人偷渡進十三區的密道。


    塔哈幫高層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博尹爾.塔哈恨不能直接打開邊境線的大門,敞開迎接所有巴黎難民。


    但他不能那麽做,十三區供養不了那麽多人,而且他也得考慮十三區本地人的情緒,他們恨每一個巴黎人,希望看見他們受苦,跪在牆外苦苦哀求。


    唐吉看見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突然伸手,攔下了其中一輛車,自顧自的坐了進去,很快那輛車就開向了其他方向,另外幾輛車也跟在後麵。


    至於在終點等待他們的,是收錢辦事的中間人,還是收錢要命的中間人,就沒人知道了。


    他莫名的因此而感到煩躁,對這些人的愚蠢而感到憤怒...


    玩家在巴黎特區帶來的混亂,和羅斯維爾特區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這裏的麵積更大,玩家總數更多,出現一些不那麽正常的玩家概率也就更高。


    目前唐吉手頭上已知的名單中,就有兩個玩家戰團為了圖方便,把自己所在區域的所有人都殺光了,其中一個目前正在大麵積拆除已有的建築物,打算在原基礎上重建一座自己喜歡的戰團的總部。


    名單上還有六十多個已經形成習慣的連環殺人凶手,他們會在固定區域中以固定的手法,固定的頻率殺人。


    這還不算每天因為各種衝突和意外,玩家發瘋,好奇等原因造成的死亡數字,巴黎人已經統計不過來了,因為熱情的巴黎市民在玩家們動手之前就把巴黎執法局總局給端了,造成大量武器外流。


    時至今日,巴黎特區像全世界示範了什麽叫巴黎革命老區傳統,在特區建立後的第一周,就有超過一百四十五個武裝團體宣布自治,第二周他們之間就發生了複雜而混亂的衝突。


    以至於在玩家剛進駐巴黎特區時,在頭三天內竟然出現了超過三百人的人員傷亡,玩家們沒來得及在第一時間跟上巴黎市民的節奏...


    而熱情的巴黎市民們在那時,也完全沒有意識到特區真正主角已經登場,當然玩家們很快就以混亂戰勝了混亂,以無序對抗了無序。


    巴黎人是在玩家進入巴黎特區後的第五天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的戰損比太高了,全城範圍內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衝突。


    超量三千名玩家進駐,瞬間就讓城市內超人類的數量比例增加了百分之五十,而且這些超人類還是集群活動,悍不畏死。


    有組織的玩家戰團更是趁著這個混亂時期針對性的開始劫掠超人類資源,他們早就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素體數量是有限的,一個玩家死亡後多久能重新上限,主要就取決於素體的準備速度。


    那些高等級的超人類往往具備兩個特征,他們要麽極其聰明,能靠大量理論知識積累,逐漸‘理解’自己的能力,從而提高自己層級,要麽就非常用於嚐試,敢於挑戰,在一次次生死之間逐漸‘頓悟’自己的能力。


    前者的代表是吳千映,她現在已經開始琢磨自己通往lv3階段的道路,她甚至開創性的發現lv2到lv3這個階段,超人類是需要做出取舍的,他們需要有意識的讓自己的能力朝自己想要特性上偏轉,舍棄掉相反的方向。


    後者的代表無疑是唐吉,一路全靠莽,莽不過時玩命,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要麽死在晉級的路上,要麽成功...


    當然,唐吉本人是七原罪的成員,他的精力幾乎不可複製,但同為七原罪的暴食,就在極限條件下用同樣的方式晉級到了lv3階段。


    吳千映一直在研究暴食的經曆,試圖從中找到規律,能幫助唐吉。


    沒人知道暴食當初被開拓者輕易捕獲到底是不是有意為之,但它的選擇無疑是它後來能快速進入lv3階段的原因。


    開拓者為了自己的利益,以遠超暴食自我獲取的食物的速度,幫助暴食完成了原始積累,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暴食的本能輕易占據了上風,將他作為人的人格麵徹底吞噬。


    而後,當開拓者開始有意限製暴食的食欲後,暴食又開始轉向高效利用能量的道路上,獲得了近乎不可能的百分之六十七的蛋白質轉化率。


    唐吉則在晉升lv3那一刻,放棄了徹底化身為暴怒的機會,保留了更多人性的一麵,這雖然不可避免的削弱了他的絕對強度,但對人類而言卻至關重要。


    絕對強度是吳千映自艾爾溫單位後的超人類規範化項目,她試圖將超人類的強度進行同意計算,更方便的得出強弱對比。


    但目前項目進度緩慢,因為計算公式一直在調整,從出力功率,到耗能對比,吳千映找了無數種計算公式,但最終也隻能暫時將特殊類型的超人類刨除在外,單純計算破壞能力才勉強得到一個可堪一用的體係。


    她以單位時間內,艾爾溫能造成的破壞能力為基數作為基礎。


    按照吳千映的計算,目前唐吉可以穩定保持一點五萬艾爾溫單位的絕對強度,而貪婪則更高一點,保持在一點八萬艾爾溫單位左右。


    當然,這隻是一個非常粗略的對比,畢竟如果真有一點五萬個艾爾溫存在,她們也做不到唐吉和沃爾夫岡能做到的事。


    而如果再算上唐吉對超人類本身和玩家的克製,沃爾夫岡那一點八萬艾爾溫的單位就全是虛高了...


    但絕對強度這個概念用來統計低水平,常規類型的超人類個體,非常實用。


    比如現在,唐吉就正在接收巴特特區內被觀測過的超人類,經過換算的絕對強度數據。


    在距離他八公裏左右的位置,有個疑似已經晉級lv2階段的紅武士類型玩家,個體絕對強度已經達到了兩百二十五艾爾溫,巴黎的本地武裝完全處理不了這樣的‘怪物’。


    從現有的資料來看,那個玩家短短兩周時間手上已經沾了一百多條人命,看起來是塊好試金石。


    “你跟我走。”唐吉站起身來,帶著丁越離開了這片相對平靜的區域,語氣中透漏著一絲不耐煩。


    從昨天開始,唐吉就發現自己開始有些控製不住情緒了,但他把這當成了又一次戰鬥,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因為這裏靠近十三區,經常有塔哈黨的士兵在附近巡邏,而且成規模的玩家戰團目前依然遵守特區公約,不會冒險挑釁原住民和開拓者一起劃分出來的特區邊界,所以片區域成了巴黎特區內罕見的和平區。


    這也是唐吉還能在路上看見車輛的原因,這裏甚至還有開門做生意的商店和超市在營業。


    但等唐吉他們走出那片‘安全區’之後,這座城市的真麵目就暴露在他麵前了。


    大街上隨處可見被焚燒過的汽車殘骸,大街兩側店鋪要麽被厚實的金屬板封死,要麽就已經被洗劫一空。


    放眼望去,整條街除了路口有幾個持槍的人在東張西望,唐吉和丁越就是最顯眼的目標。


    呯!


    子彈打在丁越鞋前麵一米多的距離,警告意味十足。


    “這裏不歡迎拾荒者!滾蛋!”一棟二層樓的樓頂冒出一個拿槍的男人,用槍口示意了一下:“不管你們要去哪,別就這麽在大街上走,走小路!雖然可能會遇到搶劫的,但最少不會直接挨槍子!”


    一股令人突然心生恐懼的莫名感覺突然在周圍人心中蔓延,就好像大地震前,有人會突然感覺心髒不舒服,呼吸困難那種感覺一樣。


    “我不喜歡被人用槍指著。”唐吉沉默了幾秒鍾,丁越眼看著他在水泥地麵上踩出了幾個腳印,才終於開口說道:“別見血,我隻要他的槍。”


    丁越深深的看了唐吉一眼,他明顯能感覺到對方說後一句話時,語氣裏有些掙紮,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他現在開始懷疑夜之城裏那些有關唐吉的傳言的真實性了,因為他覺得以唐吉剛才表現出來的易怒程度,傷亡數字應該再乘個十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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