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先生。”一個穿著淺藍色製服,臉上有大胡子,中間有大肚子,整個人看起來像個不倒翁一樣的老頭從拐角方向走出來,臉上還帶著一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顯然並沒有他表現的那麽從容。


    “你是誰?”唐吉皺了皺眉頭,他雖然這麽問了,但潛意識的直覺已經判定自己對眼前的人很熟悉。


    “福爾曼.錢斯,先生,您在月光之金號上的管家,按照二十六年零七個月前弗雷德裏克先生的要求,這艘船已經轉移至您的名下,是您的合法財產。”福爾曼借著說話的機會,悄悄喘了口氣。


    他是在唐吉激活生物識別係統的時候,被係統從休眠倉內喚醒的,為了第一時間出現在唐吉麵前,他連製服都是在行走過程中穿完的,此時一絲不苟的製服外套下,白襯衫還有一部分沒有完全壓進腰帶內。


    這讓福爾曼非常惱火,就好像有隻蜜蜂正落在鼻尖上,欲刺不刺一樣。


    “我認識你?或者說,你認識我?”唐吉左右看了看,這艘船,和眼前的管家都讓他對自己那一團漿糊的記憶滿是憤怒。


    “當然,唐吉先生,您可是大人物。”福爾曼愣了一下,顯然雇主失憶這種意外,不在他之前接受的培訓範圍內,而且想找到個能準確形容唐吉的形容詞也不容易,畢竟世人對他的看法本身就很複雜。


    而之前月光之金號上的其他乘客,暗地裏為唐吉起的外號又實在拿不上台麵。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是怎麽到這來的,以及,這個世界又發生了什麽?”唐吉看了一眼福爾曼,他從對方身上沒有感受到一絲敵意,所以直接說道:“我的記憶出現了點問題,我是被人從距離這艘船不遠的沙灘上發現的,我之前是這艘船上的乘客麽?”


    “不,先生,您在很久以前就來開了這艘船,並在這個世界上幹了很多影響世界格局的大事,我很確定,在天啟日前,您不在這裏。”福爾曼恭敬的說道:“按照我的記錄,最後一位離開月光之金號的乘客是卡爾.威樂先生,他在天啟日前一百三十二天下船,在這期間,月光之金號隻在天啟日前七天上浮過一次,最後一次補充了物資,就一直處於水下一千兩百五十米深度等待天啟日的降臨。”


    “這裏本來是您和您的團隊,在天啟日中準備的一個備用避難所,但很慶幸,您和您的團隊全都按照計劃進入了各自的首選避難所,而我則在天啟日發生後的第七百零五天,進入了休眠狀態,而後保持著每隔五年蘇醒一次的頻率,對月光之金號內部設施進行基礎維護。”


    “在十二年前,月光之金號的推進器出現裂縫,無法維持動力輸出,我不得不在靠近大陸架的淺海區域停泊,以保證未來如果您和您的團隊能再次使用這艘船。”福爾曼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經曆,然後說道:“雖然您恰好出現在月光之金號附近,但確實和這艘船沒有任何關係。”


    唐吉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所以,是有人故意把他扔在自己的船附近?


    但他又是什麽時候擁有這麽一艘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船?在唐吉的印象中,他之前還在為了更換一台保姆車而手頭發緊呢


    “先生,如果您感覺不舒服,月光之金號上有專業的醫療艙,可以對您進行全身檢查。”福爾曼說著就對唐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因為之前您和您的團隊成員都非常健康,所以這裏的醫療艙一直處於閑置狀態,沒有被真正使用過,不過我已經閱讀了全部設備的說明書,完全有信心使用這些設備。”


    唐吉聽見醫療艙,突然想起了岸上那些海員之家的成員,還有那個因為因為孩子生病,而一直等待奇跡的母親:“這艘船現在能浮出水麵麽?在岸邊有些難民需要救治,我之前聽你說船上接收了補給?有多少食物和藥物?”


    “唐吉先生,船上的物資是吳千映女士按照世界末日的標準進行儲備,我們的食物足夠兩百人規模的難民按照現代營養學的科學標準,食用兩年零四個月,藥物儲備約等於小型野戰醫院。”福爾曼盡職盡責的說道:“此外,我們的海水淡化係統,能維持一千人規模人口的日常消耗。”


    “按照您的要求,我們也貯備了小型化集成工業係統,可以在船艙內進行基礎的工業生產。”福爾曼的話讓唐吉的眉頭都舒展了起來:“目前月光之金號的動力係統依然保持著百分之九十二的輸出功率,完全可以升出水麵,隻是推進係統的葉片出現裂縫,無法進行遠航。”


    “既然如此,把船升起來吧,有人比我更需要這些物資。”唐吉揮了揮手人,示意福爾曼開始行動;“然後,把你知道的,有關我的消息慢慢跟我說一遍。”


    “好的,先生。”福爾曼沒有任何不滿,當即就按照唐吉的命令,讓月光之金號開始執行上浮的命令。、


    “他真的進去了!”在驕傲號上,那些船員一個個的激動異常的看著水下那個亮起燈光的龐然大物。


    他們語氣激動,語無倫次,但也有人擔驚受怕,他們害怕唐吉不再回應他們.畢竟現在可是末世,如果那艘船上的物資沒他們想象的那麽多呢?如果唐吉直接開船離開呢?


    有太多未知因素了


    “我們應該派人跟著他的!”一個男人有些懊惱的抱怨著。


    “不可能,水密艙就那麽大,不可能容得下兩個人。”米勒斯搖了搖頭:“別那麽悲觀,也許.”


    “船動了!那艘船動了!”外麵的船員大聲喊著,幾乎所有人都趴在甲板上往下看。


    “它在上升!”米勒斯隻看了一眼,就確定那燈管比之前距離他們更近了,他已經在這裏看著月光之金號好幾百個日夜,他不可能看錯。


    “開船!我們離它太近了!開船躲開點!”米勒斯大聲呼喊著自己的船員,試圖讓這艘老掉牙的破船動起來。


    但太多水手的注意力都放在月光之金號上了,他們根本沒注意到米勒斯的呼喊,好在驕傲號隻是一艘大號的快艇,米勒斯最終靠僅有的幾個船員,在被撞擊之前,把驕傲號挪開了足夠的距離。


    他們的船舷一度距離月光之金號的隻有不到五米,那艘龐然大物從水下升起後投下的陰影就把他們給籠罩了。


    傑蘭特船長和海員之家營地的人,就這麽愣愣的站在海灘上,看著這艘堪稱人類藝術結晶的大船,在陽光下展開雙翼,從潛航模式,變成了正常模式。


    “這就是天啟日前人類建造的船麽!”奧布萊恩的興奮的語無倫次,聲音都高了七八度,尖銳的好像個女孩。


    但此時已經沒人注意這一點了,要知道,即使在天啟日前,月光之金號每次靠岸時也能引來無數人的驚歎,更何況是在現在。


    特殊的材料讓月光之金號身上沒有被那些海洋生物所吸附生長,旋轉展開的雙翼仿佛天使劃過人間的羽翼,流下的水花在風中變成水霧,最終被陽光變成了彩虹,它的每一寸每一厘都和這個破破爛爛的世界格格不入,和旁邊渺小的驕傲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用奧布萊恩的話來說,我寧可死,也不會去驕傲號上當水手,它根本不配稱之為船。


    傑蘭特船長激動的大喊出聲,仿佛要把天啟日後吃過的苦都喊出來,但奧布萊恩的問題,他回答不了,因為他在天啟日前也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船,隻能說道:“我不知道孩子!我不知道!”


    唐吉走上了甲板,一隻腳踩在在艦首的雕塑上對驕傲號上的船員們說道:“好消息,先生們,船上的物資充足,足夠我們吃上好幾年!”


    “萬歲!”驕傲號上的水手們當即就有人跳進了大海,哭喊著遊向月光之金號,親吻著那艘船的表麵油漆,將鼻涕眼淚全都抹了上去。


    唐吉隻在這裏生活了一個月,但他能理解這些人的激動,他簡直不敢想象這些人是怎麽熬過這些年的。


    “我這裏有個壞消息需要您處理一下,先生。”福爾曼出現在唐吉身後說道:“雷達顯示有幾架低速飛行物正在靠近,根據天啟日前更新的資料顯示,應該是天襲者ad-1攻擊機。”


    是那群掠奪者,唐吉抬頭看了看天空,雷達是在視界之外發現他們的,所以現在還看不見那些飛機。


    “需要我擊落他們麽?我們裝備了防空武器.”福爾曼說到一半停了下來,非常遺憾的說道:“係統顯示我們的防空導彈出現了故障,無法發射,很抱歉,先生,但我們的防空火炮還可以進入手動操作模式,需要我來操作麽?”


    福爾曼說著,在甲板邊緣區域就升起了一架之前隱藏在甲板下方的防空機炮,同時介紹道:“厄利空gdf-01035毫米口徑最新一代產品,備彈三千五百發,能保證三分鍾內全速射擊,先生。”


    唐吉看著福爾曼臉上那副您來,還是我來的表情,感覺有些違和,最終還是自己坐在了發射位置上。


    月光之金號在一千多米的水下避開了天啟日的大部分電磁衝擊,船上的很東西都還能用,比如這台防空機炮。


    所以,當那幾架老舊的天襲者在天邊出現時,火控雷達第一時間鎖定了戰鬥機,而後引導著防空機炮轉動,而唐吉需要做的不過是扣動扳機,感受真正的大口徑反饋回來的衝擊力。


    天空中的掠奪者飛行員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遭遇代火控雷達的防空火力襲擊,四架飛機中當即就被擊落了兩架,剩下的兩架幾乎毫不猶豫掉頭就跑。


    而此時,在岸上發了瘋一樣慶祝的人群,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們被防空機炮迅猛的火力給嚇了一跳,等隨後看見天邊開始墜毀的飛機時,慶祝的聲音頓時更大了。


    唐吉讓福爾曼卸下了船上的交通艇,在驕傲號那些海員的歡呼聲中,開船駛向了岸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那艘船上的人!我就知道你這樣的人不會死在天啟日裏!”在岸上,傑蘭特用力擁抱了唐吉說道。


    “你也認識我?”唐吉瞪大了眼睛問道。


    “當然,誰不認識你呢你可是.大人物。”傑蘭特穿著最終說出了和福爾曼一樣的話,而後兩個相視無言。


    “一會說吧,先讓你的人上船,船上有有足夠的空間和物資。”唐吉笑了笑,然後說道:“既然你們都說我是大人物,那大人物將慷慨一次好了。”


    “謝謝你,唐吉,你救了我們所有人,兩次。”傑蘭特船長再次擁抱了一下唐吉,然後開始組織人員,往月光之金號上搬遷,現在已經中午了,如果不趁著下午搬完,晚上的風就大了。


    當夕陽西落時,大部分婦女兒童已經登上了月光之金號,他們無不被甲板上那寬敞的遊泳池而驚愕,但隨即就有新希望一代發出疑問,為什麽有人會在船上建個遊泳池?這不是閑的有病麽?


    唐吉對此無言以對,因為他也這麽覺得,但考慮到現在月光之金號名義上的船長正是他本人,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先生,我必須要說,如果就這麽讓這些難民進入船艙,會對這艘船的內飾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福爾曼站在唐吉身邊,眉頭皺成了川字型。


    “你覺得我在乎麽?”唐吉將一根雪茄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指著遠處的廢墟說道:“看看這個世界,那些東西還有什麽意義?”


    福爾曼順著唐吉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無言以對,隻能懇求道:“最少,再給我兩個小時時間,讓我把其中最珍貴的那些東西收起來,它們總歸有紀念意義吧?畢竟人類還沒有滅絕,文明總會複興,而那些東西可能是人類對過去最後的珍藏了。”


    “隻給你一個小時。”這次輪到唐吉笑了。


    肉肉和我一起發燒,我感覺還好,肉肉吃了藥溫度也不下來,有點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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