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奪者們的速度很快,畢竟這片土地上現在也沒剩下什麽東西阻礙他們,澳洲東海岸地區雖然沒有直接遭受核爆衝擊,但它依然在米科爾森所編織的毀滅之網中。


    而且,這裏也同樣飽受大風暴的摧殘,隻是因為海洋的保護,這裏沒有出現聯邦大陸上那種致命的金屬風暴吹拂,而且因為海洋的滋潤,地表的綠色植物也在大風暴減弱後,逐漸開始恢複了生機。


    最少,在開始沙漠化的土地上已經開始有雜草開始露頭,享受著雨水和陽光的照拂,頑強的展現生機了。


    但下一秒,它就遭到了汽車輪胎無情的碾壓,盡管輪胎本身滿是裂痕,盡管在奔馳的道路上,這輛車時不時會拋下什麽‘不必要’的零件,它也依然是從天啟日前傳承下來的工業產品。


    在鋼鐵和生命的對抗中,前者總能取得勝利。


    馬爾庫斯乘坐的車,是一輛被加裝了越野懸掛加長轎車,看起來風格非常衝突,但考慮到車身是防彈的,這玩意在掠奪者團隊中也算是鎮幫之寶了。


    雖然馬爾庫斯有著非常掠奪者的外表,比如大麵積紋身,比如強壯的身體,以及凶狠的長相,但坐在後排的馬爾庫斯此時卻顯得和整個掠奪者車隊都格格不入他正在寫日記。


    “如果那艘船能用,也許我們可以沿著海岸線一路向西,聽說那邊有天啟日前建立的避難所,遠比這裏繁華的多,但我首先要說服其他人,不能把海員之家的人都殺光。


    我需要人開船,但我身邊願意學習新知識的人太少了,即使是阿爾斯通也不行,我感覺如果哪天我砸碎他的腦袋,裏麵流出來的東西恐怕都是液體,那裏早就什麽都沒有了。


    也許我該更多的保留一些能正常思考的奴隸了,尤其是舊人類,但怎麽說服其他人依然是個問題。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寫的是——對這個世界看得越多,我就越不滿,我越來越理解這句話了,舊人類的傲慢,不知悔改,新人類的無知和愚蠢,都讓我難以忍受,我希望他們全都去死。”


    馬爾庫斯把自己今天所想的都記在了日記裏,等他打開天窗,探頭出去的時候已經又是那個食人魔心中的完美領袖了:“為了食物,和奴隸!加速!”


    實際上掠奪者們根本不需要動員,他們本身就是廢土上的蝗蟲,為了生存他們什麽都做,什麽都吃,沒有任何底線。


    嚴格來說,馬爾庫斯其實在一定程度上約束了東海岸的掠奪者群體,讓那些幸存者們有了一絲喘息才發展到了今天這個規模。


    馬爾庫斯的手下雖然隻有不到五百人,但在他崛起的工程中,他殺死了差不多兩倍數量的同行,還暗中控製著其他幾個人數過百的掠奪者群體。


    廢土上的生態環境導致了無論是掠奪者還是幸存者,聚落人數都很難超過兩百人,超過這個人數,所消耗的物資就超過了廢土能提供的極限。


    馬爾庫斯之所以能夠維持自己營地的規模,歸根結底還是依靠著阿爾斯通所掌握的克隆人工廠。


    因為缺少了安妮的可控夢境緩解,阿爾斯通製造出來的克隆人都是缺少了必要的常識教育,除了少數戰前遺留的‘高智商’版本,所有在天啟日後生產的都是弱智版本。


    絕大部分克隆人需要經過反複訓練,才能掌握基礎技能,還有少數有天賦的,會隨著存活時間的延長而學會更複雜的技能。


    但絕大部分產品最終的歸宿都成了餐桌上的食物,當然,說餐桌可能有點太文雅了,掠奪者們其實不怎麽在乎吃飯的環境,也不在乎食物的呈現形式。


    反正無論是正常人類,還是克隆人,他們作為食物的表現,總歸比那些灰色田野的產物要好的多,這也是世界各地不斷湧現食人者群體的原因之一,甚至可以說是主要原因之一。


    在天啟日前,即使是吳千映也因為不夠變態而沒有預料到這種可能的走向,人類會為了滿足自己對味道的渴求而毫不猶豫在缺少物資的情況下,將目標對準自己的同類。


    但大風暴時期所造就的封閉時代,讓幸存者們幾乎完全處在封閉環境內優勝劣汰,最終導致了不可挽回的悲劇。


    唐吉在幾公裏外就發現了那夥掠奪者,他一個人爬上了月光之金號的最高點,在這種無遮擋的空曠環境中,他的偵查範圍被極大的增強了。


    車輛所濺起的塵土從遠處看去就像有什麽龐然大物要從地下湧出一樣,而實際上隻不過是一堆破爛改裝車而已。


    海員之家的幸存者中沒人會用狙擊槍,因為子彈數量稀缺,唐吉自己就是這條船上槍法的最好的人,排名第二的,是船上的管家福爾曼。


    “先生,現在的風速每秒15米左右,您很難擊中這麽遠的目標,巴特菲爾德先生以前說過,您不適合成為狙擊手。”福爾曼直言不諱的對唐吉說道:“建議您在目標靠近一千五百內再開槍。”


    “巴特菲爾德是誰?”唐吉透過瞄準鏡看著遠處的車隊問道,這個名字並沒有觸及他的記憶。


    “您隊伍中的狙擊手,先生,是個真正的專業人士,您和其他人大部分時間會稱呼對方的綽號,暗影。”福爾曼一邊介紹著,一邊突然開了一槍。


    伴隨著槍響,一輛遠在二點二公裏外的汽車在短暫的等待後,突然爆了胎,整輛車開始表演死亡翻滾,把各種零件甩的到處都是。


    “精準不打折,先生,海嘯公司是我最喜歡的廠牌,而貓又則是一把需要精心調試,保養才能發揮威力的武器。”福爾曼將正在冷卻槍管的電磁狙擊步槍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從懷裏拿出另一顆鎢釘彈,用手絹輕輕擦拭了下表麵,手動裝填,再次開始瞄準:“正是我喜歡的。”


    唐吉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槍,又看了看福爾曼的槍,覺得那個巴特菲爾德說得對,他就不適合當狙擊手。


    “這裏交給你了。”唐吉拍了拍福爾曼,轉身從桅杆上爬了下去,他更適合出現在一線,去直麵槍林彈雨,去製造痛苦,傾聽哀嚎。


    “蘇爾特,你醒了?”安妮小心翼翼的出現在蘇醒間,這裏是專門用於喚醒休眠者的房間。


    此時房間內的氣溫二十七度,正好不良不熱,讓人舒適的暖風用舒適的風力不斷吹拂,背景音樂循環播放著節奏舒緩而清脆的音樂的樂曲,讓人情不自禁想睡上一覺。


    已經出落成完美身材的蘇爾特從休眠倉裏坐了起來,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似乎搞不明白自己在哪。


    安妮遞給了對方一杯溫度正好的濃縮咖啡,蘇爾特機械的喝了下去,足足半分鍾後瞳孔才逐漸收縮,恢複了神智。


    “安妮阿姨?怎麽是你在這?現在是哪一年了?”蘇爾特轉身找出了睡衣披在身上,順勢伸了個懶腰,渾身上下的骨頭和肌肉拉伸,收緊,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


    “nc-25年,伱已經睡了五年了,我說了多少次,叫我安妮姐姐!”安妮翻了個白眼,雖然她一直試圖改變對方對自己的稱呼,但蘇爾特顯然是個很執拗的人,他堅決不改。


    “知道了,安妮阿姨。”蘇爾特在原地蹦蹦跳跳了好一會,活像個中場休息後要上場打比賽的籃球運動員:“為什麽把我喚醒,我記得我當初說過,等找到唐吉的時候再叫我。”


    “我找到找到他了。”安妮直接說道。


    蘇爾特愣了一下,而後笑了起來:“別開玩笑了安妮阿姨,你連基地都出不去,怎麽找到唐吉。”


    這無情的嘲笑,讓安妮的臉色發黑,但還是解釋道:“我找到了唐吉的夢境世界,然後把他打醒,起來拯救世界了。”


    她不想,也不敢在現實世界透漏有關唐安然的事,畢竟她雖然繞過了米科爾森的權限,私下裏把蘇爾特喚醒,還順手扯斷了這裏的監控器,但米科爾森估計很快就會意識到這裏出現了問題。


    蘇爾特一口喝幹了咖啡,把杯子隨手往桌上一丟,下一秒人已經出現在了安妮麵前,有些迫切的問道:“他在哪!”


    “暫時還不知道,但我確定,他肯定已經醒了。”安妮對蘇爾特說道:“這麽多年安妮阿姨對你怎麽樣?現在幫我個忙,把你安妮阿姨從這帶出去,我帶你去找唐吉!”


    “姐姐,安妮姐姐。”蘇爾特強調了一下安妮的錯誤。


    “你別什麽都跟唐吉那夥人學!”安妮被氣的破了防,從角落裏踢出了一個行李包:“你以前那套防護服在這,帶我走,現在就走,我們還有三分三十秒準備時間。”


    蘇爾特死死盯著安妮的臉,試圖分辨對方是不是在撒謊,安妮下意識挺直了腰,讓自己的宏偉更加宏偉,蘇爾特頓時羞紅了臉:“阿姨,你自重!”


    “隻有我能找到唐吉,他在天啟日中受了傷,已經失憶了,隻要他還會睡覺,我就能定位到他!”安妮看了看時間,催促到:“三分十二秒後,垃圾焚燒通道有一次開啟的機會,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為什麽這麽急?”蘇爾特倒是聽話,安妮一催,他就開始穿戴自己防護服了:“是米科爾森叔叔準備對你下手了?”


    “你怎麽知道的?你聽誰說的?”安妮瞪大了眼睛,唐安然說這種話她不吃驚,畢竟他們一次見麵的時候他表現的太驚豔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唐吉和吳千映的孩子


    但蘇爾特又是怎麽看出來的?這幫孩子都要成精了麽!


    “吳博士說的,她說你早晚得來找我,讓我帶你出去,就是沒想到你一直讓我等到了nc-25年。”蘇爾特一邊說著,一邊挑挑揀揀的往背包裏裝自己的個人物品。


    “你早就知道?吳千映早就說過?”安妮感覺自己心裏有一個代表著愚蠢的小人,正在飛速膨脹,把其他的小人都擠沒影了。


    “啊,對,差不多七八年前的時候,吳博士就跟我說過,我當時還也沒想到會等到nc-25年,現在外麵什麽情況,大風暴停息了麽?”蘇爾特轉眼間的功夫就把背包裝好,連同特製的防護服也穿在了身上,跳了跳抱怨道:“有點小了,應該找他們幫我調整一下的。”


    “嗬嗬,風小多了,咱們現在就走吧,還有不到一分鍾了。”安妮皮笑肉不笑的催促道。


    她現在心裏就一個想法,我真傻,真的,我真傻,居然沒想到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擺在這裏,擺了這麽多年,難怪吳千映以前每次給她寫郵件的時候,都會在生僻單詞後麵注釋音標,原來在她眼裏自己是早就是這幅蠢樣子了麽?


    “時間?時間永遠來得及,你要是擔心的話,咱們就去外麵說,好不容易睡醒了,我也想出去看看了。”蘇爾特活動了好了關節,單手搭在安妮肩膀上,下一秒就從房間內消失不見了。


    安妮隻感覺自己瞬間被蟲洞吞噬了一樣,眼前一黑,再次回歸現實世界時,周圍已經是大片大片的沙漠景色了。


    蘇爾特站在那裏,雙手叉腰打量著這個世界,興奮的大吼了一聲,而後將一枚口香糖丟進嘴裏,剛想把包裝袋隨手丟在地上,耳邊仿佛聽見了唐吉嗯了一聲,下意識又把包裝紙揣進了兜裏。


    “我們這是在哪?”安妮壓抑著心中的興奮問道,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麽逃離了米科爾森身邊!這麽簡單!這麽順利!


    可惡的吳千映,她什麽都知道,她早就知道米科爾森沒那麽可怕了,她早就知道自己隻需要找蘇爾特說一聲就不用再擔驚受怕,她就是不告訴自己,看自己的笑話!


    安妮恨不能抽自己兩個耳光,而後大喊自己是七原罪裏最愚蠢的那個,但蘇爾特就在旁邊,讓安妮把這種衝動給壓了下去她已經夠丟人的了。


    “前麵二十公裏就是夜之城了,我想回去看看。”蘇爾特指了個方向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直反光。


    孩子好多了,心情平靜,開始碼字還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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