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投入澳洲地區的玩家死了?”慷慨夫人頭也不抬的問道,而在她麵前對話的人,正是大開拓者寶琳娜.庫貝拉,當然她現在用的素體不是天啟日前的那個了,而是一個有明顯恒河裔血統的女性素體。


    聽見慷慨夫人的問題,寶琳娜明顯哆嗦了一下,然後點頭小聲說道:“是的,女士,和以前一樣,死於投影過來的真實傷害。”


    她的聲音是如此之小,以至於隻有兩個人的房間中,慷慨夫人都要仔細聆聽才能聽清楚。


    “寶琳娜,你知道唐吉不在這裏,對麽?而且大部分空間係超自然能力都處於無法使用的狀態?”慷慨夫人抬起頭看著畏首畏尾的寶琳娜歎了口氣:“而且我已經給了你緊急下線的權限,能不能請你有一點大開拓者的氣勢?”


    “可是.”寶琳娜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保持了沉默。


    她親眼見證了那些原住民是如何一步一步將玩家引誘到名為天啟日的陷阱中的,但最終除了她自己之外,她隻能無能為力的看著那些玩家在絢麗中死亡。


    她不知道那個晚上到底了多少玩家,公司並沒有公布數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隱藏了這方麵的消息的,隻有隻言片語在黑市上流傳,卻覆蓋不了所有玩家。


    寶琳娜相信,目前被扔進這個世界的玩家中,最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對這個世界,對唐吉毫無概念,毫無防備。


    她不知道公司的目的是什麽,也不知道三大委員會為什麽沒有封鎖這個世界,但她顯然不想回到這個世界。


    隻可惜,寶琳娜沒法決定自己的命運,當這個世界再次開放後,她以及所有前開拓者都被召集了回來,打包送進了這個世界.為慷慨夫人工作。


    先是凱茜.沃爾特,然後是馬卡裏安,再到現在的慷慨夫人,寶琳娜沒看出他們之間有什麽不同,她的心中隻有恐懼,對唐吉的恐懼。


    而現在,唐吉終於在澳洲地區出現,這就像是心中的靴子落地了,總算能讓人鬆一口氣。


    但這絲毫不影響唐吉帶來的那種壓迫感,唐吉有個能全世界亂飛的朋友,王正道.如果開拓者們有一張懸賞名單的話,那唐吉和王正道一定會長期掛在前兩位上。


    “我們現在有多少克隆人素體了?”慷慨夫人優雅的喝著咖啡,對唐吉的出現毫不在意。


    和這個世界其他人一樣,慷慨夫人才不相信唐吉會死在天啟日中,就算米科爾森做過相關安排,他也絕不可能那麽簡單死去。


    “目前庫存392人,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讓他們發育完全,才能滿足玩家們的使用習慣。”寶琳娜畢竟是大開拓者,隻要不讓她去麵對唐吉,那她自己的工作還是能做好的。


    “擴大規模,下個季度,我希望可用庫存的的數量翻倍。”慷慨夫人命令道。


    “我們的生物腔和生物質的庫存都不夠,無法完成這樣的任務。”寶琳娜搖了搖頭:“尤其是前者,我們暫時還無法獨立建造生物腔。”


    “沒關係,降低生產標準,相信我,大部分玩家沒必要使用那麽健全的的素體。”慷慨夫人笑道:“反正,他們也活不到並發症出現那一天對吧?”


    寶琳娜覺得這一點都不好笑.


    “女士,我們為什麽還要回到這個世界?”寶琳娜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她幾乎每天早上醒過來都在質問自己這個問題,自己為什麽還要回到這個世界,自己為什麽不撂挑子不幹了,從此脫離玩家的序列。


    但所有的疑問最終都會變成同一個答案——無聊。


    大風暴籠罩的二十五年時間裏,兩個世界幾乎處於一種半脫鉤狀態,但就像米科爾森所預料的那樣,玩家們在這個世界埋下了不止一根鉤子。


    這些隱藏起來的玩家成了錨點,讓兩個世界不至於徹底脫開,不過與之相應的則是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在一段時間內削減到了十幾比一的程度。


    這個世界25年的時間,對玩家們的母世界而言,也過去了將近兩年時間。


    這兩年時間裏,寶琳娜一直處於閑置狀態,她沒有降臨到任何其他世界,一方麵是她有心理陰影,另一方麵則是她本身被公司限製了權限,除了當前世界之外,她無法降臨其他世界。


    兩年無所事事的時間,讓寶琳娜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空虛,對習慣了開拓者這種信息接收量的人而言,無所事事的兩年無疑是一種酷刑。


    寶琳娜無法接受自己從此以後被剔除玩家身份的結果,其他開拓者也同樣如此,如果在天啟日第二天讓他們做出選擇會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結果,但在時隔兩年後,沒人能接受這一點.


    但為什麽是這個世界?


    寶琳娜沒法站在公司,委員會,乃至至高者的角度去理解問題,她隻是個沒能從光輝之城畢業的殘渣而已。


    所以慷慨夫人隻是笑著看著寶琳娜,那笑容中似乎包含了很多東西。


    這個笑容,最終讓寶琳娜逃走了,她無法承受那樣的壓力。


    慷慨夫人最終笑著搖了搖頭,看著桌子上有關七原罪的資料,自言自語道:“傲慢啊伱也不過如此麽。”


    而被慷慨夫人遠程嘲諷的傲慢本慢之一,此時正坐在一輛卡車的副駕駛吹著口哨,無聊的看著的廢土上的景色。


    “別傻看了!這一路都沒啥變化,全都一個樣,你來開車好了,讓你看個夠,我睡一會。”負責開車的老司機把方向盤一別,直接爬向了後麵的床鋪,叮囑道:“除非看見掠奪者來搶劫,不然別打擾我,你就跟著前車走就行!”


    “知道了!”一副陌生麵孔的米科爾森回了一聲,從副駕駛翻到了司機位,接手了方向盤。


    他們的目的地是戴維斯.蒙山避難所,車上裝的是各種纖維材料,電池包,機械元件等‘高價值’貨物。


    車隊一共七輛車,從菲尼克斯的71號避難所出發,這是71號避難所第一次對外貿易,他們通過通訊係統提前和戴維斯.蒙山避難所進行了溝通,雙方打算互相交換一些各自的特產。


    71號避難所有著更完善的工業生產能力,而戴維斯.蒙山避難所則生產各種天然食物,以及戰士。


    戴維斯.蒙山避難所多次擊潰大掠奪者科納進軍亞利桑那州的意圖,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這幫已經在路上跑出來的老司機,就是之前給戴維斯.蒙山避難所送軍火的人。


    而現在隨著掠奪者裏戰略性放棄了對亞利桑那州的打算,兩個避難所之間終於可以進行正常一點的貿易往來了。


    當然,從實際貨物價值上來看,其實71號避難所還是吃虧的那一方,因為就算貿易物上略微有利可圖,他們搭在路上的燃油也把這點利潤抹平了。


    71號避難所之所願意倒貼錢補貼戴維斯.蒙山避難所,主要還是因為戰鬥力的原因。


    唐吉舊部的戰鬥力就擺在那裏,以前不知道他們在這定居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難道這條大腿不去抱麽?


    米科爾森自然對的71號避難所監督者的小心思不在意,在這個避難所內一共有兩個分身,一個身居高位,是安保部部長,而從另一個分身,就是現在開車的青年。


    他謹慎的保持著每隔四年換一個身份的行事準則,一直把自己隱藏的好好的,原本是為了防備有玩家潛入,現在這個身份正好用來探查一下唐吉的情況。


    唐吉這麽長時間都沒去把吳千映博士接走,終歸還是讓米科爾森們起了疑心,他們需要知道唐吉的狀態。


    而經過幾次秘密討論後,現在的分身自然成了最少的人選,雖然他本人心中有其他計劃,但誰沒有呢?他們可都是米科爾森!


    此時正在開車的米科爾森倒是沒有多少心理壓力,這片區域現在已經沒有成建製的掠奪者團夥了,那個在該地區活躍的大掠奪者科納已經被調走了,連帶他手下那些掠奪者軍隊也離開了。


    所以眼下的亞利桑那州,安靜祥和,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危險可言。


    而他本人又對自己的演技足夠有信心,他不覺得唐吉能那麽輕易的辨認出他的身份,而他所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機會


    兩百公裏出頭的路途,對這些改造過通過性的卡車,以經領頭的老司機麵前,隻花了十二個小時。


    天色漸黑的時候,米科爾森已經看見了遠處戴維斯.蒙山避難所地表定居點的燈光,馬丁他們騷包的建造了一棟五層樓高的大樓,還在樓頂上插了一根五米多高的金屬杆,杆子上以前一直懸掛的都是聯邦的旗幟。


    但今天,當米科爾森看清楚那麵旗幟時,上麵掛的居然是印著暴怒那張鬼臉圖案的旗幟。


    隨著大門打開,卡車在經過檢查後,依次開進了這個定居點,馬丁已經站在那裏等著卸貨了。


    因為【食者生存】而全麵金屬化的馬丁在力量和耐力上堪比起重機,極大的方便了整個避難所的重建工作。


    就比如現在,當米科爾森看見馬丁輕鬆端起一堆將近兩噸重的貨物走進庫房碼放時,連他都起了惜才之心,這種能力不下工地實在浪費了。


    “你們有新人啊?”馬丁用憨厚聲音打了個招呼,米科爾森則用淳樸的笑容回應了馬丁。


    米科爾森非常清楚,馬丁是什麽樣的人,他用自己那張憨厚的臉不知道騙過多少人了。


    “那麵旗幟是什麽意思?”米科爾森非常好奇的問道。


    “那是一個時代的標誌,很快你就會知道了。”馬丁看了一眼旗幟嘴角露出了了笑容:“現在,我的朋友們,一起進來喝一杯吧。”


    在馬丁的熱情邀請下,米科爾森他們就這麽進了聚集點位於地表的酒吧,而後米科爾森和唐吉之間天啟日後的第一次見麵就這麽突如其來的發生了——


    唐吉就坐在簡陋的連酒保都沒有的吧台後麵,端著一杯苦澀的灰啤酒自飲自酌,一個半大小子坐在旁邊,興致勃勃的說個不停,完全不在乎唐吉的注意力在不在這裏。


    而是五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大部分凡人忘記一張臉了,他們也許對唐吉這個名字,以及他的事跡銘記於心但如果沒人介紹的話,這些一起進來的司機估計沒法認出那個男人就是唐吉,頂多覺得那是個很不好惹的家夥。


    “我跟你說,我已經拿到了五架擊落記錄了!我還”康斯坦丁.穀忍喋喋不休的圍在唐吉身邊已經說了一整天,似乎隻是待在唐吉身邊就能讓他心滿意足一樣。


    唐吉不想打擊一個孩子的熱情,但他有點太煩人了。


    所以唐吉打了個響指,打算讓酒吧老板給他一杯啤酒,堵住他的嘴。


    但酒吧老板此時正忙著處理幾個客人留下的爛攤子,幾個今天第一次喝酒的年輕人,在角落裏吐了一地.


    唐吉不得不自己走進吧台,倒了一杯灰啤酒砸在康斯坦丁麵:“我一般不提倡未成年人喝酒,但既然你已經是個王牌飛行員了,我想可以為你破例一次,喝吧。”


    然後閉上嘴,休息一會,唐吉看著興奮的康斯坦丁,把潛台詞藏在了心裏,沒說出來。


    米科爾森樂的感覺灰啤酒都沒那麽難喝了,但下一秒,有野獸直覺的男人就將目光盯上了他,他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唐吉沒有對米科爾森的記憶,更別提換了身份的偽裝者米科爾森,他隻是單純的在對方身上察覺到了一絲不爽而已。


    “你笑什麽?”唐吉直接走過去,坐在了米科爾森對麵,盯著這年輕人上下打量。


    “他是新來的,不懂規矩,你.”帶著米科爾森出來的司機挺身而出說了一句,但被唐吉用一杯啤酒收買了。


    “我沒有惡意,就是看他感覺有點眼熟,今晚的啤酒我請了,大家敞開了喝。”唐吉盯著米科爾森,把一大瓶啤酒擺在桌子上:“陪我喝點,我覺得和你有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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