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裏的事務處理完,張亦弛和莫測返回了現實世界。樂園封閉,等待下一次輪回世界到來時開啟。


    張亦弛家。


    莫測趟在沙發上,旁邊的茶幾上是切好的水果。他邊捧著手機看電影邊時不時拿牙簽插一塊水果放進嘴裏,總而言之愜意得很。


    相比之下,張亦弛就沒有那麽快的恢複能力了。輪回世界裏的一幕幕還沒有忘卻,仿佛現在還置身其中一樣。


    “喂,張亦弛,還想著輪回世界的事兒呢?”莫測瞥了一眼像失了魂一樣的張亦弛道,“咱們其實跟那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雇傭兵挺像,說不準哪次就死了。所以得奉行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生活真諦,及時行樂嘛。”


    “你還不睡?”張亦弛問道。


    “急什麽,剛死裏逃生放鬆放鬆嘛。”莫測說著往嘴裏塞了一塊蘋果。


    “話說……你打算住在我家裏了?”張亦弛又問,說完這句話後他稍覺得不妥,於是又補充道,“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問下。”


    莫測吃著蘋果,含糊不清地說道:“那絕對是當然的啊,幫你處理掉次級執行者的破事兒你還沒給我應得的報酬呢。”


    “我銀行卡上還有三萬--”


    “三萬?”莫測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飾,“本佬出手居然隻給三萬酬金?你出去打聽打聽我鬼神莫測的名號,我隻值三萬?再說了,提什麽錢啊,庸俗。我又不是隻認錢,什麽鑽石啊古董啊我也蠻感興趣的……”


    張亦弛翻了個白眼:“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錢對我而言是想搞到多少就能搞到多少的東西。”莫測關掉手機,坐了起來,“我之前不也和你說過麽?說不準之後的某個輪回世界裏我就需要你拿命來還我的人情,又說不準這輩子我也不需要你幫忙。”


    “我隻是個普通人,能幫你什麽忙?”


    “這就不一定是吧,世界這麽大總會有適合你去處理的事兒……行了,說著說著我也累了,去睡咯。我睡床,你睡沙發。”說罷,莫測一點也不客氣地走進了臥室,捎帶著將門給鎖上了。


    張亦弛已經很疲憊,也懶得和莫測計較,坐在沙發上又發了會兒呆,時間接近淩晨一點的時候才關了燈,在沙發上湊合著睡著了。


    次日清晨。


    因為多年的作息規律習慣,張亦弛哪怕沒有鬧鍾幫忙也在六點鍾的時候起床了。雖然隻睡了五個小時左右,但也足以掃清身上的疲勞了。


    他拉開客廳的窗簾,窗外還是昏暗的天空。現在是十二月,冬天,天亮得比較晚。


    洗漱完,張亦弛第一次優哉遊哉地做了頓早飯。以往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在家裏都是比較珍惜時間的,但是發生了那件事後,他也就沒有工作了。再加上有了輪回者這個身份,也就無心再去應聘一個新的工作,索性在闖過一個輪回之前都先當個無業遊民,放鬆放鬆。


    張亦弛吃完早飯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四十分了,莫測的房門還是緊閉著,他大概估計了一下,這貨不到中午肯定是起不來的。給他剩了點早飯,張亦弛穿了身厚衣,離開了家。


    以後的一段時間裏,他都要重新規劃一下自己每天要做的事情了。


    六點四十分天才稍有些亮色,寒風吹拂在張亦弛的臉上,讓他的臉凍得生疼,不過很快便僵硬無感起來。


    這麽早,又是大冷天的,外麵行人稀疏。張亦弛所在的小區裏哪怕是住戶家亮起的燈也寥寥無幾,不過路燈倒是還在照映著平展的地麵。


    張亦弛徑直走出了小區,計劃今天上午就在外麵轉一圈,讓自己從樂園的陰霾中掙脫出來,重新融入這個現實世界。


    “呼……”


    每席卷起一股刺骨寒風,張亦弛都會往緊裹裹衣服。不過如今他的身體素質早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這點風雖然讓他感到寒冷,但不會影響到什麽。


    走在淒清的路上,他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亮。兩手插在兜裏,張亦弛半低著頭,讓嘴和鼻子都可以隱藏在衣領後麵,抵禦約莫零下十五度的低溫。


    張亦弛的步伐很快,沒多久就已經走到距他們小區稍有些遠的廣場上了。不過此時,他卻感到了一絲異常。


    這種異常非常難以形容,心髒被壓抑得難受,他的身體也緊繃起來,呈一個蓄勢待發的狀態。


    他稍稍蹙眉,看著馬路上掠過的一輛輛汽車,呼出一口熱氣,心想是不是自己被凍得有點迷糊了。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張亦弛推翻,那種不安感愈發強烈。在強烈的同時,也在變得清晰。到了最後,張亦弛已經幾乎可以形容出來這是什麽感覺了。


    監控。


    他感覺自己被監控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看。正是因此,他才覺得壓抑、不安。


    難不成自己出門後莫測也悄悄跟了出來?可若是莫測跟了出來那為什麽要偷偷摸摸地監視自己呢?怕自己跑掉欠下這個人情不還了?不像,莫測不像這樣的人。他那種人,就算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也能在一天內把自己輕輕鬆鬆揪出來,根本不會進行毫無意義的監視。而且實力差距那麽懸殊,莫測要是真想監視他,他是絕對無法發現的。


    想到這裏,張亦弛突然心裏一緊,猜測是不是世界會的人來報仇了?


    自己真是大意,在這個緊張時期居然沒跟在莫測左右自己出來了,落單了可好,自己現在的這點實力,撐死也就對付一個次級執行者,要是來個實力稍微強一點的他都要跪。


    可慌張沒幾秒,他再次推翻這個猜測。現在街上沒有人,馬路上的汽車也根本不會在意到昏暗的廣場上還有一個行人。居然沒有目擊者,這麽好的條件下世界會的人為什麽還不出手把他幹掉呢?


    在他心裏不斷猜測又推翻的過程中,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更加強烈起來。從莫測那買來的不祥之兆和張亦弛的心連在一起,他扭頭看向自己身後廣場的一棵樹後麵,那個隱約有個黑影。當他整個身子都轉過來時,那個黑影好像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一下,撒腿就跑。


    他是誰?!


    為什麽要監視自己?!


    既然不是莫測,也不是世界會的人,還能是誰?!


    張亦弛心中的猜測沒有結果,這直接致使他下定決心要找出真相。黑影還沒有跑遠,雖然速度很快,不難判斷也是輪回者,但看上去和張亦弛不相上下,他有把握追上那個黑影。


    如同離弦之箭,張亦弛默不作聲,隻是飛奔著追著那個黑影。


    不知不覺已是五分鍾過去,黑影重新將張亦弛引回了他的小區。


    這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張亦弛環顧四周,黑影已經消失不見。他被甩掉了,並且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小區。


    七點鍾,天微亮。


    張亦弛覺得不安,他決定回家裏,同莫測說一下這件事情,共同分析分析黑影究竟是何人。說不準莫測知道,而且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黑影揪出來。


    就在張亦弛走到自己所在的那棟樓前,看到自己所在單元的單元門時,他的大腦突然間當機。


    那是……蒸汽火車的車廂門。


    他居然還在輪回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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