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情沒有孤立存在的,不知道哪個角落的一隻蝴蝶扇扇翅膀,興許就把世界扇到平行時空去了。


    當jw在兩個表情嚴肅警察的看管下,帶著手銬到達機場的時候,他很認真地在思考自己的職業生涯為什麽會經曆這樣的恥辱,並妄圖從科學的角度,尋找原因。


    最終,他認為自己人生的變化,都是因為一隻叫mavis的蝴蝶,煽動了她專惹麻煩的翅膀。


    jw是一個殺手,很有名、5a級認證、國際標準、可以被寫進好萊塢大片的那種殺手。


    jw是他的代號,他還有很多假名,至於他真實的名字則沒人知道。


    混血的麵孔,二十歲出頭,油頭粉麵地不像殺手,就是jw給人的全部印象。


    他很喜歡笑,隻不過現在笑不出來了。


    “虞麻煩……”


    他將這三個字在齒縫之間嚼碎,記在心頭,融進血肉,刻在骨上。


    ……


    當時——就是虞蓁蓁被徹底趕出家門的那個當時——他正叼著煙,用望遠鏡和監聽器,饒有興趣地關注著虞家門口發生的一切。


    他和虞蓁蓁算是故交,在過去的一年裏,這個小丫頭和她的男人給自己製造的麻煩,罄竹難書。


    對於jw而言,連她的英文名字mavis,都是個麻煩。


    所以當他知道虞蓁蓁的結局時,不但非常開心,甚至推掉了一份工作,特意來到這裏,想要看看喪家之犬最後的掙紮。


    果然,一個喜歡四處找麻煩的人,早晚會成為被人解決掉的麻煩。


    隻是當jw饒有興致地監視了許多天之後,此刻看見虞蓁蓁甚至被孟甜珺欺負的時候,反而在心中憐香惜玉般地歎了一口氣。


    他還是蠻欣賞這個小丫頭的,聰明、堅韌、勇敢、溫柔、善良。


    但就像鳶尾花一樣,過渡的熱情、揮灑的青春背後,是易碎的脆弱。


    為了一個男人赴湯蹈火,又為了一個男人失去記憶,現在連基本的判斷力和反擊力也失去了。


    這個曾經燦爛的小姑娘,已經淪為平庸。


    可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除了憐香惜玉的他。


    jw自覺又自戀地下了定論。


    “還是讓我,以懷念和尊重的心,解決你吧。”jw一邊看著望遠鏡中的虞蓁蓁,一邊歎息。


    隻是,他給自己加的“惺惺相惜”內心戲還沒上演完呢,電話卻響了。


    越洋電話,顯示的名字是“金主”。


    ……


    jw不得不接通了電話,態度恭謹,完全沒有油腔滑調的樣子。


    “我這幾天休假……是……我知道了……雖然這不太好辦……是,我是專業的……好,是,老爺你放心。”


    他這麵正說著,忽然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人用荒腔走板的英語驚恐呼喊:


    “老爺,少爺……少爺不見了!”


    他第一次從電話裏聽到這樣刺耳的驚呼聲,而且還是在這位來頭極大的金主家中,不由挑著眉頭看了一眼電話,見電話沒有掛上,便將注意力放在電話另一側。


    如果運氣好,他今晚就能圍觀到第二場倫理大戲了呢。


    當然,他也很好奇那個背負著起因的男人,這次又惹出什麽麻煩了。


    老爺那蒼老的聲音不滿地道:“那就讓他死在外麵吧。”


    “可是……可是孩子……少爺把孩子……偷走了。”聲音越發惶恐。


    “什麽?!”老爺的聲音也變得驚恐而且扭曲,接著,就是電話掛斷的忙音。


    戲聽得沒頭沒尾這事兒令jw很是不爽,他翻了個白眼,再將注意力轉回到虞家的時候,發現虞蓁蓁已經上了一輛車。


    “就現在吧。”他悠哉地抓了抓頭發,決定在眼前的這條馬路上,製造一場離奇的車禍。


    可就在此時,一道白光,忽然照在了男人的臉上。


    jw一怔,剛要反擊,忽然就發現眼前十好幾個穿著寫有“森林”字樣製服的警察,將他團團圍住了。


    不需要心靈的交戰,jw就果斷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他兩手舉過頭頂,笑道:“各位警察叔叔,發生什麽事情了?我隻是在這裏等人。”


    “等人了不起嗎?”正直的森林警察用壓根兒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這是森林知不知道?你怎麽能在這抽煙?不知道森林防火,嚴禁吸煙嗎?大晚上的鬼鬼祟祟的,身份證拿出來。”


    jw立刻將護照恭敬地遞給警察,笑得純真。


    “喲,還是外國人呀?”警察打開護照,就著手電的光翻了翻,忽然被臉色一變,將護照一合,不由分說地就將jw和摩托車,統統扣下了。


    “喂,你們……”


    “你的簽證已經過期兩個月了!你現在是非法滯留,我們要帶你走,你配合點兒。”


    ……


    因為非法滯留和在禁火區使用明火兩個問題,jw最終被遣送出境。


    本來警察懷疑他非法測繪、偷取經濟作物培育數據的,不過查了半天實在沒有證據,隻能作罷。


    幸好jw這次隻是私活,沒有攜帶危險武器,以前也沒有在其他的案件中留下蛛絲馬跡,國際刑警處也沒有他的底,否則隻怕就不是遣送出境這麽簡單了。


    果然隻要和這個麻煩有關的事情,他就不會順利!


    他輕輕地握住了拳頭。


    他一定要解決掉那個災星!


    ……


    兩個月後。


    城市的七點鍾,川流不息的人群,帶著擁擠的惱人和希望的活力。


    虞蓁蓁走進了機場的大廳。


    她的臉頰依舊是消瘦得有些凹了下去,眼睛裏因為睡眠不足所以有些不明顯的紅血絲,這讓她的臉色更覺蒼白。


    大病初愈的樣子。


    顯然,虞蓁蓁並沒有刻意隱藏這種樣子,她穿著更將她襯托成紙片人的sainurent套裝,連妝容帶著清冷,削弱了五官天生的豔麗,透著些許楚楚可憐。


    這樣的虞蓁蓁,很容易讓人想起四個字:為情所困。


    隻有熟悉她的人,才會從她眼睛中,發現她藏起的那份冷靜與沉著。


    虞蓁蓁看了一下時間,並沒有辦理手續,反而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下,打開了手中拎著的塑料袋。


    而後,愉快地吃起了……水煮毛豆。


    是的,水煮毛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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