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蓁蓁這才將資料收了起來。


    “為什麽是我這個涉及到私事,不便回答。至於第二個問題嘛……本來我想耍些商業小手段,但是來這裏之後,剛好有你最新作品的藝術展,在更了解你的設計和藝術風格的成熟後,我發現胡安先生是一個追求純粹藝術的人,那些小手段反而沒有必要了。”


    虞蓁蓁這個話,說得很有藝術感,既吹捧了胡安一番,又勾起了胡安的興趣。


    “是什麽手段,不如說出來,如果你的小手段也足夠藝術,說不定就說服我了呢?”他笑問。


    虞蓁蓁微微一頓,這才從手包裏又掏出了一摞材料,遞給胡安。


    “其實,我隻是不忍心看見你這樣的藝術家和這樣惡劣的商人糾纏在一起而已。”


    胡安本來是笑嘻嘻地接過材料的,不過翻看了一陣,臉色就不太好了。


    “這是真的?”


    虞蓁蓁點點頭:“這種行為比不懂藝術,更侮辱了藝術,對嗎?不過我相信就算沒有這份材料,胡安先生也不會想和他們合作的,因為你的藝術,追求的是隨性和純真,宛如成年人的童年幻想一樣,他們的過於商業化,正是令你恐懼的,對嗎?”


    胡安陷入了沉默。


    虞蓁蓁也不急躁,而是吃著那剩下的半碗冷湯與牛肉餅。


    等到她都吃光了,胡安忽然又問她:“剛才的那份合作材料,可以再給我看一下嗎?或許,你該讓你的朋友,來和我的律師談談合作的細節?”


    虞蓁蓁從容一笑,將之前的合作建議再次遞給他。


    “沒問題,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她淺笑,對著胡安伸出了手。


    隻是,他們二人還沒握上手,蔚笙的聲音就橫插了進來:


    “啊,原來是這樣子的。”


    虞蓁蓁側過頭,對著蔚笙一笑。


    不再是機場時的那種病弱,而是眉眼之間散發著一種名叫“你能奈我何”的活力。


    這種活力,就像是宣告“我會回來的!”反派真的回來了一樣,刺激了蔚笙,也刺痛了孟甜珺。


    ……


    蔚笙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她甩來孟甜珺的手,坐在了虞蓁蓁的身邊,冷笑著用中文說道:


    “原來是因為你呀,尋找記憶的虞小姐。”


    今天的蔚笙,不再是機場時那金條一樣的打扮,而是很正統的職業套裝,從頭發絲到鞋跟兒的高度,都是專業的。


    而此刻,她說話的聲音不高也不低,與在機場時候的咄咄逼人、與在機上看見穆寰時的色咪咪,判若兩人。


    這也是虞蓁蓁唯一佩服蔚笙的地方。


    不管手段多麽下作,不管為人有多少缺點,在麵對公司事務的時候,蔚笙的冷靜與自持,都是優秀商人的必備素養。


    這時候的蔚笙,不是好色刻薄的金條女,而是一個值得虞蓁蓁花點兒心思對付的對手。


    孟甜珺也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蔚笙的身邊,看起來怯生生的,眼神卻隻在虞蓁蓁身上打轉,想要看清楚她的內心。


    當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嗎?


    虞蓁蓁壓根兒不理會孟甜珺的眼神,而是支著下巴,將那杯店家贈送的咖啡推了過去。


    “笙姐喝杯咖啡,消消氣。”


    蔚笙看著虞蓁蓁的那張臉,心中的火氣翻騰著。


    她也露出了一個得體的笑容,隻是一抬手,將咖啡杯掃到了地上。


    瓷杯落地,摔得粉碎。


    聲音大的,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連胡安都嚇了一跳。


    “哎呀,對不起,我失手了。”蔚笙用英語向用西班牙語不滿地地念叨的店家抱歉,而後掏出了一摞錢,遞給店家,“賠你的。”


    店家雖然依舊很不高興,但是因為她賠了錢,就將錢那在手裏,轉身拿了掃帚來掃地,嘴裏依舊是嘀嘀咕咕的,抱怨著什麽。


    虞蓁蓁笑盈盈地看著蔚笙發脾氣。


    “蔚總這樣,可就落了下乘了。”她笑道,“不再爭一爭了?”


    “你碰過的東西,我嫌棄著呢。”蔚笙雖然笑著,話卻說得極其陰冷,“不過我很好奇,虞小姐那所謂的失憶,到底是真的,還是斷尾求生,另有陰謀?”


    虞蓁蓁笑意更深了。


    “瞧瞧,我失去了三年的記憶,結果笙姐文化水平都提高了,斷尾求生都知道了。”她瞥了孟甜珺一眼,諷刺道。


    “虞蓁蓁!”蔚笙斂起笑容,略微高了高嗓音,顯然是就要壓不住脾氣了。


    虞蓁蓁歎了一口氣,環視了一下周圍正往這麵看的食客,還有完全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的胡安,提醒道:


    “現在的我名聲就是負數,但蔚總肯定不想鬧上社會新聞吧?想想叔叔阿姨吧,對你不好的。”


    言外之意明顯。


    我如今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兒去呢?而你真要在國外鬧出社會新聞,登個報上個網什麽的,你覺得你那古板又刻薄的父母,會放過你嗎?


    蔚笙暗中捏緊了拳頭,克製著自己想要撕了虞蓁蓁那張臉的衝動。


    她憑什麽?明明都已經被踩在泥裏了,竟然還能如此對自己說話?


    因為金綦嗎?


    嗬嗬,金綦如今早就自顧不暇了吧。


    虞蓁蓁,我會讓你後悔的。


    她眼睛裏冒著火,忽然轉頭對胡安用英語說道:


    “她能給你多少錢?我加一倍給你,她能答應你的條件,我也都能答應你,胡安先生何必和錢過不去呢?”


    還沒等胡安說話,虞蓁蓁先嗤笑了出來。


    “藝術品是神借助藝術家的手,賜予這個世界的傳奇,所以每一個藝術家的天才、稟賦、能力,都不能輕易以金錢衡量。”虞蓁蓁用英文緩緩地說,“我想,大概就是因為蔚總可以輕易將藝術置於金錢之下,才會肆意抄襲,毀了一個擁有天賦的小孩子的一生吧?”


    蔚笙的瞳孔猛地一縮,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她怎麽會知道的?要知道那事情,就連新聞輿論,都是一邊倒地支持自己的呀、


    虞蓁蓁卻將之前給胡安看的“商業小手段”,扔在了蔚笙的手中。


    “十二歲小孩子的作品你都搶,搶完了之後還倒打一耙,宣稱是小孩子的父母指使孩子剽竊,”虞蓁蓁語氣冷冰冰的,“怎麽?我冤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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