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遲大口地喘了幾口氣,擦了擦嘴角的血,往嘴裏灌了一瓶大紅,血腥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這已經是第五箭了。從剛才對戰以來,她整整中了五箭。與此同時,對麵兩個冒牌的青遲卻還完好無損。


    人是有失誤的。青遲射出的箭支在到達之前,就被電腦程序飛速地計算好並且找到了破綻和化解的方法。要不是青遲一直在利用慣性閃避躲開了致命攻擊,她的身上早就插滿了箭窟窿。在這裏,小白和迪爾都無法召喚,隻能靠自己。


    肌肉在長久的緊繃下已經有了酸脹感。青遲一刻也不敢大意。也許她沒有別的能力,性格中最大的可取之處就是堅韌。越是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她越會堅持。


    “不錯,曾經說過,你是他心愛的女人。看起來,你還算配得上這個稱號,不單單隻是個花架子嘛。”賽加的眼裏泛起了一絲好奇和隱隱的狂熱。大多數玩家和自己的兩個複製品對戰,絕不可能堅持這麽久。而二月青遲卻有些超乎尋常地耐力,還有她那種電腦程序無法捕捉到的完美閃避的方法。盡管不得不受傷,卻讓她最大限度地避開了致命攻擊。


    “給我閉嘴!”青遲的眼裏浮現出了怒氣。重生以來,她沒有一刻這樣厭惡過現在這種狀態。事情超出了掌控,帶來了不可預知,她改變了曆史的軌跡。


    賽加的興趣似乎越來越濃,他毫不避諱地走近了離青遲二十五碼左右的位置。青遲垂下眼,飛快地丟出了一個纏繞術,困住了其中一個複製人,然後出其不意地開啟了風之軌跡,朝著遠處對準賽加射出了一箭。月光之箭“嗖”地一聲穿過了賽加的身體,然後撞上了牆壁,掉落在地上。


    怎麽會這樣……青遲的血液幾乎逆行,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本以為這個副本隻要找到賽加的弱點就可以出去了,沒想到賽加的身體竟然瞬間化為了煙霧,並且免疫了青遲的攻擊。黑室處於未知區域,沒有坐標,連語音消息都發不出去。甚至,青遲的係統欄上的所有程序都被關閉了,她甚至找不到登出鍵。唯一能看見的,隻有自己為數不多的血條和背包裏所剩無幾的血藥。


    一種無力感蔓延上心頭。如果無法在這裏分出勝負,難道她會無法下線嗎?


    “我告訴過你,這隻是一個實驗。你隻要乖乖地接受就好。”賽加的語氣森然,“殺掉複製品,或者被殺。當然,我不敢保證,你死掉會有什麽後果。”


    閃著寒光的臂刃飛襲上來。青遲的脖子瞬間被劃出了一道血痕,血條幾乎降為了零。青遲後退幾步,摸出了一瓶血藥,拉回了自己的血量,然後拔出箭來再次搭弓。她還不能就這麽認輸。在沒有弄清陰謀之前,絕不會對兩個複製品認輸。


    現實時間九點半。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回廊響起。穿著深藍色病號服的男子麵無表情地推開門,手裏拿著一個牛皮紙。這個被封條存起來的資料袋表麵上寫著“絕密”二字,時限是十年。他嗤笑了一聲,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單薄的身子宛如一個幽靈。他穿過了斑駁的醫院舊牆,走進了濃厚的夜色。地下室內燈火通明,擺放著許許多多精密的儀器,大塊的電子顯示屏上記錄著某些數據。


    很難想象這樣的地方會有如此大的地下高科技空間。男子推開門,看著坐在最大號顯示屏前的中年男人,臉色忽然一變,厲聲道:“你在幹什麽?”


    “噢,方遙。直呼其名可不是尊師的好習慣。還生著病就跑來了,也不怕死得早?你的化療做完了嗎?”中年男子不以為然地抬起了眼皮。


    “這是誰的腦波數據?我告訴過你,不許動她!”方遙的眼裏幾乎噴出了火。


    “瞧瞧,別那麽心疼。我隻是測試一下她的閾值是不是有變化。你不是很想知道嗎?”中年男子打了個響指,眼裏劃過一抹譏諷,忽然,他看到了方遙手上的資料袋,微微皺起了眉,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你這是什麽意思?”


    方遙揚了揚唇:“把她放出來。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對她做任何實驗。否則我不介意披露那個計劃,相信足夠引起世人的震驚。到時候你還能安心坐在這?”


    “已經晚了。她的腦波現在和我設計的電腦程序高度融合。也就是說,是她自己不想結束這一切。你大概很清楚她的性子。放心,即使失敗,我也不會對她做什麽的。你要相信我。”中年男子的嘴角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方遙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兩聲,捂住了嘴角,流下的卻是鮮紅的血絲。他並未注意,而是緊緊地盯著顯示屏上的數據,然後飛快地按下了幾個按鈕調出畫麵。


    天命遊戲內。體力已經泛紅到了極致的青遲已經累得眼前一黑。她無力地躺倒在地,大口地喘著氣,額頭的冷汗一顆接一顆地落下,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兩個還剩小半管血的“複製品青遲”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而這一刻,她們選擇用臂刃結束青遲的命。寒光一閃,鮮血飛濺,宛如靈魂盡頭,奈何橋上。血液如鮮紅的彼岸花刺痛人的雙眼。兩把臂刃直接插進了青遲的小腹,隨後一轉,一攪,血肉模糊。


    方遙忽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很清楚中年男人的實驗,他為了實驗喪心病狂,無所不用其極,恐怕青遲的痛感被調到了接近現實的程度。


    “真可惜。二月青遲,也不過如此。”中年男人端起茶來品了一口,仿佛在看一場已經落幕的戲。就在此時,他的茶杯忽然一歪,整個人驚得幾乎跳起——“怎麽可能?不……她怎麽做到的?”方遙猛地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喜悅感。


    天命遊戲內,黑室中命懸一線的青遲,在注定要死亡的那一刻,忽然勾起了唇角,淺淺一笑。之前,她隻要稍微接近,兩個程序控製的複製品就會自動跟她拉開距離。青遲抬起手,放出了一個閃光術,清晰地看見了角色的要害。那些紅色脈絡如此清晰,就像交錯的血管連接到一點,兩個複製品的心髒離她如此之近。


    電腦即使再智能,所知仍然有限。“她們”永遠不會懂得,什麽是拚進最後一絲潛力。因為,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是不可超越的。


    青遲昂起了頭,忽地挺身暴起,左右手交錯,一手臂刃,一手銀色匕首,幾乎同時插進了兩個人的心髒。致命攻擊!暴擊-3380!她們的血量猛地掉為了零。


    與此同時,青遲的血條也空了。四周忽然出現了白光。黑室在刺眼的白光中慢慢溶解。青遲的眼前漸漸模糊,最後的那一刻,任務欄上飄起了“結束”二字。


    青遲醒過來的時候,是黑沉沉的遊戲倉。她整個人幾乎痛得攪成了一團,小腹仿佛真被刀插入過一般。青遲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打開了遊戲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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