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於塵低頭便能看著底下眾人相差無幾的恭敬神色,眼底藏著看不真切的情緒,引戰擠兌對手時反倒舌燦蓮花,提起被各個門派攻打之事時又啞口無言。


    徐長老站在前側氣定神閑,不發一言,而洛於塵雖然是坐在教中最重要的位置,然而卻並沒有想象中的榮耀,反而最多的是深深的束縛與疲憊。


    到底是幽冥澗變了,不再是那個快意恩仇,殺伐果斷,直來直去,讓他的父母寧死也不願連累的江湖組織,還是他本就不適合這裏,如此,他在玄無穀的記憶反而越來越深刻,那樣寧靜的日子是他生命裏為數不多的光芒。


    也許他想要報仇可以不用借助他們的力量,也許就不會卷入這場內戰。


    說來也是可笑,明明敵人都在聚集在山下想要攻上來,可是教裏還內戰不斷,權利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他並不傻,上次險些死在雁不歸除了教裏的那些人知道他的行蹤,想不出還有誰。


    眼下無論幽冥澗做了多少惡,或者曾經有做過多少善,如今也動搖不了他們已經被深深釘在恥辱架的事實。


    思緒逐漸飄遠,他想起了一直軟禁在別院的妙音,他不禁蹙了眉,那個總無端牽引著他情緒的人。


    這樣想著,他也知道她心善,不願多為難她,隻是想問她一些事,然而這些天一直在處理教中事務,才把這事一拖再拖。


    抬頭再看大廳,靜默無言,洛於塵煩躁地揚了揚手,示意解散,便自顧自地去找妙音。


    ……


    剛剛正欲敲門的他,正逢妙音推門的那一刹那,柔軟的碰觸,洛於塵條件反射地縮回手,感覺比妙音反應還強烈。


    “是你,洛公子。”


    洛於塵從妙音沉靜的眼眸裏看到了迷惘的自己,他想著如果曾經的自己沒有遇到葉蓁蓁,而是直接和妙音相逢,初見時那一瞬間的悸動做不了假,但生命裏出現了葉蓁蓁那個意外,比起有距離需要仰望的佛,他更願意伸手觸碰尋常燭火,同樣熾熱,同樣溫暖。


    “嗯,是我,這些天唐突姑娘你了,我立馬派人送你回萬象庵,不過姑娘你可以告訴我嗎?你記得一個叫葉蓁蓁的姑娘嗎?她被你們誤會是凶手,姑娘,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妙音聞言下意識想起了那天被眾人圍擁著的那個女子望著自己充滿希冀的眼神,然後見自己搖頭後的失望與悲傷。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醒來就好像沒了有關我中毒的任何記憶,但我記得是葉姑娘救了我“,妙音頓了頓,“加上這次,她就救了我兩次,所以我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此事的真凶一定另有其人。”


    洛於塵點了點頭,“嗯,她不是那樣的人,姑娘,我送你離開吧!”


    ……


    秦千羽一幹人待在山下,因為顧忌妙音的安危而不敢輕舉妄動,可眾人欲殺上幽冥的心並不容易壓下,哪怕是被推舉為為武林盟主的他。


    為了能提前發動討伐,秦千羽決定親自去探訪一次魔教,同樣也是在這一天。


    就這樣他剛好看到洛於塵送妙音出來的場景,雖然兩人端的是一副平淡安靜的樣子,但也許是有了魔教中人這標簽,再加上洛於塵之前有刺殺過他好幾次的經曆,秦千羽很難不想歪洛於塵的目的,由此再加上心愛之人還被仇人挾持,新仇舊恨重疊在一起衝昏了秦千羽的理智。


    洛於塵和妙音並排著一起走,妙音專注地撚著手中的佛珠,而洛於塵的思維還在發散著,突然一陣破空聲迅速從側方傳來,這一劍極快帶著當場擊殺他的目的,洛於塵能躲過,可他身後是妙音,如果躲了,受傷的必定會是她。


    思及此處,洛於塵毫不回避,微微一側躲過了致命傷,左肩緩緩滲出鮮血,由此他也看清了來人——仇人之子秦千羽。


    妙音隻覺得一道寒光掠過,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那熟悉的俊朗麵容赫然就是才分別不久的秦千羽。


    但看著兩人持劍互相對峙的樣子,她一時也不知所措。


    秦千羽見逼退了洛於塵,身形一晃便來到了妙音身旁,而洛於塵也不管身上的傷口,一手緊握著劍,森然地望著秦千羽。


    “你想殺我?為什麽?”秦千羽看著妙音平安無事的樣子,繃著地心弦也送下來了,理智也歸位,他也拿著刀,疑惑地問道。


    他不懂他行走江湖的時日並不長,殺的也是一些該殺之人,為何會多了這樣一個棘手陌生的仇人。


    洛於塵眸色加深,語氣平淡,“不過是父債子償。”


    秦千羽一愣,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但對他而言還不如沒聽,因為在他的眼裏,父親是江湖上最受人敬重的人,武功高強,為人仗義,沒有汙點。


    “家父一向品行端正,少俠莫不是誤會了,無端毀人名譽,更何況還是一個死人,少俠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洛於塵看著對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止不住發出一聲嗤笑,拿起劍向秦千羽衝去,帶著勢如破竹之氣。


    秦千羽提手一擋,刀劍相接發出清脆的“叮”的聲音,兩人都退了幾步,秦千羽的虎口也被震裂了,血線驟現。


    而洛於塵也不輕鬆,左肩的傷口愈崩愈大,鮮血淋漓。


    秦千羽也不敢和洛於塵硬拚,畢竟這是魔教的老巢,他攔腰抱起旁邊佇立的妙音,運起輕功飛出了小院,隻留下一句“開戰之日,就是你我的生死之戰。”


    洛於塵捂著滲血的傷口本欲追上去的腳步也因這句話而停下,他清淺一笑,幽幽道:“我等著那一天。”


    ……


    再次踏足修竹齋,蘇素已沒有了之前的畏懼,反倒是赤練一見她來便十分恐懼地潛到水裏,不敢探出頭來,蘇素見它如此上道,也不掉以輕心,慷慨地撒了一大把特效雄黃給它。


    看著它一副懨懨的樣子,她才把食物放進籠子旁邊的木槽裏。


    而另一邊有人向管事稟告了昨晚他巡夜時在藏書閣發現了一名可疑人物,這消息可小可大,管事斟酌幾許,想著這段時間正是多事之秋,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消息又隻有一個人的證詞,不辨真假,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掩蓋下來。


    蘇素對此一無所知,仍舊輕車熟路地往回走,路上很安寧,像平常山野一樣,然而在山下一場聲勢浩大的正邪之戰已經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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