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忠義伯府燈火通明,仆人走進走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正園裏,忠義伯穿好盔甲,整裝待發,看著妻兒戀戀不舍的目光,沒有以前說走就走的爽快,臨行前變得婆媽起來:


    “關哥兒要替為父照顧好家裏的一切,看好妹妹,照顧母親;輝兒你安心在家養病,不要過分操勞;蓁蓁……”


    自秦明月懂事以來,秦八爺與她未曾長時間分開過,看著幼兒,秦八爺說出話來。


    “你在家乖乖的,別人欺負你,你就忍一下,等爹回來後再幫你去揍他。”


    “爹,我的事你就別擔心了,沒有人敢欺負我。爹你盡快處理北蘇的事,爭取過年之前回來。”


    等爹回來再把欺負自己的人揍一頓,那太晚了,還不如親自動手,秦明月卷著身上的袍子,睡意掛臉。


    “你要記掛爹,可不能把爹給忘了。”


    看著沒良心的女兒,不明白自己一片苦心,怕她過兩天就把自己給忘了,忠義伯便說。


    “爹,要不你帶我去吧!”


    賊心不死的秦明月,眼光一閃,提個小建議。


    “蓁蓁,你爹是去出公差,豈可兒戲,你不要添亂了。”


    看著這樣子說不定秦文業會答應她,張氏就喝斷他們的想法。


    “張氏,不許你欺負我家的蓁蓁。關哥兒,我不在家,你一定要幫你妹妹,不要叫人欺去了。蓁蓁,現在天寒地凍的,我們等開春再去。”


    這時一旁的劉彪拉著肥彪走過來,肥彪死活不肯走。兩前爪趴在秦明月的腳上,發出嗚嗚的悲慘聲。秦八爺看見了一腳踹過去,肥彪隻好打滾走。


    “爹,家裏有我看著,你就放心吧。”


    秦明關作為長子,擔子自然落在他身上,他沉穩地說。


    “好,家裏就交給你了。白娘子,一切可準備妥當?”


    秦八爺收起情緒,再這麽下去,怕不願意走了,便問道。


    “額,爺,一切都準備妥當,但是有一點需要請示。”


    白娘子為難地說完,走到秦八爺身旁,低聲耳語。秦八爺聽後,又是一陣陣頭疼,還有尷尬。張氏給他收拾了滿滿大三輛馬車的細軟,這是要搬家嗎?


    “爺,要不拉出城門後再找個地方放下,免得夫人擔心。”


    白娘子用隻有兩個人的能聽到的聲音說。


    “老爺,可有什麽意外?”


    “哦。沒有事,夫人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我多著十來天,少則七八天便回來。白娘子,就這麽定了,我們啟程吧!”


    沒有什麽事還是早去早回,不要在這裏磨蹭了,秦八爺一聲號令,眾人領命出發。張氏等人緊跟其後,送忠義伯出門。


    忠義伯走後,伯府冷清不少,大家也沒有什麽心思做事。陸算子有空就過來給秦明月授課,秦明月在天寒地凍的日子背書度日,苦不堪言。


    十二月二十,宮裏周貴妃奉皇令,在禦花園設了賞雪宴,請五品以上的官眷夫人小姐進宮參加。


    雖然正值多事之秋,但不能耽誤三位皇子的婚姻大事。聖人便吩咐周貴妃設宴,為三位皇子物色妃子人選。


    人心惶惶的都城,因為這個宴會熱鬧起來。官眷小姐花盡心思準備這次宴會,希望飛上枝頭變鳳凰。


    秦明月無心參加這些宴會,秦八爺不在家的這些天,她就是悶在府裏背書。張氏怕悶著她就拉她去宮裏湊熱鬧,順便幫秦明關物色大家閨秀。秦明月還沒有到婚嫁年齡,做個陪襯罷了。


    吃過早膳,史嬤嬤和宋嬤嬤帶著一眾丫鬟幫秦明月準備一切用物。張氏安排史嬤嬤和桃兒跟著秦明月進宮,這兩人較為妥當。


    秦明月剛進宮門,常德一早就安排了個機靈的小黃門何峰候著她。這一天由何峰負責伺候秦明月,不能像上次出那樣簍子。


    “秦小姐,禦花園的偏西那有一片勁鬆,霧凇可以一看。東邊太靈池由於地下有一股細細的溫泉脈,冬天不結冰。裏麵養了一些錦鯉,隻要投食便成群結隊出來。秦小姐待會可以去這些地方遊玩。”


    何峰介紹禦花園這時值得一看的美景。


    “不去了,你找個既暖和又安靜的地方給我,再奉上幾碟茶點。”


    秦明月鬱鬱寡歡,不想去湊熱鬧。


    入宮後,張氏和夫人們一旁賞茶話家常。小姐們各自遊玩賞景,或者與皇子來個偶遇,或者表演才藝。


    “這我可認識一個好去處,值得小姐去看看。”


    不久,何峰帶著秦明月來到南麵荷花池的一個小亭上。這裏夏天連天接地的荷葉,姿態萬千的荷花是禦花園的一副美景。但現在是冬天,稀稀落落的枯荷立在雪中,意境尚佳,但太過頹廢,好在沒有什麽人來。


    何峰便吩咐宮人把這裏稍微布置,下了亭中的簾子,添上十二爐暖火,再煮一壺好茶,幾碟茶點。


    秦明月坐在美人榻上,手持銅爐,望眺的枯荷敗枝。風景切合她現在的心景,想念著遠方的父親。


    “秦家小姐就是會享受,避開眾人來獨享這片美景。太過冷清些,我來陪陪你。”


    秦明月還沒有喝完一盞茶,就被人打斷,抬頭一看是身穿一件三鑲盤金月季花散花錦交領斜襟長襖,綠色鏤花藤紋百花裙,腳上穿的是繡梅花月牙緞鞋,妍姿俏麗的十三四歲的姑娘。


    秦明月記得這是誰,就是上次幫她作證,李飛鴻的幼女李妍。


    “李五小姐,如果你不介意就一起坐坐。”


    兩家死對頭的後輩,就這樣坐在一起。


    “我父親病了。”


    兩人無言良久,李妍憂愁地說。


    李飛鴻在陳遇堅被抓後的第二天就病了,要求回京養病。皇帝以路途顛簸,不利身體為由拒絕,又體貼地派太子帶著禦醫去探望。


    “我爹不在家。”


    “你爹去北蘇抓我姐夫一家。”


    “他們咎由自取,還害我與爹爹分離。”


    “我四姐被毀了。”


    “那真是天有眼了,上次她害我和師兄差點丟了性命。”


    李薑被毀容後便失心瘋了,具體怎麽回事,一點痕跡也留下,反正招惹忠義伯府就是找死。


    “秦明月,我們兩家和解吧,不要再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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