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圖?”沒聽說過的連忙開口。


    “如意叱吒圖。”那人拍掌,“沒聽過吧,這圖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麵題的字...”那人再次發出唏噓之聲。


    “什麽什麽字?”旁邊人連忙問道。


    站在一旁回過神來直搖頭的薛掌櫃自然聽的了他們的談話,此刻也更是不自然的低咳了幾聲,示意他們收斂些。


    那人明白了這暗示,連忙止住話題。拍著扇子裝作一副什麽也不知的模樣擠出人群站在另一處去了。


    擠出人群的時候還被眾人揪著問,“兄台倒是說說嘛,也好給個樂子。”


    他再次拍手搖頭,眼神盯著望了眼尚衣閣的掌櫃,見薛掌櫃一臉不悅的盯著自個。連忙用折扇將那些拉住自己的人一個個拍了幾下,“談什麽呢,有什麽好問的,什麽樂子,無聊。”


    他麻利的走開了些。


    尚衣閣有那麽好得罪的嗎?


    楚三小姐的談資有那麽好聽嗎?


    要命的玩意。


    他“嗤”的一聲搖開扇子,樂嗬嗬的出門,“不過這楚三小姐倒是於傳聞的不大一樣哈。”他自我感歎,“哎呀。”他想到什麽似的用紙扇拍拍額頭,“楚三小姐已經死了,哪裏曉得這屋裏的是哪個。”


    屋內人群神色各異。


    倒是被她們當眾談論的主角一臉淡然的立在那處。


    薛掌櫃適時站了出來,“娘子不如去內室歇息一會兒。”他含笑躬身準備為其引路。


    不去內室歇息,難不成要站在這大堂裏邊被人當猴子一樣的觀賞嗎?


    若她是個平常女子也就罷了,若她真是楚府三小姐...這傳出去該如何是好。


    不,沒有“若”,沒有如果,她就是楚三小姐。自己行走商場幾十年,這點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別說是去年見過,就是十幾年前的人都會有印象才是。


    他懊悔的拍拍腦袋。


    示意小廝將圍在大堂的人群清理出去。


    玥娘子跟在後頭,順著薛掌櫃的指示進了內室。


    大堂裏的人也用不著小廝催促,接連走出大堂,隻不過,卻是在門外廊下停著了。


    她們想見這熱鬧。


    人死了還能複生不成?


    要不然就是那人原本就沒死。


    這沒死的人為何會被人說成死了?還被家裏人鄭重其事的下棺埋葬?


    天!


    她們再次興奮的拍手。


    難不成是有什麽隱秘不成?深宅大院裏總會有些肮髒齷齪的辛秘,楚府是大戶,自然也是有的。


    莫非....她們今日也能見著了?她們又拍手,於是聚在這廊下的人群愈發的多。


    玥娘子被請進了內室,對於外邊的這些她們是不曉得。


    這是間專門招待貴客的屋子,一個長長的紅木桌,桌上放著一樽同大堂裏擺著的一模一樣的香爐,隻不過要小上許多。


    看起來既雅致又秀氣。


    玥娘子在桌前坐下,春喜坐在旁邊。


    桌子近窗,玥娘子背後就是一個巨大的,比那麵牆壁小不了多少的穿戶。窗上安著的是一塊巨大的透明的五彩琉璃的玻璃。


    於是玥娘子很容易的瞧見,窗戶正對的院子裏雨打芭蕉的秀麗景象。


    春喜此刻也趴在後頭一個勁兒的往外看,她沒見過玻璃,應該說這時候顯有人用的起這種從西域進貢過來的寶貝。


    更何況是這大一塊。


    玥娘子訝然。


    明白如薛掌櫃自然瞧了見。


    他將罩在托盤裏的瓷杯拿了一隻,又親手添了杯茶水放在玥娘子跟前。


    玥娘子點頭道謝,而後伸手將茶杯捧在掌中。


    “這玻璃如何?”薛掌櫃一臉笑意的開口。神色倒也自然,沒有一絲麵對小人物一般的得意。


    這女子可不是小人物。


    至少,在這洛城裏,楚府也是用的起這從西域進貢過來的玻璃。


    薛掌櫃的再次拿過茶壺為自己添了杯茶,“今日有雨,若是在晴日裏,太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的時,發出七彩的光斑,那才叫好看。”他愜意的端起茶杯飲茶。


    春喜“哇”了一聲。


    玥娘子笑著點頭,“是很不錯,室內也亮堂許多。”她也笑著將茶杯送到嘴邊。


    唇齒微微一泯,茶水吸入口中,芳香一路流連到心坎裏。


    “上好的碧螺春。”玥娘子點頭,“拿來招呼我這樣的客人...”玥娘子看了薛掌櫃一眼,繼而說到,“豈不是糟蹋了。”


    薛掌櫃眼中笑意更盛,胡須微微翹起,他伸出右手指尖輕輕捏住,“不糟蹋,不糟蹋。”


    春喜不懂茶也不稀罕茶,自然不會將注意力集中到室內正在寒暄的兩人身上,她隻顧的在玻璃上戳來戳去。


    “真漂亮啊。”


    她不住的感歎。


    ............................................


    消息傳的很快,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滿洛城的人便曉得了這尚衣閣裏發生的事兒。


    “聽見沒,楚府三小姐回來了,死了的楚三小姐又活了。”她們不住的感歎。


    “瞎捏捏什麽!”一個婆子急匆匆的穿過月門嗬斥道。


    方才還聚在一起的仆從立馬散開。


    那婆子站在原地“嗤”了聲,而後懊悔的拍手,立馬朝著內院快步過去。


    從月門到內院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長長的甬道兩旁皆有仆從來往。


    婆子從甬道上走過,來往的仆從皆是一臉恭敬的停下活計朝那婆子行禮問好。


    往日裏都要停下來相互問安的婆子此刻卻是一步未停,步子急得像是後頭有野狗追似的。


    仆從們皆是一臉悻悻。


    “小芝小芝,大夫人午睡可是醒了?”那婆子再次穿過一道月門進了內院,嘴裏喚的那個小芝則是大夫人的貼身侍女。


    “紅嬸咋的了,聲音小些,大夫人剛剛睡下。”那名被喚做小芝的丫頭從偏房走出,略帶親昵的走到婆子身旁。


    紅嬸是大夫人進府的陪嫁,也是大夫人的乳娘,府裏上下皆是將她喚做“嬸子”。


    “睡什麽,還睡什麽,快些進屋將大夫人拉起來。”紅嬸一臉猙獰的吼道。


    小芝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紅嬸素來溫和,哪裏生出這份怒氣來,她當即便被嚇的呆愣幾分。


    “躲開。”紅嬸見小丫頭不聽使喚,連忙向前一步伸開臂膀就將小芝如同小雞仔一般的撥開,“我自己去。”她靈活的閃身衝出。


    “不得了了,夫人,不得了了。”她一把推開主臥房門。


    “不得了了,那丫頭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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