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摩拉的王室中,一直都有孵化儀式留存。它是王朝存在的根本,是每一個王族都被教育過,深深的銘刻在記憶裏的東西。


    其儀式本身,並沒有太複雜。


    首先是準備聖耀金剛石。


    這種材料不是天然形成,是後天製造的。


    “得到沒有任何雜餘能量浸染的寶石——至純鑽石後,將其用世間最強烈的第一束陽光照耀,它便會捕捉陽光,變成聖耀金剛石。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吧?”


    維克斯看著空摩問道。


    “嗯嗯。”白發少女連連點頭:“在茉拉尼婭,寬廣的大河平原和魔物奔馳的草原,那裏的陽光最為濃烈,我們的都城嘉希托娜便設有祭台,那裏就能捕捉陽光,這也是初代聖王建立王都的原因。”


    “那黑暗意誌呢?你們怎麽處理的?”


    空摩的臉色漸漸沉靜下來,她張了張嘴,不太通順的道:“這……也就是,困住前幾代王的問題所在……”


    她說,儀式本身很簡單,就是用捕捉了第一束陽光的聖耀金剛石去匯聚正午的最強烈陽光,這時會得到一瞬間的純淨之光,用它照射聖王孔雀的涅槃之卵即可。


    “……於是,偉大存在便會在黑暗之心的所有者麵前展開雙翼……儀式是這麽說的。”


    “黑暗之心,你們族中沒有記錄它是什麽嗎?曆代有聖王孔雀庇佑的王不應該都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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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們也不知道。”


    “為什麽?”


    空摩撩了下額前的頭發,“其實是,最後幾代聖王不知道,在更久遠的時代,聖王們都是通過獻祭至親,來完成偉大存在的重生儀式的。”


    獻祭至親?


    仿佛看出維克斯有疑問但不知如何開口,空摩先一句道:“父王和母後都過世了,但是我還有祖母。”


    “你不願犧牲她,所以,你才另尋他法?”


    “不,不止是這樣。”


    “其實雖然王室的書卷那麽記載,但在末代諸王前,還有一位短暫複興王朝的賢王,他亦有聖王孔雀庇佑,卻沒有獻祭任何一位親人,不過那已經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


    “而末代的諸王,謹遵賢王的教誨,都沒獻祭親人,國家也一直沒有聖王孔雀保護。”


    “王族內對於黑暗之心的解釋有各種猜測,也有人認為賢王其實是暴君,隻是把自己屠戮親族的事情掩蓋了。畢竟,聽說初代聖王是將兄弟殺戮一空才得到王位的。”


    “王族不少人覺得賢王的虛偽禍及後人,他裝成好人了,但是他的後代信了他,不去孵化涅槃之卵,正是失去幻獸庇佑,國家才漸漸衰落。”


    維克斯問:“你相信這種說法嗎?”


    空摩搖搖頭,眼眸低垂,“如果真是獻祭就能喚醒偉大存在,我們王族何懼犧牲?其實在滅國之夜,父王登上太陽祭台,親手將母親……”


    她快速的抹了下眼角。


    “但是,聖王孔雀沒有涅槃重生,王朝還是在戰火中覆滅了。而忠誠的武士保護著還在繈褓中的我,護送祖母和我的幾個同族兄弟姐妹,一起逃出了嘉希托娜。”


    空摩道:“我懼怕的是,獻祭親人之後,一切還是一場空。”


    她又落寞的笑笑:“況且,現在連得到聖耀金剛石都是極其困難的事。”


    “礦業義進會?”維克斯問。


    少女輕輕點頭,“他們……提了許多要求,如果挖到至純鑽石,我就要一一實現那些要求。”


    維克斯一些腦內的謎題有了答案。


    在前世的時候,伊南娜被稱作“無愛無淚的魔女”,行事沒有任何的手軟和仁慈,也不會有任何人能打動她的內心。


    她到底經曆了什麽呢?玩家有各種猜測。


    維克斯現在起碼能確認了,她很可能試過了能用的全部手段,最終才得到聖王孔雀。


    而她轉頭回望,這一路隻有鮮血和枯骨。


    聽空摩的意思,現在還有不少族人呢,流亡的有,四處謀生的有,甚至在百花王國重命名的舊都,現在叫遠征庭院的城市裏也有。


    在遊戲裏,芸香族可是全滅了。


    恐怕對於那時的伊南娜,她隻剩下黑暗了,但原先要運用黑暗來駕馭的力量,已經失去了保護的對象。


    所以從未聽過起源議會的伊南娜有什麽複國的目的,她隻是要和起源議會一起把百花王國毀滅。


    “即便得到鑽石,還要黑暗之心。因為族人們都祈願著黑暗之心的存在,所以,祖母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空摩的意思是“呼喚黑暗”。卡摩拉這一族名和國名,據她的意思講,明麵概念是指黑暗,“卡”和“拉”的發音都是助詞,本身沒有特定含義。


    不過,卡摩拉如果連在一起,在她族的文化裏,似乎又能解釋成“駕馭黑暗”。


    但現在,已經沒人能解釋國族之名的起源和真義了,畢竟不能把初代聖王死者蘇生親口問問。維克斯心有感歎。


    等等,其實真可以……隻要能控製住黃泉鳴啼龍,並且有他的屍首就行。


    不過也隻是說說罷了,黃泉鳴啼龍是七星級幻獸種魔物,和聖王孔雀一個級別,而幾千年前的王者屍身肯定早就化為飛灰了。


    所以,還是得從那個沒有獻祭任何人的賢王入手。


    “賢王的故事,你知道嗎?”維克斯問。


    “知道,那是他逝去之後,所有孩子都聽過的童話。”


    賢王莫恩穆,從小被父王教育要堅韌、凶狠、殘忍,這樣才能使茉拉尼婭的百族懾服,並讓你的反對者不敢生出異心。


    但莫恩穆生性善良,熱愛自然花鳥,喜歡跑出王宮和平民孩子玩在一起,屢次受到父王責罰。


    一次,他在王宮的空中花園玩耍,突然有一個老人出現在他麵前,說你一定能成為一位好君王,但是,你必須離開國家,向整個世界邁步,曆經試煉歸來,才能做到這一點。


    說完話,老人就消失了,而莫恩穆的父親知道了這一件事後,大發雷霆,讓衛兵全城搜索這個老人,竟然敢潛入王宮,妖言蠱惑王朝的繼承人!


    但他的父王一一質詢過城裏的所有老人,都沒有找到那個老人。


    為什麽這位聖王那麽害怕?因為在茉拉尼婭,百族林立,這些降臨而來的族群,很多都有著奇怪的信仰。不少信仰裏,都包括絕水絕食磨煉自身意誌的苦行,他們會赤足赤身,走遍世界。


    在肥沃的土地上生息數千年的卡摩拉族完全不能理解那些族群。


    在聖王眼裏,那個老人就是一個傳教者,要蠱惑自己選定的繼承人去追隨他的信仰,他決不允許。


    “後來莫恩穆怎麽樣了?”


    “賢王沒有苦修,不過他確實踏上了旅途。


    “因為他和深居空中花園享受多方供奉的父王不一樣,他去過民間,知道卡摩拉已經不像金砂時代那樣興盛了,如果有一天王朝失去聖王孔雀,那王朝根本無法維係統治,於是他離開國家,去曆練自己,尋求沒有幻獸庇佑也能讓國家長治久安的辦法。”


    “賢王曆經了七重考驗,結識了摯友,遇到了摯愛,最終還得到了聖王孔雀的庇佑。”


    “七重考驗分別是‘遇見智慧之貓’、‘重建岩石門扉’、‘落入海底洞窟’、‘拯救詛咒之女’、‘與青年賢者一同摘去智慧之果’、‘參加偉大騎行’、‘解救嘉希托娜之圍’。”


    “賢王冒險歸來時,解決了王都被叛軍圍困的失態,並整肅王室,從而繼承王位。他讓冒險中解救的女孩成為王後,有摯友的賢者輔佐,讓王朝重返興盛。”


    “他也留下了不獻祭也能孵化聖王孔雀的方法,但至今無人可解其中奧秘。”


    “戰火中,記錄他留下方法的卷軸大部分被燒毀,隻剩一句話的前半句——


    “‘黑暗真正的力量不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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