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在衰亡?”


    維克斯聽出米狄爾話裏的意思。


    “沒錯,血脈的分化,就是其表象。”


    “是因為你口中‘源血者’的隕落?”


    “不,我們的力量被分化,是為了延緩崩塌,這是世界之理。”


    米狄爾抱著手臂道:“所以,血脈能輕易的分化、交雜,傳遞到各個劣化者體內,但將血脈之力逆向重聚十分困難。”


    “也有劣化者試圖吞噬同族,凝聚自己的血脈,但每跨越一個階級,難度就激增無數倍,其中佼佼者,也不過成為次等於源血者的存在。”


    “強大的次等者,也會接收到一部分和我們同等的信息,獲得世界的賜名。”


    米狄爾指著遠處的彼岸塔:“你敵對的那些蟲子,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信息,他們起的名字,全是強大次等者曾用過的。”


    起源議會?


    維克斯以前玩遊戲,就有人吐槽過,為什麽起源議會要用現實中的神名,設計者偷懶也過頭了吧?


    在他們一個個被討伐時,玩家得知他們知曉一些上古隱秘,莫非他們的代號是來自於此?


    “不管次等者,還是源血者……”


    白之魔女昂起頭,驕傲的道:“隻有我,是這分化中的勝利者。”


    “經過無止盡的廝殺,掌握龍之血、深淵之血之真力,吞噬大地之樹,淬煉出至極晶化之血,不輸那水晶之裔。”


    “我曾經,就是真正的世界之王。”


    她沒再把自己當成那個不可一世的龍王,眼神中稍顯落寞。


    “你先前說,你不是單純被人類的始祖英雄們擊敗的?”


    米狄爾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既然我可以在山腹中蟄伏數千年,我的兄弟姐妹們固然流失了血脈之力,但也保存著他們的意誌。”


    維克斯有些顫栗,“你是說,就在現在,和你同等的存在還活著?”


    “我們是永恒的,隻是存在方式會改變。其中的一些成員不執著於單獨的意誌,所以選擇與世界融合了,當然,也有想保留意誌的。”


    “在撞見那兩條奇怪的赤龍和那個陰影女人的地方,就有源血者的遺蛻啊,它曾經是行走於整個世界的蔭鬱,但現在分化得十分孱弱,連姿態都無法維持。”


    “是無盡花海?絮花台地?”


    “誰管人類叫它什麽,反正就在那一片地區。”


    看來佩可聽到的呼喚,就是那部分力量……


    米狄爾又正好道:“你的那個寵姬,身體裏也有微弱的一部分,其活性要超過那片遺蛻,挺特別的。”


    米狄爾對任何事物都是不屑和以“蟲子”之類的叫法稱呼,對佩可的力量卻還算認可。


    提雅帝國也是龍人帝國,說不定也是有著和初民相關的研究,佩可的父親,大祭司奎坎卡托可能對血脈之力有一定研究?但他已經被維克斯一箭穿心了。


    決定之後重返絮花台地一趟,維克斯問白色魔女道:“別的源血者在哪?是什麽形態?”


    米狄爾沒有正麵回答:“他們已經不值一提,血脈大部分四散,甚至連次等者都十分稀少了,這是世界的規則。”


    她虹色的雙眼看向維克斯:“但是,你的存在,似乎打破了世界之理。”


    “我?”


    “你有那種不講理的恩寵之力,所以才能在我試圖用蟲之血重臨世間時擊敗我。”


    維克斯覺得,她說的是血脈係統。


    “什麽是恩寵?既然叫這個名字,總有一個賜予這力量的對象吧。”


    “我不知道。”


    “什麽?”


    “在數不盡的歲月中,曾出現過幾個有著非常規力量的存在,他們就像是最崇高的意誌所偏愛的對象,似乎領受祂的任務,在世間執行某些任務,最後又消失無蹤。”


    “你想說,我就是那樣的人?”


    “當然,不然你想表示,是你用勇氣與意誌戰勝了我?”


    “嗬嗬。”


    維克斯聳肩笑了笑。


    這讓他怎麽說呢?他是蒙受恩寵者?他不好說。


    從他自己的認知裏,他是帶著遊戲麵板,獲得了血脈係統的穿越者,況且他也沒見過米狄爾口中那幾位所擁有的力量是怎樣的。


    米狄爾抱著手臂,斜視維克斯:“看來你對自己的本質毫無知覺,我也無從判斷,不過,你應該為阻止這個世界的毀滅盡一份力。”


    “什麽意思?”


    “大地之樹。”


    米狄爾提到了晶白聖樹。


    “我這麽稱呼它,自然是因為它的特質。”


    “它匯聚了大地的能量?”


    “不,它就是大地能量本身,是構成這個世界基礎的一部分,在世界各地流動的能量之網,其匯聚點就在我的王座。”


    米狄爾說的王座是指白之丘,原來魔物公會的總部是世界能量的匯聚點?


    米狄爾接著道:“你掌控最後一部分大地之樹的能量時,竟然無比浪費的將其釋放出去了,若不是你愚蠢的腦袋還想到用水晶保存一部分,這個世界就已經開始劇烈崩塌了。”


    維克斯覺得她十分無理,“你那麽在意,你還吞了它?”


    白之魔女挺起胸,巨物顫顫巍巍。


    “我是世界的真王,這世界的一切都是歸我所有!與我結為一體,它又不是沒了,而是轉化為更崇高的形態,這不是更好嗎!”


    “你是龍形態的技安嗎?”維克斯無語道。


    “你說什麽?”


    “沒什麽。”


    該說魔物之王不愧是魔物之王嗎,霸道的思維是如此理所應當。


    維克斯問:“那麽大一棵樹的大地能量,在你死亡之後大部分滲入大地,隻留小部分在龍骨山山腹內,那一小點也能支撐世界?”


    “隻要能量還存在,世界的運行之理就不會察覺到。”米狄爾插著腰道:“就像動物放幹血液會馬上死,但隻要慢慢流血,就隻會衰弱。”


    她接著說:“但是缺少的部分就是缺少了,如果一直衰弱下去,就會有突然的崩塌到來的那一天。”


    “你說的具體點。”


    維克斯取出一顆被他命名為聖樹之石的能量結晶,上麵的七彩光芒閃耀奪目。


    “如果能量沒了,世界的崩塌表現為什麽形式?”


    “我已經察覺到,在大地的深處,支撐世界的結構在分解,某些……存在蘇醒並開始喧囂。”


    米狄爾一向輕狂的神情也嚴肅起來。


    “當能量徹底消失,在下一刻,所有的陸地,被你們稱呼為各個大陸這這些陸地,就會全部裂解,在它們沉入海洋的同時,海底也會分裂,世界原初之時的死亡熔岩,將會從裂縫噴湧而出,重新遍布整個世界,使其回歸原初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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