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生和時隱被轉移多次,兩人的氣味痕跡被掩蓋,負責開車的司機以及車輛都換過,她隻能一次次被牽著鼻子往前走,重複他們的足跡,找到眼前的化學工廠,花了她好幾個小時。


    淩晨時分,葉輕才來到位於東郊的一家化學用品工廠前。


    今晚沒有月亮。


    忽然,刮來一陣風,風帶著倒刺,在臉上割出幾條口子。


    此時,工廠外沒有其他人,門口保安室的保安早趴在桌上睡著了。


    葉輕躍過門檻,進了工廠。


    工廠不算大,門口是一座辦公樓,左邊為員工宿舍和食堂,兩棟化學品製作廠樓在右邊。


    用靈識掃了一遍,葉輕去了右手邊。


    徑直往裏走,兩棟廠樓的背後,還有一座單獨的化學實驗室。


    四周黑漆漆一片,但整個實驗室都亮著,玻璃窗還透著光。


    窗戶在牆頂端的位置,燈照亮了實驗室,也照亮葉輕腳下的路,在她快速靠近時,實驗室的燈突然晃了一下——一個黑影閃過,轉瞬,消失不見。


    實驗室的門隻是半掩,手一推,就開了。


    葉輕踏進時,手中多了把光劍。


    裏麵,沒有活人的氣息。


    實驗室內,有著冰冷的寒氣,刺鼻的消毒水味,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奇怪的味道。


    葉輕晃眼一看,入眼皆為各種實驗用品,而實驗室東北角有個不透明的隔間。


    隔間裏麵是黃色的光,往那兒看了一眼,她隱隱覺得不安。


    下一瞬,她已移到隔間前。


    隔間的門是滑動的,葉輕沒猶豫,“哧啦”一聲,推開了門。


    門後兩步外有一塊擋板。


    室內頂端沒有燈,一根根燈管裝在幾麵牆上,發出料酒一樣顏色的黃光,屋子裏味道就是葉輕前麵嗅到的難以描述的氣味。


    其實,她沒有在化學品工廠聞到榕生時隱的氣味,但直覺告訴她,她應該來這個地方。


    繞過擋板,她才算是進去。


    一進去,她咬了唇,深深擰眉。


    屋子裏整齊擺放了十二個玻璃容器,一排四個,共三排,容器透明,為圓柱形,有近兩米高,容器裏的液體要麽是綠色要麽是黃色,而浸泡在液體的是……


    不是正常生物。


    葉輕掃一眼玻璃容器裏的生物,去了第二排,在走向第三排時,她還是愣住了。


    最後一排的玻璃容器裏隻用了兩個,其中一個浸泡著時隱,另一個浸泡著榕生,兩人閉目,像睡著了。


    她沒再往前,微微搖了頭。


    就在這時,最後一個玻璃容器旁出現了一個人影,他遮住一麵牆的光。


    燈線變暗,視線模糊,他的聲音卻是十分清楚:“搖頭?你以為自己在夢裏?親愛的小鬆鼠,你沒在夢裏。”


    “你又在玩什麽花樣?”


    她的手握緊光劍。


    “送你的小禮物,喜歡嗎?”人影走出昏暗當中,露出阿伊本的臉,他的手擱在玻璃容器上,似在**一件絕世藝術品,他的目光裏滿是欣賞:“據說,這是一種藝術。”


    “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把你的人類小夥伴放進罐子裏製作成標本,他們就得到了永生,而你,你就可以永遠和他們在一起了。”


    “看見了嗎,還有兩個空位,一個留給你,一個留給那隻狐狸。”


    “你把我關了那麽多年,我定會好好對待你和你的小夥伴,等狐狸也到了,我會親自把你們帶去沙勒國。”


    聽到這裏,葉輕覺得可笑:“沙勒國?你真把自己當成了王子?”


    “王子有什麽不好?我挺喜歡這具肉身。至於沙勒國,除了幹燥了些,那裏的一切都非常完美。”阿伊本往前走了一步,笑著說道:“我還得感謝你,你的緣故,把我帶到這個世界。”


    三頭蛇來到現代,跟她有關?


    她把劍放在了七裏香山,是其他人把凝霜和三頭蛇帶走,怎麽就跟她有關?


    此時,葉輕無法判斷他話裏的真實性。


    “因為你,我無法化作人形,但現在看來,也無所謂,我總能找到令我滿意的肉身,體驗各種不同的身份,真的很有趣,所以,我打算原諒你當年對我的傷害。”


    “我該說謝謝?花了那麽大的功夫,引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那麽兩句?”


    阿伊本盯著她的臉,看起來有些迷惑。


    “親愛的小鬆鼠,難道我弄錯了?看見你的小夥伴被製作成了標本,你為什麽沒有一點感觸?我想他們對你是重要的,但你的臉上為什麽沒有悲傷的情緒?人類對你不重要,更重要的那隻狐狸?”


    “我不會把你製作成標本,我會讓你化作塵埃!”


    葉輕手中光劍大亮,她刺向阿伊本,他卻躲開了。


    “等一下,肯定是這些該死的玻璃罩影響了你的嗅覺,處理他們,工作人員足足花了三個多小時,你再仔細感受感受。”


    阿伊本徒手一敲,兩個玻璃容器都從中間破碎,綠色的液體瞬間湧出。


    容器內的兩具屍體,恰好卡在了玻璃罩上。


    味道一下子竄進葉輕鼻子裏。


    她下意識一轉頭,目光緊緊鎖在榕生所在的玻璃容器後,她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


    那孩子身上確實有榕生的氣味,不止是氣味,還有他的血和體內靈氣!


    “我不相信。”


    葉輕凝神,雙手一舉,從身側劃向了身前,手裏的光劍無限延長,觸碰到障礙物,紛紛炸裂!


    霎時間,牆麵的燈光跳起電火花,室內玻璃容器全部爆炸!


    阿伊本未料她的怒火燃燒得那麽快,人影閃到一半,身上已插滿玻璃碎片!


    “人體總歸是脆弱的。”話音一落,阿伊本化出蛇身。


    他的臉和身體變得模糊,像是被丟進了熔爐,阿伊本的人身逐漸變為立著身子的蛇形,整個過程又非常快,一個呼吸罷了,阿伊本已轉化為蛇!


    然而,這條蛇不是三頭蛇,它擁有九個頭!


    三頭蛇竟恢複到數千年前的九頭蛇身!


    化作了真身,它才真正顯示出它的實力。


    葉輕還沒和它過招,已經感受到它渾身散發的靈力厚度,它的能力比她在上古消滅那隻三頭蛇要強大得多!接近最初那條九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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