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目光灼灼,她等著他的回答。


    陸吾卻隻是說道:“你問他。”


    頓時,她說不出話來。


    她要怎麽問他?


    即使要問,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後的事情。


    “午後,我帶你們上玄圃。”陸吾走向側殿內一排架子前,從一個盒子裏拿了塊玉牌出來,他接著說道:“把這個給英招。”


    葉輕接過玉牌,正要道謝,陸吾走到她身邊。


    他問道:“根據圖像裏那人的說法,你們要回到這個時空裏不同的地方,找到108座廟宇,加持法印。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次,你們為什麽會去玄圃?”


    葉輕一愣。


    回想前幾次的經曆,玄圃這個地方的確不同。


    跟迷失之城類似,玄圃同樣不在陸地上,不過,迷失之城為大成者的創造之所,而玄圃是天帝的後花園。


    對於世上絕大部分的凡人、仙者和妖物,天帝都隻是一個傳說,因為他是仙界至尊。


    葉輕有過疑惑,亦塵為什麽會選擇玄圃上的一處位置加持法印,那裏又是在哪裏?


    其實,她一直都不明白。


    上古版圖那麽大,亦塵是根據什麽確定了108座廟宇?


    他為什麽要去那些地方?


    而有些地方,他為什麽能去?


    陸吾這句話的真實用意,葉輕沒能猜到。


    她隻能說道:“我知道我們去的每一處廟宇,都是亦塵曾加持過法印的地方。”


    陸吾轉過身,他麵朝窗外,望向空中的一輪太陽。


    “明,代表日與月,曾有一位神‘明’,他是世間尚存的唯一的真神。”


    陸吾所言的“神”,跟現在提到的“神”,兩者之間所蘊含的含義所不同,他說的神是指最初創造萬物的神祇。


    隨著天地靈氣的減少,隨著神祇能量的消耗,世上所存的神越來越稀少,直到最後一位真神——明。


    “他為了維持生命,每到一定時限,就毀掉肉身,進行輪回重塑。”


    “在上一世裏,他預測了未來,得知一場莫大的浩劫將會毀滅人世間的一切,所以他提前結束了自己肉身,利用一部分能量開辟了新時空,剩下的一部分能量……”陸吾轉過身來,他看著葉輕:“留給了你。”


    葉輕下意識的伸手摸向掛在脖子上的玉蓮鈴鐺。


    忽然,她想起在臨淵裏,兩山神交戰時,那層屬於神的靈氣罩,那就是亦塵留下保護它的玉蓮鈴鐺散發出的能量,而在南海海底,她能夠重新,就是依靠這串玉蓮鈴鐺。


    沒有亦塵留給她的鈴鐺,她灰飛煙滅。


    “世間皆有平衡,善惡皆有度數,萬物的善保持一個總平衡的時候,那些惡就聚集在了地心裂縫之中,那些邪惡的力量終有一日會爆發。”


    “我不明白。”


    “他設置的108座廟宇,就是封印住那些裂縫的地方,亦塵加持過的法印所帶去的力量已在逐漸消弱,所以,他需要你們重新加持,但你們的力量實在太弱……”


    見陸吾輕歎一聲,葉輕急忙說道:“你能幫我們嗎?”


    陸吾看著她的眼睛。


    一秒。


    兩秒。


    三秒。


    他給了她答案:“不。他讓你們那麽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我不能插手。”


    葉輕努力爭取:“我們能遇見你,就是他的安排,他就是想要你幫助我們。”


    “我隻能看到過去,不能看見未來。”


    “什麽意思?”


    “未來,他早知,我不能修改他定下的未來。”


    “可是……”


    陸吾往外走,側殿裏的結界隨即消失。


    出去前,他的一句話飄進葉輕耳裏。


    “我隻是一隻妖獸,一百五十萬年前,明教化了我。”


    回過神來,葉輕不禁咋舌,一百五十萬年前!


    陸吾不再說其他任何事,見到胡影楓、時隱、榕生和朱萸,他也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之後,陸吾讓小妖帶幾人去了昆侖頂端。


    午後,他將推送一波光柱,送幾人上玄圃。


    葉輕幾人先去了昆侖山頂,仰頭朝上看,上麵隻有藍天白雲,並沒有什麽奇異之處。


    玄圃在哪裏?


    榕生跟時隱講他的猜測時,胡影楓湊到葉輕耳邊。


    他一臉八卦:“你們說了些什麽,他怎麽就同意送我們上去了?你也犧牲了自己?”


    葉輕給他一巴掌:“還不是看在榕生的麵上。”


    “他們認識?”


    “他認識他的第n個前世。”


    胡影楓撓頭:“小和尚究竟是什麽身份?敢不敢說出來,震撼我一下!”


    “其實……”


    拉著他走遠了,布下結界,葉輕才照實說了。


    既然他們是一個團隊,沒必要再藏著掖著。


    “我操!”聽完,胡影楓表示他果真受到了驚嚇:“他是神?這身份……太特麽有競爭性了點,不對,應該是秒殺世間萬物!”


    “什麽競爭性?”


    胡影楓沒解釋,續道:“你不打算告訴他?”


    “我聽了都覺得壓力山大,他不更得心情沉重?”葉輕拍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榕生現在才那麽小,知道這些又沒有好處,不如不知道,該吃吃,該喝喝,我們負責完成任務就好啦!”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拯救世界的擔子就由我來扛吧!”


    胡影楓翻了個大白眼:“你要扛多久?不可能一輩子,不,永遠瞞著他。”


    “等他成年以後。”葉輕想了想,接著說道:“照他如今吸收靈氣的速度,他成年的時候,體內應該蓄積不少靈力,到時候告訴他,他起碼能站住腳不被嚇暈。”


    “隨你。”等她走遠了,他嘀咕一句:“我不會告訴你,他非常之敏感,你這樣做,會讓他覺得自己是某人的影子。”


    “你說什麽?”


    “我沒說話。”


    兩人沒說幾句,陸吾出現。


    陸吾看了眼榕生,走上山頂一處空地。


    他雙手在半空順時針轉動,幾秒後,一道圓形光圈從他手中推出,一道道光圈向上打去,下一瞬,幾人頭頂出現一大團黑壓壓的烏雲。


    一波光柱射向天際。


    緊接著,黑雲中央撐開一條裂縫,裂縫漸漸變大,他們終於見到一個小點——那就是玄圃。


    送幾人上去時,陸吾低聲說了幾個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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