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上旬,馬邑城外的官軍重新打造了一批攻城器械後,又對馬邑城發起連續十多天的猛烈進攻,官軍先後折損了數千士卒,卻依然無法攻破城池。


    就在這時,一場雨雪突降而至,缺少冬衣的官軍士卒之中不斷有人染上傷寒,這令官軍的士氣大受影響。


    郭瀟趁機讓杜申組織一批士卒,讓他們拿著銅製的大喇叭向城外的官軍喊話,瓦解他們的鬥誌。


    一時之間,官軍的主帥皇甫嵩陷入了兩難之中,進沒有破城的希望,撤退卻又不甘心。


    連著幾天,官軍攻城的力度大大地降低,士卒們早已不複來時的那種勢在必克的銳氣。


    …


    城外的官軍陷入了困境,可是急壞了城裏那些對白波軍恨之入骨的大家族,這其中就以範家為甚。


    此前,範先被白波軍抓住之後,範家出了一大筆黃金加上一半的良田才將範先給贖了回去。


    白波軍占據馬邑後,讓原本在董卓手下混得風生水起的範先,如今變成了一隻夾著尾巴的老鼠,隻能每日裏躲在家中盼望著官軍早日攻破馬邑城。


    這一場雨雪,讓範先的希望全部化為泡影,他心裏很清楚,官軍如果不能盡快地破城,撤兵將是早晚的事情。


    這天傍晚,範先的從弟範續前來拜見範先。


    在範先的書房內,範續悄悄地告訴範先,他已經收買了衛固手下的一名伯長,正準備派人出城去聯係城外的官軍,讓他們趁夜從東門偷襲,奪取城池。


    範先一聽大吃一驚,他連忙起身去屋外查看了一番,見到屋外空無一人,他這才關上房門,返回來向範續問道:“如此大的事情,你怎麽都不同我商議一下?”


    範續忙道:“此事風險太大,若是事敗,我怕連累了兄長一家,隻能先瞞著兄長。如今事情已經有了眉目,自然不好再瞞著兄長。”


    “阿弟,你找的這個人可靠嗎?這麽大的事情,可別錯信了外人。”


    “兄長,這你盡管放心,此人雖然是衛府的私兵,可這次白波賊逼迫捐獻田畝,他家裏也被衛固強製著捐獻了五十畝良田,他因此心裏對衛固很是不滿。”


    範先手撫著案幾道:“光靠不滿可不行,得有切實的利益給他,他才能為我們所用。”


    範續笑道:“兄長放心,我答應等事成之後,轉給他十頃良田。”


    範先搖頭道:“太少了!”


    “啊!十頃還少?”


    “阿弟,重賞之下才有勇夫,這可是殺頭的風險,我們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才行。”


    “那依兄長您的意思是?”


    “先給他一百金,等事成之後,再答應給他一百頃良田。”


    範續急得差點跳起來,“兄長,你是急糊塗了嗎?怎麽能給他這麽多的黃金和田畝?”


    範先嘿嘿一笑道:“阿弟,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伯長,破城之後,生死還不是操於你我之手,到時候…”


    範續聽到這裏,立刻明白了範先的意思。他陰險地一笑道:“還是兄長您的主意高明。”


    範先又道:“事不宜遲,阿弟,今夜你便潛出城去,與左將軍取得聯係,讓他引兵偷襲東城。”


    範續吃驚地道:“兄長讓我出城去聯係左將軍?”


    範先點頭道:“必須你親自去,如果換成了外人,必將難以取得左將軍的信任。”


    範續略一思索,便咬牙道:“為了消滅這夥反賊,小弟甘願冒險出城一行。”


    範先起身走上前,拍拍範續的肩膀道:“阿弟,此事本該我親自出馬,隻是我的目標太大,稍有異動,就會引起白波賊的注意。”


    “小弟明白。”


    二人又商議了一番,待到範續準備離開的時候,範先取過一壇酒水,往範續的身上潑灑了一點。


    他見範續麵露不解之色,便笑著解釋道:“你稍後出去,就裝作喝醉酒,這樣才不會引人注意。”


    範續笑道:“還是兄長高明,連這點小細節都想到了。”


    範先苦笑道:“事關重大,容不得有一絲一毫的差池。”


    …


    晚餐之後,範續搖搖晃晃地從範府出來,在仆從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返回自己的府邸。


    就在範續離開之後,在範府對麵的一間宅院的樓房內,一名少年揉著凍得麻木的臉頰,從窗戶邊縮回腦袋道:“那個範續終於走了,看樣子像是喝了不少的酒,真是奇怪了,城外的官軍都快要吃敗仗了,他們怎麽還有心情喝酒。”


    在這名少年的對麵,林木坐在榻上,懷裏抱著一隻湯婆子疑惑地道:“喝酒?賈衢,你是說他們剛才是在一起喝酒?”


    名叫賈衢的少年點頭道:“不錯,那個範續喝得都快站不穩了,還是他的仆從扶著他上的馬車。”


    和林木相對坐在榻上的另一名少年道:“這大冷的天,喝點酒不是很正常嗎?反正他們家裏有的是錢財,就是天天喝,也花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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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木從榻上爬起來道:“我要去向小帥稟報這件事情。”


    對麵的少年勸道:“不用了吧,大雪天的,他們就是聚在一起喝幾盅悶酒,這事有什麽可匯報的。”


    名叫賈衢的少年則道:“小帥可是說過,衛家、裴家、範家的一舉一動都要向上麵匯報,這可是主公親自下的命令。”


    進木一邊穿鞋子,一邊瞪著榻上的少年道:“孫輕,賈衢說的對,你小子給我趕緊起來換換賈衢,你別總是欺負賈衢是新來的。”


    賈衢忙道:“伯長,我沒事的,這樣的天氣,我以前在家裏穿著單衣都不怕凍,何況我現在還穿著一身的皮襖。”


    孫輕從榻上爬起來道:“賈衢,你別就是為了這一身的皮襖才來參加我們暗衛的吧?”


    賈衢臉一紅道:“是蔣統領挑中我的,我原本是想去少年營,在那裏可以早點立功受賞。”


    林木走過來,將手裏的湯婆子塞給賈衢道:“我原來也和你的想法一樣,一心想要留在少年營,可奪取了馬邑之後,我反而覺得做暗衛也挺好的,關鍵的時候,還是我們暗衛可以起到大作用。”


    林木說完之後,拉開屋門,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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