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的一間雅室內,王允正與幾名好友和下屬飲酒閑談,大家都自覺地不談朝堂政事,隻談一些詩賦和文章。


    眾人正談得高興時,王蓋急匆匆地推門走了進來。


    王允一見,立刻沉下臉色,責備道:“蓋兒,你如今都已經是朝庭的命官,怎麽遇事還是這樣毛手毛腳的。”


    “父親,孩兒是有一件急事要向您稟報。”


    “究竟發生了何事?”


    王蓋瞅了蔡邕一眼,隨即向王允稟報道:“父親,郭使君他將咱們府裏的一名舞姬搶走了。”


    蔡邕被王蓋的話嚇了一跳,他手一鬆,端在手裏的酒盅啪嗒一聲掉地板上。


    王允氣得臉色鐵青,他手指緊緊地捏著酒盅,一言不發地望著蔡邕。眾人全都吃驚地望向蔡邕,將他羞得是無地自容。


    蔡邕惱怒地一拍案幾道:“這個混賬的東西,他怎敢如此放肆?子師稍安勿躁,我這就回去讓那個孽障前來向你陪禮道歉。”


    王允冷聲道:“郭使君是太師麵前的紅人,小弟可不敢讓他向我賠罪,隻要他能將人給我送回來,我便感激不盡了。”


    蔡邕被王允擠兌得老臉通紅,隻得快步走出雅間,回去找他的好女婿算賬。


    蔡邕一走,剩下的官員也紛紛告辭離去。等眾人都走了之後,王允鐵青的臉色立刻回緩了過來。


    王允長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道:“我原本還覺得此事要多費一番周折,卻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順利,看來傳言果然不虛,那個郭瀟還真是個好色之徒。”


    頓了頓,王允又向王蓋問道:“蓋兒,郭瀟將人搶走,呂布有沒有上去阻攔?”


    王蓋:“父親,呂將軍確實上去阻攔了,可他最後被郭使君的一句話給嚇退了。”


    “一句話,是一句什麽話?”


    “郭使君說,呂布是太師的貼身護衛,卻一心向著王司徒,莫非他以為董太師是傻子不成?”


    王允聽完王蓋的話,立刻皺起了眉頭,他心裏暗想,“莫非那小子看破了我的計謀?不可能啊,他一個弱冠少年,能有多少的智慧。”


    王允正暗自思忖時,一個人影突然衝了進來。王允抬頭一看,見來人正是他的幼子王定。


    王定見到王允,連施禮都忘了,他急切地道:“父親、大兄,我聽說義姐被人虜走了,可有此事?”


    王允怒斥道:“此事與你何幹?還不快滾回屋裏讀書去。”


    王定倔強地道:“父親,義姐被虜,這麽大的事情,您怎能無動於衷呢?父親告訴我究竟是何人所為?我帶人去將義姐搶回來。”


    王允見幼子竟敢與自己頂嘴,氣得他抬手一拍案幾,怒道:“王琪,將這逆子給我關押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管事王琪領著兩名仆役從門外走進來,對王定道:“少君,快走吧,您就別再惹主上生氣了。”


    王定猶自不死心地叫道:“父親,不能讓義姐落入賊人之手啊!”


    王允厲聲道:“你們都還愣著做什麽,快將他給我拖出去。”


    那兩名仆役見王允發怒,立刻上前抓住王定的胳膊,將他往門拖去。


    待到王定被仆役拖出去之上,王蓋一臉擔憂地對王允道:“父親,三弟對蟬兒一往情深,咱們這麽做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王允黑著臉道:“為了振興我大漢王朝,一點兒女私情又算得了什麽,別說是定兒,就算是要犧牲王家滿門,為父也將在所不惜。”


    “父親,孩兒還是有點擔心蟬兒無法說服那個郭瀟為父親所用。”


    “蓋兒,少年人誰不貪戀美色,何況郭瀟這樣年少得誌的人,美女和權力就是他追逐的目標。董卓能給他的,我可以加倍地給他,想必他會做出明智的選擇。再說,我此次主要針對的還是呂布,他才是我們搬到董卓的重要棋子。”


    “父親既然如此看重呂布,為何不將蟬兒直接送給呂布為妾?”


    王允嗬嗬笑道:“蓋兒,你要知道,隻有讓呂布愛而不得,他才會對董卓心生不滿,也才會為我所用。”


    “父親,孩兒不太明白。”


    王允站起身來笑道:“蓋兒,你說我現在去同董卓說,郭瀟強搶了我府裏的一名舞姬,你猜董卓他會怎麽做?”


    王蓋遲疑地道:“董卓會不會下令讓郭瀟將人送還回來?”


    王允伸手拍拍王蓋的肩膀,笑道:“你說錯了,董卓肯定會在中間和稀泥,讓為父不必計較此事。以為父想來,董卓最多也就是讓郭瀟罰銅了事。”


    王蓋眼睛一亮道:“父親的意思,孩兒明白了,隻要是董卓偏坦郭瀟,就會引起呂布的忌恨。父親這一石二鳥之計,果然是精妙。”


    王允:“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去董卓那邊喊冤去了。蓋兒,你務必要轉告景兒和定兒,以後不可再在外人麵前提及貂蟬是我的義女。”


    王蓋:“父親放心,孩兒會叮囑他們的。”


    王允點點頭,隨即邁步朝門外走去。


    …


    蔡邕回到府中,看到出來迎接他的蔡恒,蔡邕一臉怒氣地道:“秉德呢?你快去讓他前來見我?”


    蔡恒答道:“主上,姑爺他剛才回來之後,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蔡邕忙問:“他去哪兒了?”


    蔡恒搖頭道:“仆不知,主上可以去向姑爺的侍衛詢問。”


    蔡邕見郭瀟不在府中,隻得趕往西院去見女兒蔡琰。


    蔡琰此刻正在屋內寫字,看到蔡邕從門外進來,她連忙起身向蔡邕施禮道:“父親不是和女兒的夫君一起去司徒府飲宴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蔡邕走到案幾後坐下,怒不可遏地道:“都是你那個混賬夫君做下的好事,他今天在司徒府,將王司徒家中的一名舞姬強搶了回來,真是將為父的臉都丟盡了。”


    蔡琰驚訝地道:“父親,夫君他怎麽會做出如此荒唐之舉?”


    蔡邕瞪著女兒道:“難道為父還冤枉他不成。”


    “父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隱情,待女兒先去問問夫君。”


    “你別去了,為父剛才已經問過蔡恒,蔡恒說他回府之後,不久又出去了。”


    “出去了?夫君去哪兒了?”


    “他去哪兒?為父又如何能知曉?”


    蔡邕略一思索,衝門外叫道:“雲兮,你去將秦祿或者高勇將軍叫過來,就說我有話要問他們。”


    雲兮在門外輕聲應道:“諾。”


    等雲兮離開之後,蔡邕手指著案幾上的竹簡,對蔡琰道:“琰兒,你如今已是州牧的妻子,不要在沉迷這些文章典籍裏麵,平常要多關心一下你的夫君。”


    蔡琰小聲地道:“父親,女兒和夫君的感情很好,父親不必為女兒擔心。”


    “很好他還到處沾花惹草?他才剛娶了一房小妾,現在又在司徒府搶人,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


    蔡琰抬起頭道:“父親,女兒相信這其中必有原由,夫君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做出這種荒唐事來。”


    蔡邕正要斥責女兒,就聽見門外傳來雲兮的聲音,“小娘,秦將軍來了。”


    蔡琰忙道:“你快讓秦將軍進來說話。”


    “諾,”


    雲兮話音剛落,秦祿就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到蔡邕坐在屋裏,秦祿先是一愣,隨即上前抱拳行禮道:“末將拜見蔡中郎,拜見主母。”


    蔡邕冷哼一聲,“秦將軍,我來問你,秉德將他從司徒府搶來的舞姬藏在何處?”


    秦祿遲疑了片刻,答道:“回稟中郎,人在主公的書房內。”


    蔡邕厲聲道:“將人給我帶過來,我要將她送還給王司徒。”


    秦祿忙道:“中郎,此事恕末將不能從命,主公早有吩咐,沒有他的命令,那名舞姬不能讓任何人帶走。”


    蔡邕一拍案幾道:“混賬的東西,我的命令你膽敢不聽?”


    秦祿耿著脖子道:“末將隻聽主公的,中郎想要末將放人,就去請主公發話。”


    蔡邕被秦祿的話氣得胡子都快要翹起來,他瞪著蔡琰道:“你看看,這就是你夫君的好部下。”


    蔡琰顧不上答理蔡邕,他向秦祿問道:“秦將軍,我夫君他現在去哪兒了?”


    “回稟主母,主公帶著高勇去孟高公那邊了。”


    “他去孟高公那裏做什麽?”


    “主母,此事末將也不清楚。”


    蔡琰還想再問,就聽見蔡恒在門外叫道:“主上,太師府派人來請您和姑爺過去問話。”


    蔡邕站起身來,對蔡琰道:“想必是王司徒將此事捅到董太師那裏去了,琰兒,我先過去,倘若秉德回來,你要盡快讓他將人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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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琰點頭道:“父親放心去吧,女兒知道該怎麽做。”


    蔡邕點點頭,快步走出了房門。


    等到蔡邕走後,蔡琰衝秦祿道:“秦將軍,你帶我去見見那位小娘,我到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女子能將你家主公迷得昏了頭。”


    秦祿低下頭道:“主母,此事恕末將不能從命。”


    蔡琰怒道:“秦祿,夫君命你不許讓人將那名舞姬帶走,可沒有說不許我見她吧。”


    秦祿愣愣地道:“可是…”


    蔡琰小聲地威脅道:“秦祿,我覺得二夫人身邊的小荷姑娘與高勇將軍挺般配的,要不然我回頭同夫君建議一下,將小荷姑娘許配給高將軍為妻,你覺得如何?”


    秦祿一聽這話,立刻認慫道:“主母,你可以去見那名舞姬,不過,您可不能帶走她。否則,末將無法向主公交待。”


    蔡琰笑道:“你就放心吧,我見到人就行了,沒必要帶走她。”


    秦祿:“那就好,主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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