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這邊殺成一團,負責留守南皮城的辛毗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辛毗正要帶人趕往南城門去查看,卻見朱靈渾身是血地闖進他的府中。


    辛毗見狀大驚失色,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朱靈就直接向他稟報道:“辛從事,並州軍殺進城裏來了,我想帶兵奪回城門,可並州軍人強馬壯,我手下的兵馬難以抵擋。還請辛從事盡快帶著主公的家小逃出城去,末將留下來為你們斷後。”


    辛毗一聽就急了,“朱將軍,敵人既然已經進入城中,想來是城外也有並州軍阻攔。還是我留下來阻攔敵人,你快去主公府裏,保護著兩位少主從北城門逃出去。”


    朱靈:“辛從事,還是我去阻敵,你保護兩位少主逃出城去。”


    辛毗:“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怎麽能保護兩位少主逃出去?將軍不必多言,保護好少主的安全要緊。”


    朱靈覺得辛毗的話也對,就不再同他爭執了。


    朱靈站起身來,快步朝門外走去,走了幾步,他又回頭衝辛毗問道:“辛從事,主公的幾位夫人該怎麽辦?”


    辛毗咬牙道:“別管她們了,帶上她們也是累贅,你隻要保護好兩位少主就行。”


    “諾。”


    朱靈答應一聲,快步走出辛毗的府邸。


    等朱靈走後,辛毗手握寶劍來到屋外,招集家裏的幾十名親兵,騎上戰馬便要帶著親兵去指揮阻攔並州軍。


    就在這時,辛毗的妻子荀氏挺著微聳的小腹,在侍女的攙扶下從內宅走了出來。


    荀氏神色淒慘地衝辛毗哀求地叫道:“夫君。”


    辛毗回過頭來,望著妻子那乞求的眼神,他眼眶微紅地道:“細君,對不起!我必須要去阻擋敵人。”


    荀氏絕望地道:“請夫君先殺了妾身再走吧,免得妾身落入賊手,辱沒了辛氏的名聲。”


    辛毗手握著劍柄,想要拔劍,卻始終狠不下心腸。


    “細君,進城的是並州牧郭瀟的軍隊,他們軍紀嚴明,從不傷害婦孺老幼,細君切莫有輕生之念,好好撫養你腹中的孩子。”


    辛毗說完,雙腿一夾馬腹,帶領眾家兵衝出門去。


    “夫君。”


    身後傳來妻子的喊聲,聲音悲痛欲絕,令辛毗聽得是肝腸寸斷。


    …


    朱靈帶領士卒衝入刺史府內,想要帶著袁紹的兩個兒子袁熙和袁尚逃出城去。


    袁紹的幾位妻妾聽到朱靈要拋棄她們,隻帶著兩位少主出城,立刻就哭成了一團。


    袁紹的妻子劉氏抱著年幼的小袁尚,流著眼淚對朱靈哭泣道:“將軍自去逃命吧,我母子不管死活都要在一起,絕不分開。”


    朱靈急道:“夫人,長公子已經落入並州軍之手,如今城破在即,夫人難道就忍心看到主公絕後嗎?”


    劉氏抱著兒子,低著頭隻是哭泣不止。朱靈有心上前去將人搶過來,可終究是有所顧忌。


    這時,朱靈的部將呂威璜走上前勸道:“將軍,要不就將夫人一起帶走吧,總這麽耗著,咱們全都出不去了。”


    朱靈無奈地道:“好吧,就讓夫人跟一起走。”


    劉氏一聽,立刻停止了哭泣,抱著小袁尚屈身向朱靈道謝。眾士卒簇擁著劉氏母子和袁熙一起向府外走去,身後袁紹的那幾位小妾全都哭得泣不成聲。


    朱靈帶領數百親衛和袁紹府裏的一千侍衛,保護著一輛馬車直奔北城門行來。


    北城的的守將是別部司馬趙睿,朱靈見到趙睿後,立刻吩咐趙睿帶領守城的一千士卒隨同自己一起保護劉氏母子三人出城。


    眾人出得城來,保護著馬車轉道向東,奔青州急行,準備繞道青州進入冀州,前往鄴城與袁紹匯合。


    眾人向東行不到數裏,曹性就帶著一千騎兵追了上來。


    呂威璜勒住戰馬,對朱靈道:“將軍,你保護著兩位少主快走,我帶領士卒留下來斷後。”


    朱靈感激地道:“呂將軍,你多保重。”


    說完,朱靈和趙睿保護著馬車繼續前行,呂威璜則帶領五百騎兵與曹性戰在一起。


    曹性一心想要抓住袁紹的兒子,哪有心思和呂威璜糾纏,他讓蔣義渠帶領五百騎兵與呂威璜撕殺,自己則帶領五百輕騎繼續追趕朱靈等人。


    朱靈他們要保護著馬車前行,根本就走不快,眼見曹性又帶人追了上來,趙睿急道:“朱將軍,再這麽慢吞吞地走,咱們一個也逃不出去。不如…”


    趙睿說著朝馬車使了一個眼色,朱靈自然明白趙睿的意思。


    朱靈一咬牙,衝趙睿點點頭,趙睿立刻帶人衝上了馬車,將袁熙和袁尚從劉氏的身邊搶了出來。


    接著,朱靈不顧劉氏的哭喊和咒罵,與趙睿一人一個,保護著袁熙和袁尚向東急奔。


    曹性追至馬車這邊,看到裏麵隻有一位嚇得花容失色的美麗婦人,便知道這肯定是袁紹的妻子。


    曹性留下五十名士卒,護送著劉氏返回南皮城,自己帶領騎兵繼續追趕。


    朱靈和趙睿見曹性緊追不舍,一時也無法擺脫曹性的追擊,朱靈便對趙睿吩咐道:“趙司馬,你保護著二公子向東,我帶著三公子向南,咱們分開走,能逃出一個是一個。”


    趙睿:“將軍,還是我將追兵引開,你帶人保護著兩位公子逃走。”


    朱靈搖頭道:“這麽做不保險,咱們隻有保護著兩位公子分開走,這樣不管追兵追上哪一邊,另外一位公子都能幸存下來。”


    趙睿:“卑職遵命。”


    當下,兩人各領百十名騎兵,分開向東南兩個方向逃去。


    曹性見對方分開逃跑,頓時就為難起來。沒辦法,他隻能賭一把運氣,帶領士卒騎馬向東追去。


    很快,他們就追上了軍心渙散的袁軍騎兵,趙睿眼見逃脫不了,就拍馬挺槍來戰曹性,兩人交手不過數個回合,趙睿就被曹性一槍挑落於馬下。


    袁軍士卒見主將死了,立刻將嚇得瑟瑟發抖的二公子袁熙交給曹性,向曹性棄械投降。


    曹性審問過俘虜後,才知道敵將朱靈帶著袁紹的幼子袁尚向南邊逃走了。


    曹性見沒能抓住袁紹的幼子,心中頗為遺憾。不過,能抓到袁紹的次子袁熙,也算是大功一件,何況他還抓到了袁紹那位如花似玉的夫人。


    想到這裏,曹性立刻下令收隊,帶著小袁熙一起返回南皮城。


    …


    曹性回到城裏的時候,這邊的戰事已經全部結束了。


    曹性帶領手下押著袁軍的俘虜來到郡守府這邊,離得老遠就看到有幾隊少年營的士卒正照著幾十名趴在地上的士卒屁股上打板子。


    曹性看到站在一旁的楚山,便快步走上前調侃道:“楚司馬,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來了?”


    楚山鬱悶地道:“這些都是在巨鹿郡新招收的降卒,他們一入城,就忘記了教給他們的軍規。破城後竟然闖入城中官員的府中搶劫,我奉陳都尉的命令,賞他們每人五十板子。”


    曹性:“每人五十板子,你們陳都尉也不怕將人給打壞了。”


    楚山:“打板子算是輕的,還有幾個想要闖入刺史府的士卒,直接就被陳都尉下令砍掉腦袋。”


    曹性:“想不到陳翔這家夥手夠黑的,自己人也能下得了手。”


    楚山不想再提這事,便岔開話題道:“曹將軍,這次你將袁紹的家眷追回來,可是立了一件大功,我在這先恭喜你了。”


    曹性:“可惜美中不足,讓敵將朱靈救走了一個。”


    “有兩個就足夠了,主要是你將袁紹的夫人給追回來了,這位可比袁紹的兒子值錢多了。”


    楚山說完,衝曹性眨眨眼睛,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


    曹性自然明白楚山的意思,他心道:“我到寧願跑掉的那個人是袁紹的妻子。”


    曹性:“楚司馬,法參軍和陳翔將軍呢?”


    楚山:“他們正帶人在清點袁紹的府庫,這個袁紹還真有錢,我聽那邊府庫的文吏說,府庫裏麵光是黃金就有十幾萬錠。”


    “黃金十幾萬?”


    曹性吃驚地瞪大眼睛,感覺自己都有點口幹舌燥起來。


    楚山:“可不是嘛,除了黃金,還有五十萬石糧食,馬匹、武器、鎧甲樣樣不缺,也不知道這袁紹是從哪裏搜刮來的?”


    曹性:“我聽說這袁紹雖為渤海郡太守,可他手下還有許多部將在江南幫著他搶占地盤,想必這些東西都是從南邊搶劫過來的。”


    楚山恍然大悟地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嘛,光憑他一個渤海郡,就是挖地三尺,也肯定弄不出來這麽多的東西。”


    兩人正在這邊閑聊時,一名士卒騎著馬來到曹性的身邊,向他稟報道:“曹將軍,陳將軍和法參軍請您過去議事。”


    曹性:“他們在哪兒?”


    那名士卒:“陳將軍和法參軍如今就住在朱靈的府上。”


    曹性聞言點點頭,他對楚山道:“楚司馬,你將袁紹的二公子送進府裏麵去,省得我再去找地方來關押他。”


    楚山點頭道:“曹將軍,你就放心去吧,我會讓人安排好的。”


    …


    曹性同那名前來報信的士卒來到朱府,在朱府的客廳裏見到正在吃飯的陳翔和法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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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曹性進來,陳翔連忙讓人給他端上來一份飯食。


    曹性也不客氣,坐下來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法正放下碗筷對曹性道:“曹將軍,我們已經讓騎兵提前用過餐了,稍後,還請你辛苦一下,帶領騎兵回去接應主公。”


    曹性點頭道:“沒問題,我吃完就走,不過,我這一走,你們可要小心一點,可別出什麽漏子。”


    陳翔笑道:“曹將軍,你就放心吧,在主公到來之前,我連睡覺都會睜著一隻眼睛的。”


    曹性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曹性說完,三兩下就吃完飯,他站起身來,衝法正、陳翔道:“事不宜遲,我這便帶人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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