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瀟在府中的內書房裏麵設宴招待華陀,並讓吳普在一旁陪飲。


    華陀行醫數十載,也曾為許多達官貴人治過病,像郭瀟這樣發自內心尊重他的高官,他還真就沒有遇見過。


    為此,他在酒宴之上,也是侃侃而談,向郭瀟介紹他在醫道上的一些獨特的見解。


    郭瀟不管聽沒聽懂,都是頻頻地點頭,對華陀的醫術極盡吹捧,讓華陀聽得舒爽不已。


    酒過三巡之後,郭瀟放下酒盅,對華陀道:“華先生,我準備在城外安排一座別院,讓先生留在河東行醫授徒,先生覺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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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陀聞言搖頭道:“使君,實不相瞞,我素喜雲遊四方,為各地的患者治病,使君讓我居於河東一地,恕我難以從命。”


    郭瀟勸道:“先生如今年紀漸長,四處雲遊恐多有不便,何況中原既將爆發戰事,我擔心先生留在豫州,會受到戰火波及。”


    吳普也在一旁勸道:“師尊,使君說的對,您留在這邊,弟子便可以在您身邊盡孝,也可以時常聆聽您老人家的教誨。”


    華陀:“我等行醫之人,最忌諱困於一地。果真如此,不但各地的病患不能受惠,就連自己的醫術也將不得寸進。”


    郭瀟:“先生此言差矣,如果是新學醫術之人,自該四處行醫,以便積累經驗。似先生您這般醫術已致化境的神醫,就該留下來著書立說,廣收弟子,讓他們將先生的醫術發揚光大。如此一來,先生必將名垂青史,受到後人的尊崇。”


    郭瀟最後這句名垂青史,讓華陀聽得頗為心動,似他們這樣的行醫之人,雖然在百姓當中很受歡迎,可在官場之上,地位卻是低得可憐。


    郭瀟見華陀有些心動,便再次拋出一個誘餌道:“華先生,我勸你留在這邊著書立說,其中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以此來向朝庭舉薦您為太醫令。”


    華陀聽到這句話,頓時眼睛一亮,他此次一接到吳普的書信,就立刻趕到馬邑來,就是因為吳普在信中提到郭瀟對他頗為推崇,並有意舉薦他入朝為官的消息。


    華陀舉起酒盅,衝郭瀟致謝道:“承蒙使君抬愛,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郭瀟見華陀答應留下,心中大喜,他立刻舉起酒盅,仰頭一飲而盡。


    飲完酒後,郭瀟放下酒盅,對華陀保證道:“先生留在河東行醫,日後若是遇為難之事,可以隨時前來向我求助。我這座刺使府,除了內宅,先生都可以不必通報,直接進入。”


    華陀聞言激動地道:“使君厚愛,華陀真是受之有愧。”


    郭瀟哈哈一笑道:“先生太過謙了,來,咱們喝酒,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


    酒宴過後,華陀和吳普一起坐著馬車前往吳普在城中的府邸。


    馬車吱吱呀呀地行駛在寬敞的街道上,華陀坐在馬車內,頗為感慨地對吳普道:“徒兒,看來你在河東這邊過得比為師可要舒心多了。”


    吳普恭恭敬敬地道:“師尊,徒兒也就是這兩年才稍好一點,早些年,我在這邊過得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隨時都有丟掉性命的危險。”


    華陀感慨地道:“所謂先苦後甜說的就是你這樣的情況吧。”


    吳普:“師尊隻要能留下來,我家使君必定會重用您的。”


    華陀手指撚著胡須道:“這位郭使君確實是一位賢明的官員,從他對我這樣的醫者都能如此看重,便知他是一位寬厚大度之人。”


    吳普向華陀建議道:“師尊既然決定留下來,不仿將師母和小師弟他們也接過來,以免他們在豫州受到戰火的波及。”


    “此事不急,待我先留下來觀察些時日再說。”


    吳普和華陀沒聊多久,馬車就駛入了吳府的大門。


    吳普作為郭瀟麾下的最好的醫工,享受的待遇也是極好的,他的住所就在刺使府的附近,除了這座府邸,他在城外還有一座別院。


    馬車在院子裏麵停了下來,吳普攙扶著華陀一起走下馬車。二人剛下馬車,府中的管事便小跑著走過來,向吳普稟報道:“主上,原上黨郡的衛府君前來拜訪您。”


    吳普驚訝地道:“哦,他人現在何處?”


    管事:“回稟主上,小人將其安置在客廳中休息。”


    華陀在一旁道:“吳普,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去客房休息便是。”


    吳普忙道:“讓他等著好了,我先送恩師回去休息。”


    吳普說完,依舊陪著華陀向客房那邊走去。


    華陀心中暗自稱奇,他心想,“我往日見到郡守這樣的官員,都是要恭敬三分的。想不到,自己這個徒弟,竟然能讓一位郡守獨自坐著等他。看來,自己的徒兒在這邊確實混得很不錯啊。”


    吳普服侍華陀休息之後,這才來到客廳與衛覬見麵。


    衛覬正獨自坐在客廳中喝茶,看到吳普從門外進來,他忙起身衝吳普拱手作揖道:“下官冒昧前來打擾,還請先生勿怪。”


    吳普拱手回禮道:“府君太客氣了,快請坐下說話。”


    二人分賓主落坐,又寒喧了幾句後,衛覬向吳普打聽道:“先生,下官聽說尊師華陀到了馬邑,此事是否屬實?”


    吳普笑道:“衛府君的消息好靈通啊,我師尊昨日才到的馬邑,你今日如何便知曉了?”


    衛覬:“下官今天見到蔡主薄,聽他提及此事,我才得以知曉。”


    吳普:“衛府君,你提及家師,可是想要求他為人治病?”


    衛覬點頭道:“不錯,拙荊自數年前誕下一女,至今無所出,我聽說令師醫術高超,想要請他為拙荊診脈,看看拙荊還能不能再生養。”


    吳普:“衛府君,家師剛才在刺使府陪使君飲宴,多喝了幾盅,如今已休息了。且等到明日,在下替你轉告他,看他老人家能不能抽空去給你的夫人診脈。”


    衛覬喜道:“那下官就拜托先生了。”


    說完,衛覬起身從懷裏掏出一封禮單,遞到吳普的麵前,笑著解釋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先生能在尊師麵前多多美言。待事成之後,下官另有重禮相謝。”


    吳普收起禮單,衝衛覬點頭道:“禮物我先代家師收下,至於別的事情,且等家師醒來再說吧。”


    衛覬:“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吳普:“府君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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