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孫瑞走後,王允拿起一份公文,看了一會兒,隻覺得心緒不寧,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手扶著窗台,眼睛望向院子裏麵那些盛開的鮮花,煩燥的心情才稍微感覺平靜了一點。


    他原本以為除掉董卓之後,一切麻煩就會迎刃而解,可現在外敵未外靖,內憂卻先出現了。原本那些與他誌同道合的文武大臣,現在都若有似無地開始疏遠他。


    更有甚者,像土孫瑞這樣的好友,竟然公開與他唱起反調來。


    諸事都不順,讓他原本喜悅的心情,被衝淡得七零八落,隻剩下一堆的煩心事。


    …


    王允正站在窗前想著心事,書房外忽然傳來幾下敲門聲。


    王允回過身來,走到案幾後麵坐下,這才開口道:“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輕響,他的長子王蓋雙手端著一隻托盤走了進來。


    王允看到進來的是自己的長子,便露出一絲笑容道:“蓋兒,你幾時回府的?”


    王蓋將手裏的托盤放在案幾上,又端起上麵的白玉茶盅,雙手遞給王允道:“父親,孩兒今天去接荀公達出獄,順便與他聊了一下眼前的時局。”


    王允端著茶盅,正要喝時,他聽到王蓋說出這句話,便停頓了下來問道:“蓋兒,荀攸是怎麽同你說的?”


    王蓋:“公達說,父親應該將董卓府庫裏麵的財帛賞賜給軍士,以安定軍心。再招降關中的西涼軍為朝庭所用。還有一件事情最為急迫,他讓我勸說父親應盡早派出兵馬,加強蒲津關的防守,以防並州郭瀟長途奔襲蒲津關渡口。”


    王允皺眉道:“荀攸此話不妥,董卓府庫的財帛都應該歸朝庭所有,我身為當朝宰輔,豈能私自將其賞賜給軍士。再說,朝庭的府庫早已是名存實亡,這些財帛正該用來充實朝庭的府庫才是。”


    王蓋:“父親,您現在首要的事情應該是收複軍心,安撫好西涼士卒,別的事情都可以緩一緩。”


    王允:“蓋兒,此事待我明日與朝臣們商議之後,再做決斷。”


    王蓋:“這事可以先等等,可出兵蒲津關的事情,父親必須要盡早做出決斷才是。公達說了,那個郭瀟最善長的便是長途奔襲,一旦被它突破了蒲津關,則長安將無險可守。”


    王允:“蓋兒,為父已經派侍中劉艾前往蒲津關,說服駐守在蒲津關的楊定將軍歸順朝庭。等皇甫老將軍返回長安後,我會派他領兵前往潼關駐防,協助楊定將軍守住蒲津關。”


    王蓋:“父親,皇甫嵩老將軍還有幾日才能返回長安?”


    “應該還要三天時間吧,畢竟他們還要將儲存在眉塢裏麵的糧食和布帛等物資運回長安。”


    王蓋急道:“三天時間太久了,父親何不下令讓呂將軍領兵前往蒲津關渡口駐防。”


    王允搖頭道:“此事不可,長安城裏西涼軍眾多,一旦呂布領兵離開,恐無人能壓製住西涼軍。”


    “那就讓胡軫將軍領兵前往,他與楊定正好熟識,可以讓他勸說楊定歸順朝庭。”


    王允連連擺手道:“此事不妥,胡軫雖然歸順了朝庭,可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誰也不清楚,萬一放他出城,他趁機領兵逃往關中,那可就得不嚐失了。”


    王蓋聽到這話,也沉默了,他父親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胡軫是董卓的親信部將,誰也不敢保證他就是真心想要歸順朝庭。


    王允:“蓋兒,你先回房休息去吧,郭瀟即便出兵再神速,也需要六七日時間,等到那時,皇甫老將軍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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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說的是,那孩兒就先告退了。”


    王蓋說完,端起托盤和茶盅,從王允的書房裏麵退了出來。


    他在門外將托盤和茶盅交給一名侍從,便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王蓋在路過三弟王定的住處時,正巧碰到王定從屋裏麵出來。


    自從貂蟬跟隨郭瀟離開長安之後,王定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跟隨府裏麵的侍衛們習武學藝。


    王定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衝王蓋施禮道:“小弟拜見大兄。”


    王蓋笑容滿麵地道:“阿弟,聽說你日日習武,武藝可有進步?”


    王定謙虛地道:“大兄,我年歲已長,此時學武已經遲了,不過就是強身健體而已。”


    王蓋:“你能將身體練得強壯,也是一件好事,不像為兄,連拿一把劍,都會感覺吃力不已。”


    王定岔開話題道:“大兄,你剛才是從父親那邊過來的吧?”


    “不錯,父親因為朝政之事煩惱,我剛才過去陪他聊了幾句。”


    “大兄,父親可是在為如何對付並州郭瀟而傷腦筋?”


    王蓋聞言吃驚地道:“阿弟,你是如何知道的?”


    王定詭秘地一笑道:“大兄,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兵不血刃地解決掉郭瀟。”


    “哦?阿弟,我和父親都束手無策,你能有什麽辦法?”


    “大兄,你難道忘了,義姐不是在郭瀟身邊嗎?隻要說服義姐給郭瀟服下一劑毒藥,豈不就是一了百了。”


    王蓋吃驚地瞪大眼睛,他望著站在眼前的這個弟弟,感覺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愣了半晌,王蓋才道:“阿弟,你恐怕還不知道,那個郭瀟早就知道蟬兒是父親派出去的細作,他又怎麽可能不對蟬兒多加提防呢。你讓蟬兒給郭瀟下毒,成功的機會幾乎沒有。”


    王定笑道:“大兄,郭瀟既然知道義姐是細作,卻為何還要留著她不殺,無非就是貪圖她的美色。我們隻要能說服義姐出手下毒,我覺得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即使蟬兒能僥幸毒死了郭瀟,她怎麽辦?”


    王定平靜地道:“一死而已,父親早就說過,為了大漢朝庭,就沒有什麽人是不能犧牲的。”


    啪!


    王蓋抬手狠狠地抽了弟弟一個耳瓜子,直接將王定的腮邊都抽出了印痕。


    王蓋抽完後,猶自痛心疾首地道:“阿弟,你怎麽變得這麽冷血,那可是你的義姐。”


    王定就像剛才挨打的人不是他一樣,他衝王蓋露齒一笑,“大兄,我也就是說說而已,你又何必當真呢。”


    王蓋聽到這話,心中稍定,他望著王定臉上的手掌印,歉疚地道:“阿弟,我剛才打疼你了吧?”


    “我沒事的,大兄,您趕緊回去休息吧,小弟告辭了。”


    王定說完,衝王蓋躬身施了一禮,隨即轉身走開了。


    王蓋望著弟弟離去的身影,心中忽然感到一絲的後悔。


    當日貂蟬隨郭瀟一起返回馬邑的時候,他奉父命前去送行。回來後,王定向他打聽貂蟬的情況,他為了斷絕三弟對貂蟬的感情,便謊稱貂蟬與郭瀟情投意合,感情甚篤。王定被這話刺激到了,自那以後,他的性情就變得越來越古怪。


    王蓋想到這裏,心情變得越發的沉重,他準備明天再同三弟好好談談。


    …


    次日早上,王蓋正在內宅陪妻子吃早餐的時候,管事王琪急匆匆地跑來向他稟報道:“長公子,大事不好了,三公子屋裏的侍從剛才向我稟報說,三公子他不見了。”


    王蓋詫異地道:“不見了?”


    王琪:“聽侍從說,三公子昨晚好像就沒在他自己的屋裏安歇。”


    王蓋一聽這話,立刻就想起王定昨日同他說過的話。他連忙放下碗筷,跟著王琪向王定的住處走去。


    王定是獨自居住在一座小庭院內,這座庭院離王蓋與妻子居住的地方並不太遠。


    王蓋與王琪剛走到王定的臥室外麵,他便聽臥室裏麵傳出他母親郭氏的哭泣聲。哭聲中,還伴隨著王允對郭氏的責備聲。


    等王蓋走進屋內,郭氏忙上前拉住王蓋,哭訴道:“蓋兒,你三弟他離家出走了。你可一定要將他給找回來,他要是出了事,我也不能活了。”


    王蓋忙安慰道:“母親放心,孩兒會派人去找回三弟的。”


    郭氏:“現在外麵這這麽亂,定兒他要是…”


    王允在一旁不耐煩地打斷了郭氏的哭訴,“細君,你先回房歇著去吧,我同蓋兒還要商量如何將定兒尋找回來。”


    王允發話,郭氏隻得滿臉委屈地走出房去,領著侍女返回她自己的住處。


    等郭氏走後,王允將一小塊布帛交給王蓋道:“這是定兒的留書,你看看他這話是何意?”


    王蓋接過布帛,展開一看,就見上麵寫著,“我去替父親解憂,不必找我,事成即歸。”


    王蓋看完之後,歎口氣道:“父親,三弟他可能是去馬邑了。”


    “去馬邑?他去馬邑做什麽?”


    “父親,三弟昨日對我說,他想要勸您下令讓蟬兒毒殺郭瀟。我將他訓斥了一通,本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竟然親自前往馬邑去了。”


    王允聽完王蓋的話,眼睛忽然閃過一道亮光,“蓋兒,你覺得此事有沒有可能會成功?”


    王蓋聞言急道:“父親,您不會真想要讓蟬兒給郭瀟下毒吧?”


    王允:“為什麽不可以呢?此事若成,並州軍必將四分五裂,我大漢的危機立解。”


    “可這麽做,不管事情成與不成,蟬兒她都是必死無疑。”


    “那又如何,我連定兒都能舍去,蟬兒又何足道哉。”


    王蓋聽到父親說出這話,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王允也不管他,他直接衝站在一旁的管事王琪道:“王琪,你立刻趕往馬邑,找到宋師後通知她,讓她督促蟬兒毒殺郭瀟。”


    王蓋忙道:“父親,還是我去一趟吧。”


    王允搖頭道:“蓋兒,你為人太重感情了,此事不適合你去做。”


    “父親,我…”


    “你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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