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回到宋夷的住處,將他與王定談話的內容向宋夷複述了一遍。宋夷聽後,立刻搖頭道:“讓三公子女扮男裝隨我進刺史府,這事絕對不行。我一個人去都引人注目,再帶上他,豈不是不打自招嘛。”


    王琪雙手一攤,苦著臉道:“不讓他與貂蟬姑娘見上一麵,他是不會死心的。”


    “王管事,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這次如果幫他見到了貂蟬姑娘,下次他又提出要將貂蟬姑娘救出去,那時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不會吧,這分明是咱們做不到的事情,三公子應該不會提出這樣無禮的要求。”


    宋夷苦笑道:“三公子自小被主母寵慣了,他又怎會顧及到你我的難處。”


    “宋師,那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宋夷在屋裏來回地踱著步,思考了良久,她才衝王琪問道:“不能將他打暈了帶回長安去嗎?”


    王琪搖頭道:“誰敢冒這個險?萬一他真的咬舌自盡,咱們可就是自絕於司徒府了。司徒大人或許不會怪罪咱們,主母那邊卻是絕對不會饒恕我們的。”


    “那這樣吧,等我明天見過王氏,同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將三公子裝扮成送菜的農家女,隨她混進刺史府裏同貂蟬姑娘見上一麵。”


    “宋師,這王氏莫非就是你安排在刺史府裏的細作?”


    “不錯。”


    “這個王氏究竟是何人?”


    宋夷遲疑了一下,隨後還是向王琪解釋道:“這個王氏是原衛尉張溫的弟弟張禮養在外麵的一名小妾,當年張禮牽涉到謀殺董卓案中,張氏一族無一幸免。司徒大人聽說這個王氏身懷有孕,便想要替張家留下一個子嗣,故而派人將王氏保護下來。我當時奉司徒大人之命,時常去探望她。隻可惜她雖然保住了性命,卻沒能保住她腹中的胎兒。”


    王琪恍然道:“原來她是張禮的外室,難怪她會答應幫你留在刺史府裏做細作。”


    “不提她了,王管事,你覺得我剛才那個提議如何?”


    “也隻能如此了,宋師,你讓王氏盡量動作快一點,等三公子見過貂蟬姑娘之後,咱們立刻將他送出城去,以免多生支節。”


    宋夷:“好的。”


    …


    傍晚時分,郭瀟在刺史府的宴客廳內大擺宴席,盛情款待徐州牧陶謙派來的使者糜竺。郭瀟手下重要的文武官員,幾乎全都參加了宴席。


    糜竺對郭瀟的熱情很是感動,在酒宴之上,他一再向郭瀟保證,會盡量幫忙多收購一些糧食。


    得到糜竺的承諾,郭瀟心情大好,連著敬了糜竺好幾盅酒。


    眾人正喝得高興時,糜竺卻突然衝郭瀟問道:“郭使君,糧食收購之後,您準備從何處運來並州?”


    郭瀟:“自然是經由青州運往幽州,再轉道運來並州。”


    糜竺卻搖頭道:“郭使君,想必您還不清楚,青州刺史焦和剛被在複起的黃巾軍殺死。如今青州已經被大大小小的黃巾軍所占據,糧食若是經過青州,肯定會遭到黃巾軍的搶劫。”


    郭瀟驚訝地道:“青州黃巾軍不是剛被曹操消滅了嗎?怎麽還會有黃巾軍在青州作亂?”


    糜竺笑道:“郭使君,曹操消滅的隻是靠近兗州的一部分黃巾軍。黃巾軍的主力還在青州北部活動,他們是由黃巾渠帥管亥統領,人數有數十萬之多。還有靠近沿海的黃巾小帥管承所率領的十餘萬黃巾軍與之遙相呼應。管承率領的這支黃巾軍雖然人少,卻為禍更烈,他們經常在青徐之間四處流竄,所到之處,猶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郭瀟:“這麽說來,徐州也有黃巾軍鬧事?”


    “不錯,徐州靠近東部山區,就有好幾支打著黃巾軍旗號的亂匪,他們不事生產,隻知四處搶劫,無惡不作。”


    “黃巾軍如此猖獗,陶使君就沒有派兵征剿過嗎?”


    “郭使君,實不相瞞,陶使君也曾多次派兵征剿過,可惜收效甚微。如今陶使君也隻能與他們暗中達成默契,讓他們各據郡縣,不再向徐州腹心地帶劫掠便好。”


    “糜別駕,焦和一死,青州現在豈不成了無主之地?”


    糜竺點頭道:“正是。”


    郭瀟聽到這裏,心中暗自思忖著,是不是可以派於毒領兵進入青州,先下手將青州占據過來。可他又一想,青州如今就是個大包袱,一旦占據那裏,自己收購的那些糧食都不夠填這個大窟窿的。


    接下來,郭瀟一邊向糜竺打聽徐州的情況,一邊思考著是否派於毒去占領青州。一直到酒宴結束,郭瀟都沒有拿定主意是否出兵。


    …


    酒宴過後,已是掌燈時分,郭瀟送走糜竺後,來到鄒蕊這邊看望自己的寶貝女兒,他剛走進鄒蕊的院子,就聽到屋裏麵傳來幾個女人打牌的聲音。


    郭瀟走進房門一看,鄒蕊的小客廳裏,鄒蕊、貂蟬、杜煢和蔡瑜四女正玩得開心,就連郭瀟從外麵進來都沒有一個人發現。結果,還是杜煢的侍女小墨先發現了他。


    “奴婢拜見主公。”


    小墨的聲音驚動了正在聚精會神地打牌的幾個女人,杜煢忙起身衝郭瀟笑道:“夫君,你來替妾身玩吧。”


    “你們玩你們的,我就是過來看看小茶兒。”


    郭瀟衝杜煢一擺手,直接朝鄒蕊的臥室內走去。


    蔡瑜衝杜煢催促道:“煢姐姐,你別管姐丈了,趕緊出牌。”


    杜煢重新坐下來,打出一張三萬,然後小聲地道:“咱們這樣不理夫君,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鄒蕊抓起一張牌,又打出去道:“夫君現在心裏隻有孩子,哪還有心思陪咱們打牌。”


    貂蟬笑道:“蕊姐姐,你連自己女兒的醋也吃啊。”


    鄒蕊剛要開口,就見郭瀟抱著小郭茶走出來道:“蕊兒,我抱著小茶兒出去轉轉。”


    鄒蕊急道:“這天眼看就要黑下來了,您抱著孩子上哪兒去?”


    “我抱著小茶兒去琰兒那邊,帶她去和弟弟作伴。”


    郭瀟說完,抱著孩子就走了出去。


    身後傳來鄒蕊的聲音,“夫君,你小心一點,別讓孩子受了涼。”


    “我知道了。”


    郭瀟抱著孩子來到蔡琰這裏,一進屋,就看到蔡琰正坐在案幾後麵寫文章。


    蔡琰看到郭瀟抱著孩子進來,她忙擱下手裏的毛筆,起身相迎道:“夫君,你怎麽把孩子抱過來了,是不是蕊兒她們幾個又在屋裏打牌?”


    郭瀟點頭笑道:“她們幾個是在玩牌,我抱著小茶兒過來同尹兒作伴。”


    蔡琰從郭瀟的手裏接過孩子,又低頭在孩子的小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才抬頭道:“夫君,她們幾個天天打牌,您也不說說她們。”


    郭瀟:“還是讓她們玩吧,她們幾個跟著我,也是夠委屈的了,如今就剩下這麽點愛好,又何必去阻止她們。”


    “夫君為何要如此說,她們能嫁給夫君,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何來委屈之說。”


    蔡琰說完,將雲兮叫出來,讓她將孩子抱進臥室裏麵與小郭尹作伴。


    等雲兮抱著孩子走後,蔡琰又幫郭瀟到了一盅茶,雙手遞給他,然後關切地問道:“夫君,宓兒兄長的病情是否要緊?”


    郭瀟接過茶盅,搖頭道:“甄兄就是長途跋涉,受了一點風寒,有華神醫替他診治,他會沒事的。”


    “沒事就好,下午,宓兒回來聽說她兄長生病後,哭得跟個小淚人似的,真是怪可憐的。”


    郭瀟聽蔡琰提到甄宓,忙問道:“宓兒呢?我剛才過來,怎麽沒看到她?”


    “夫君,宓兒下午去了譯館,她派人回來送信說,要留在那邊照顧她的兄長,等她兄長的身體完全康複之後,她再回來。”


    “這丫頭到也是重情重義,不枉甄兄疼愛她一場。”


    “夫君,妾身聽說徐州糜別駕今天來了馬邑?”


    “不錯,徐州陶使君有意與我結盟,糜別駕來此,就是與我商議兩家結盟之事。”


    “陶使君不是反對董太師的嗎?他怎麽又要和夫君你結盟呢?”


    郭瀟輕蔑地笑道:“琰兒,所謂的討董聯軍,不過就是各路諸侯在撈取名聲而已。如今討董結束,就是他們互相攻伐之時。陶謙在中原地區勢力最弱小,他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消滅掉。現在我對他伸出援手,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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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與陶謙結盟,所圖的又是什麽呢?”


    “我準備借陶謙之手,在江淮地區多買一些糧食。”


    “這到是一件好事,就是這徐州離並州路途遙遠,糧食又如何能運到並州來呢?”


    “唉!這也是困擾我的地方,我想要從徐州買糧,就必須要先占領青州。可青州現在被黃巾軍折騰得十室九空,老百姓都被裹挾做了黃巾軍,田都快沒人種了。”


    “既然青州百姓被黃巾軍裹挾,夫君何不派兵前去征討黃巾軍,將青州百姓給拯救出來啊。”


    郭瀟皺著眉頭道:“救出來容易,可我拿什麽去養活他們呢?”


    “夫君不是要從徐州買糧嗎?不如就近用買來的糧食救濟青州的百姓。”


    “可我買糧食是準備用來救濟三輔這邊的百姓。”


    蔡琰笑道:“夫君莫非是糊塗了不成,三輔的百姓是百姓,青州的百姓難道就不是百姓了嗎?同樣是需要救濟的百姓,夫君卻何故要厚此薄彼呢?”


    蔡琰的話將郭瀟給問得愣住了,他心道:“蔡琰說的對呀,同樣都是百姓,自己為何就沒有想起先救活青州的百姓呢。”


    郭瀟放下手裏的茶盅,他伸手抓住蔡琰的小手道:“琰兒,你這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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