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韓匡和陳翔後,郭瀟回到內宅接了蔡琰,兩人一起乘坐馬車前往驛館去探望染病的甄儼。


    城中的驛館位於馬邑城的西南方向,離刺史府隻有不到一裏的路程。


    郭瀟和蔡琰在百十名侍衛的保護下來到驛館的門前,收到消息的驛丞領著幾名吏員出來相迎。


    驛丞是負責驛館接待、管理工作的官員,這名官員正是衛固的庶長子,名叫衛薄,他與衛康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比衛康還要年長幾歲。


    郭瀟扶著蔡琰走下馬車,衝前來迎接的衛薄吩咐道:“衛驛丞,你挑個人領我們前去探望從鄴城來的甄君,其餘的人都散了吧。”


    衛薄忙道:“主公,還是屬下陪您進去吧,甄君和徐州來的糜別駕都住在驛館後麵的貴賓雅間之內。”


    “也好。”


    郭瀟點頭同意了衛薄的請求,又吩咐胡車兒帶領侍衛們在外麵守著,他和蔡琰領著杜玨和郭淮二人前去探望甄儼。


    驛館的後院栽著一小片桃樹林,在這片桃樹林的後麵修建著幾座雅致的二層樓舍。甄儼是郭瀟的義兄,衛薄自然對其特殊照顧,將他安置在左側的一座寬敞的樓舍之中。


    郭瀟和蔡琰並肩走在謝了花朵的桃樹林中,耳畔傳來一陣清雅幽揚的古琴聲。


    蔡琰聽到這琴聲,立即衝郭瀟笑道:“夫君,這是宓兒在彈琴,看來她的心情不錯,想來夫君的義兄身體已經無恙了。”


    郭瀟佩服地道:“琰兒,你真是厲害,隻是聽到琴聲,便知道彈琴之人的喜怒哀樂。”


    “琴為心聲,隻要用心聆聽,自然能從琴音上聽出彈琴人的心情。”


    “哦,這麽說來,宓兒的琴藝已經可以登堂入室了?”


    蔡琰搖頭道:“宓兒雖然很有天份,可由於她此前未曾受過名師的指點,她的琴藝想要大成,還需要再刻苦學習幾年呢。”


    郭瀟好奇地道:“琰兒,那宓兒與煢兒兩人相比,她們之間誰的琴藝更加高超?”


    “現在是煢兒技高一籌,假以時日,宓兒肯定會超過煢兒的。”


    “這是為何?難道是宓兒比煢兒更有天份?”


    “這道不是,主要還是宓兒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學琴。而煢兒則完全是為了博取你的歡心,才跟隨妾身學習的琴藝。”


    “這個煢兒也真是的,不喜歡幹嘛要免強自己呢,以後讓她不用再學琴了。”


    蔡琰呷醋地道:“夫君可真是疼愛煢兒,就連彈琴這點小苦頭都不舍得讓她吃。”


    郭瀟笑道:“煢兒還小嘛,小姑娘就該讓她無憂無慮地長大。”


    “夫君,煢兒還小?那宓兒呢?”


    “呃,宓兒關我何事?她由你這個師尊來疼愛就好了。”


    蔡琰白了郭瀟一眼,想說什麽,卻又忍了回去。


    這時,眾人已經走到小樓下,兩名守在樓下的侍從看到郭瀟他們走過來,立刻便要上前來行禮。


    郭瀟伸出手指,在嘴邊比劃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回頭讓杜玨和郭淮守在外麵,自己和蔡琰並肩向門前走去。


    兩人走到門前,郭瀟忽然停下腳步,小聲地向蔡琰問道:“琰兒,宓兒彈的這首琴曲叫什麽名字?”


    “幽蘭。”


    …


    屋內,甄宓坐在琴案後聚精會神地彈拔著琴弦。甄儼和糜竺則坐在窗戶前的案幾旁,一邊喝茶,一邊聆聽著甄宓彈琴。


    待到甄宓一曲彈罷,門外忽然傳來幾下掌聲。


    屋內的三人一齊抬頭朝門外看去,就見郭瀟與蔡琰並肩從屋外走了進來。


    “師尊,您怎麽來啦。”


    甄宓看到蔡琰,立刻站起身來,一臉驚喜地跑上前,伸手攬住了蔡琰右邊的胳膊。


    蔡琰笑道:“宓兒,我同夫君前來探望你兄長,看看他的病情是否有所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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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宓高興地道:“師尊,華神醫說了,我兄長的身體並無大礙,已經快要痊愈了。”


    “那便好。”


    這邊,蔡琰和甄宓說著悄悄話,那邊,甄儼和糜竺也一同站起身來向郭瀟行禮。


    郭瀟笑著一擺手道:“我今日原本是來探望兄長病情的,誰知剛才在門外,竟然有幸聆聽了一曲妙音。這曲幽蘭,宓兒彈得真好,讓人聽後仿佛置身於山野空穀之間,忘卻了塵世之間的煩惱。”


    甄宓聽郭瀟竟然這般誇獎她的琴藝,心中是又驚又喜。


    旁邊的蔡琰卻是驚訝不已,她心裏清楚自家的夫君對琴藝那是一竅不通,想不到他竟然能說這樣貼切的讚美之詞。


    糜竺笑著附合道:“郭使君說的不錯,甄小娘的琴藝確實是不俗,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琴藝大家。”


    甄儼謙虛地道:“宓兒在琴藝上能有所寸進,此皆是弟妹的功勞。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機會親自向弟妹表示感謝。今日能夠遇上,還請弟妹受我一拜。”


    甄儼說完,衝蔡琰深施一禮。蔡琰連忙回禮道:“義兄何必見外,咱們都是一家人,宓兒既是我的弟子,又是我的義妹,教授她琴藝乃是我份內之事。”


    甄儼又同蔡琰客氣了幾句,這才請郭瀟和蔡琰一同落坐。


    這時,甄宓替郭瀟和蔡琰斟好茶水端上來,然後安靜地侍立在蔡琰的身側。


    郭瀟喝了一口茶道:“剛才在門外聽到宓兒彈奏這曲幽蘭,到是讓我想起一首詩來。”


    糜竺聞言驚喜地道:“早前就聽甄君說起過,使君詩才天授,自成一格,今日既有好詩,何不念出來與我等一同分享。”


    甄儼忙道:“宓兒,你快去取紙筆來,讓你義兄將詩文寫下來。”


    甄宓一聽這話,立刻就想起郭瀟那手歪七扭八的毛筆字,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甄儼聽到妹妹的笑聲,心中很是不滿,他瞪了甄宓一眼道:“還不快去。”


    “諾。”


    甄宓輕應了一聲,隨即趕緊轉過身,跑去甄儼的書房裏麵去取筆墨紙硯。


    等甄宓將筆墨紙硯取過來,蔡琰笑著對郭瀟道:“夫君,你來念詩,妾身來替你記錄。”


    郭瀟知道蔡琰這是要替自己遮掩毛筆字上的缺點,他雖然覺得沒有遮掩的必要,卻也不好辜負蔡琰的心意,隻得點頭笑道:“也好。”


    待到蔡琰提筆蘸好墨汁,郭瀟這才開口念出聲來,


    幽植眾寧知,芬芳隻暗持。


    自無君子佩,未是國香衰。


    白露沾長早,春風到每遲。


    不如當路草,芬馥欲何為。


    …


    郭瀟念完之後,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在坐的幾人都在用心地揣摩著這首詩裏的含意。


    甄宓在心裏默默地記住這首詩,然後小聲地衝蔡琰問道:“師尊,義兄作的這首詩是什麽意思啊?”


    蔡琰將詩從頭至尾又看了一遍,這才向甄宓解釋道:“這首詩是寫幽蘭藏在深穀,無人識其芬芳。暗喻你義兄身負才華,卻不被朝庭所賞識。”


    甄宓好奇地道:“義兄都已經做了州牧,怎麽還會覺得不受重用呢?”


    蔡琰壓低聲音道:“重用你義兄的人是太師董卓,可董卓現在已經被人殺害了。”


    “啊!”


    甄宓驚呼一聲,隨即她又飛快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糜竺輕搖著折扇道:“郭使君,你已貴為州牧,為何還有懷才不遇的想法?”


    郭瀟:“糜別駕,我不久前剛收到一則消息,董太師已經被王司徒聯手呂布殺害了。”


    “郭使君,你此話當真?”


    糜竺合上手裏的折扇,神色大驚地問道。


    “自然是真的,隻需再過上幾日。這則消息就會傳遍天下。”


    甄儼在一旁急道:“王司徒殺了董太師,賢弟你可怎麽辦?”


    郭瀟一揮衣袖道:“既然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


    糜竺吃驚地道:“郭使君,你準備出兵長安?”


    “不錯,我正有此意。”


    甄儼急忙勸道:“賢弟,此事萬萬不可。你如果領兵攻打長安,定會落下個亂臣賊子的惡名,董卓前車之鑒,賢弟不可不慎啊。”


    郭瀟笑道:“兄長盡可安心,隻要董卓身死的消息傳出來,西涼軍必定會進攻長安,到時我以幫助朝庭平叛為由,領兵進入長安,可謂名正言順。”


    糜竺:“郭使君,下官能否問您一句,你若是能領兵進入長安,將會如何對待當朝天子?”


    郭瀟沉吟了片刻才道:“未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會如何發展。就像是董太師,他原本也想要做一個大漢朝的守護者,可關東諸侯皆不能相容,這才逼迫他自暴自棄,走上一條不歸路。我不敢保證自己會比董太師做的更好,可我能保證,不管何時,我都絕不會上欺天子,下虐百姓。”


    糜竺:“但願郭使君言出必鑒,我回去之後,一定盡力勸說陶使君與您結為盟友。”


    郭瀟端起茶盅,衝糜竺敬道:“多謝糜別駕相助,我就以茶代酒,敬別駕一盅。”


    糜竺忙雙手舉起茶盅,“使君太客氣了,應該是在下敬您才對。”


    郭瀟與糜竺談好了結盟之事,又向糜竺提出建議,與陶謙聯合出兵討伐青州黃巾軍。糜竺答應回去之後,會向陶謙提及此事。


    商議完正事之後,郭瀟又與甄儼閑談了幾句。就在甄儼提出邀請郭瀟留下來用餐的時候,參軍法正跑來告訴郭瀟和蔡琰,蔣穀已經保護著蔡邕夫婦抵達了解縣。


    蔡琰聽到自己的父母脫離了危險,忍不住喜極而泣,郭瀟見狀連忙向甄、糜二人提出告辭,陪伴著蔡琰返回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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