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年前的事,我無話可說,畢竟無論怎麽說,也是因為我的提議才害得我帶去的翻雲弟子幾近全滅,對於這些人,我確實懷有歉意,但也隻是對他們。對於你們,我自認為是沒有虧欠的。”


    蘇怡認真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三年前我沒有避世,而是繼續出現在翻雲宗,會發生什麽?”


    “昆侖的通緝令會在第一時間下發,那個時候帶給翻雲宗的厄運可比現在還要危險許多,當時的我還可以說是昆侖的棋子,是誘餌,那你們就隻能成為棄子……”


    “好,你說我缺席了三年前的幾近滅門的災難,那我問你,如果沒有我,三年前翻雲宗還會存在嗎?”


    “如果沒有我,夏三娘會出麵幫助翻雲宗擊退翻天宗嗎?”


    “如果沒有我,小狐狸會恰好出現在翻雲宗挽救局勢嗎?”


    “你以為,你能堅持到援兵到來就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了,可你想過沒有,這些援兵看的是誰的麵子?”


    “說句殘酷一點兒的話,如果沒有我,夏三娘和小狐狸恐怕恨不得翻天和翻雲鬥個天翻地覆,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當然,你還可以說,番天印是我交給孔鈺帶回來的,如果沒有番天印,翻天宗也不會攻擊翻雲宗,那,當你們享受了三年的番天印帶來的好處的時候,又有什麽資格拒絕接受番天印帶來的弊端?”


    “就像你接受了小狐狸的饋贈,也勢必要承受它大的暴脾氣一樣。”


    “……這世上的一切都是平等的。免費的午餐,是不存在的。”


    蘇怡認真回答。


    她一字一句,說的十分認真,說實話,這些話,她其實一直在醞釀,她也能明白過來,其實翻雲宗上下確實有不少人對自己這個甩手掌門有意見的,傅清瑤自己肯定也產生過類似的念頭,然後再被人控製著將這種念頭變大,最後徹底激發起她心頭的反叛之心而已。


    傅清瑤冷笑一聲:“說的好聽,如果沒有我,現在的翻雲宗會變成什麽樣子,你心裏會沒點數兒?”


    “蘇怡,你確實天才,無論是機緣還是小聰明,都要比我強上不少,可你也不能否認,你確實沒有成為領導者的能力。”


    “一個領導者,最重要的是讓團隊能穩定的發展下去,而不是劍走偏鋒,在危險地帶遊離,你可以成功逃脫一次,逃脫兩次,可你不可能一直這麽逃離下去。”


    “總有一天,你會將整個翻雲宗都陷進泥沼裏!”


    “而你看看你不在的三年,翻雲宗恢複的多好,弟子數目比前掌門在時,還要多上幾分,綜合實力也比三年前進步了不少,也基本上達到了收支的平衡……”


    “小蘇怡,你承認吧,相對於你,我才是更適合管理這個宗門的人!!”


    蘇怡倒也不惱,她看著傅清瑤神色過分平靜:“你的意思是,我需要退位讓賢,對嗎?”


    “是,因為你的出現,翻雲宗已經承受了很大的損失,隻有你離開這裏,翻雲宗才能在我手裏真正發展成長下去!”


    傅清瑤眼裏紫色光芒詭異而認真。


    她似乎放棄了抵抗,任由展紹雯將最後一塊布陣


    用的靈石布置到位。


    展紹雯抬頭示意陣法隨時可以啟動,蘇怡卻擺了擺手,她看著陣法中嘴角輕揚,充滿著迷之自信的傅清瑤,突然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翻雲宗招收弟子順利的原因是什麽?”


    “是因為我是昆侖弟子,背後有昆侖這座大山,讓他們看到了翻雲的美好前景。”


    “而翻雲宗的綜合實力提升,甚至於讓你能從築基成功突破金丹,又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我交給了你們完整的番天訣,才讓你們進境飛快。”


    “至於翻雲宗的收支平衡……”


    “你敢說,不是因為我提議建立的九州賭場在源源不斷的給你們提供靈石嗎?”


    她看著傅清瑤探開手:“所以你看,即使我有三年的缺席,但翻雲宗還是在按照我留下的軌跡運轉的不是嗎?”


    蘇怡補充道:“無論什麽時候,一個團隊的領導者從不是在管理瑣碎小事上拔尖的人,而是能給予這個團隊方向和靈魂的人。”


    “從這一點上,你甚至比不過小舒。”


    傅清瑤一頓,但蘇怡已經沒有興趣再跟傅清瑤比嘴炮了,她揮揮手掌,示意展紹雯:“開始吧。”


    ……現在她對傅清瑤沒有被影響的時候的心理活動比較感興趣。


    展紹雯聽了一肚子八卦,此時性質正是高昂,她選擇了一處陣眼將自己的靈力輸入進去,說實話,她對現在傅清瑤的狀態還是有些好奇的。


    不同於在翻天宗上那些被控製的弟子的精神狀態,現在的傅清瑤的神智是十分清楚的,甚至也沒有被模糊掉認知,依舊能和蘇怡在各種問題上進行探討。


    這種控製方式是展紹雯聞所未聞的。要不是展紹雯能感受到傅清瑤身上明顯不正常的神識波動,展紹雯說不定會認為這就是傅清瑤本身的想法。


    展紹雯布下的是展家曆史記載的一個古老的神識激活陣法,由於修士的神識是公認為最脆弱也最複雜的地方,而大多數的陣法由於是用靈力直接驅動的,對於不同力量體係下的神識的影響有限,而這個陣法據說是參考了造化老祖的神魂修複法陣,布陣時需要大量的能修複神識的草藥,靈寶之類。


    至於它能幫助傅清瑤去除影響的原理,其實是與精神類術法的作用原理剛剛好相反。


    精神類術法的作用原理是將對手的精神中自己需要的某種情緒放大,讓人們極易沉浸在施術者刻意營造的負麵情緒中,進而被人控製。


    而這個陣法實際上是在蘊養受術者的其他的情緒部分,然後平衡其真實的心理狀態。


    實際上,這種陣法在很多精神係的修士眼裏是可以直接拿來提高神識強度的。


    而在應對傅清瑤的狀態時,展紹雯也根據自己的猜測對陣法進行了改變,畢竟,傅清瑤現在的狀態跟展紹雯見過的不太一樣,而當事者的族兄又在一旁嚴陣以待,平白增加了展紹雯的不少壓力。


    為了以防萬一,展紹雯在確認傅清瑤沒有暴起的意圖時,閉上眼睛,將自己的神識也探入了整個陣法中,密切監視著對方神識的動靜。


    猛然,她臉色一白:“不對勁!”


    (=老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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