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要誅仙,或者說,天道要誅殺掉所有可能威脅到它存在的人。


    也就是說……他要毀掉整個修真界。


    而所有計劃的第一步,就是殺掉蘇怡。


    為了殺掉蘇怡,他甚至能容忍天地間出現一個仙人。


    由此,男人順勢拋出了第三個問題。


    “所以……你到底是一個什麽存在?”


    蘇怡……到底是什麽一個存在?連天道都對她生出了忌憚?


    他之前也想過這個問題。


    當他意識到天道的不對之後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當時他以為是因為自己是在蘇怡的啟發下提出的修行的概念,所以天道對她恨之入骨。


    但越接近核心,他越發覺得不對勁。


    既然如此恨她,天道為什麽還要任由她發展,然後需要借助自己的力量殺了她?


    因為天道對蘇怡赫然是恐懼的態度!


    他在害怕蘇怡!


    害怕到不敢親自麵對她!


    那麽蘇怡的存在就相當值得玩味了。


    蘇怡對此也沒有什麽猜測,又不打算將自己在那片法則虛無之地的經曆告訴他,於是兩人琢磨了一會兒也沒琢磨出來,便不得不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


    男人想了很久才感歎道:“我當時悟到推演之法,能窺得一絲天道便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得了天道眷顧……但現在想來,害我最慘的……卻還是這推演之法……”


    蘇怡眼神一動:“你說‘推演’?”


    男人坦然的點了點頭,此時第四十三道天劫已經散去,他將自己的境遇全部說出口,情緒也好了不多,最起碼沒有了蘇怡剛剛看到他時那麽頹唐了。


    他一邊趁著這個間隙補充靈力,一邊跟蘇怡解釋道:“對,我當時尋到這個方法能推算處一絲天機,也是這個方法讓我能接觸到天道……怎麽,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您在別處也聽說過這種方法?”


    蘇怡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湊熱鬧的“蘇怡”了。


    她記得有一次她得意地說過她的推演能力不弱於無極。


    而且,她還說過,她是過去的自己……


    信息過於單薄,蘇怡即使有什麽猜測也找不到證據,所以她隻讓這些紛亂的情緒在自己腦海中停留了一瞬便將其拋之腦後,她想了想回答:“你所說的推演之法……能留下來嗎?”


    出乎意料的,男人拒絕了她。


    他帶了一絲看透人生的笑意:“我現在很慶幸自己沒有將這推演之法教給我的弟子們,才能將這害人的東西遏止在搖籃裏……”


    “天機……都是害人的東西。”


    蘇怡挑了挑眉。


    男人道:“我給你舉個例子,如果有一天,你學會了推演之法,知道自己會在某一個確定的日子死去……哪怕這個時間在很久之後……你覺得你現在的日子會過得安生嗎?”


    “而真正到了那一天……你會怎麽做?”


    “努力避免死亡?你挑戰失敗,勢必心有不甘,而成功了,那就說明你的推演有誤……”


    他看著矮個子的蘇怡,笑了下:“所以,什麽都不知道,滿懷期待的迎接明天和以後,不是更好嗎?”


    蘇怡認真道:“但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男人神秘的笑了下:“所以,我現在想明白了……對於以前的我來說,天道確實強大和不可逆,但現在他的所有一切都赤裸裸地擺在我麵前……我突然覺得,我應該能做點什麽……”


    蘇怡眨了眨眼,突然覺得他眼裏的某種東西與楊磐有些相似。


    旁人會認為那是野心和報複,但蘇怡卻能感受出來,那其中蘊含的是孤注一擲。


    就像是蘇怡不清楚楊磐在圖謀什麽,蘇怡也不明白眼前的男人的意圖是什麽。


    知道即使自己問,也隻能得到“天機不可泄露”之類的回答,所以蘇怡隻是默默吞了下口水:“祝你成功。”


    ……不管他要做什麽,怎麽做,最起碼,他現在不打算要自己命了不是?


    蘇怡隱去身形。


    實在是沒有圍觀男人突破天劫的過程,隻分了一道神識關注著他,自己跑去養成……啊,不是,是找自己山上的小動物們聊聊天了。


    之前那棵樹上的五彩蛋殼的父母一直沒有出現,蘇怡覺得蛋殼的顏色與某種神奇的物種十分相似,所以每天都守在下麵,安靜地等待它能孵出一隻鶯歌的老祖宗來。


    ——這又能夠她吹好久了。


    山下的那塊石頭也漲勢喜人,眼瞅著再過幾百年就能生出靈智了,速度比那些早就存在的山頭還要早很多。


    幾百年換做之前的確是很長的時間,但你看在現在這種九章就能度過幾萬年的時間軸裏,幾百年的時間也隻能大概占個幾百字的空間了……


    蘇怡樂此不疲地調戲完石頭,然後眉毛一挑。


    身形即刻出現在了山頂,她氣勢洶洶道:“你在幹什麽?”


    她能感覺到自己附近的靈力在一瞬間被抽調了一大半,原本預留下來培育石碑的靈力也都被他抽走了!


    男人抬著頭麵帶歉意:“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動靜會這麽大……”


    他接著給蘇怡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成果。


    “剛剛借助天劫的能力,我試著學習了一下空間法則……造出了這麽一個小玩意兒……”


    他手裏握著的是一個小小的光團。


    蘇怡一瞬間就怔住了:“這是‘空間鑰匙’?”


    男人低頭看了看,點了點頭:“你這麽理解也沒錯……”


    蘇怡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應當是天下第一個秘境的空間鑰匙,“嘖嘖”稱奇。


    當然,這並不妨礙蘇怡對男人的天賦表示羨慕。


    男人想了想,直接把鑰匙丟給蘇怡,蘇怡手忙腳亂接住。


    “這個……”他果不其然想到了那個一直流傳千古的詞語,“這個‘秘境’,是我留下的一個可以解決危機的保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隨意開啟……我擔心它落在別人手裏會出問題,想來還是放在你手裏我比較安心。”


    蘇怡好奇地戳了戳:“那我可以看看嗎?”


    男人點了點頭:“你把神識投進去就能看到裏麵的情況了。”


    他似乎有些戀戀不舍地看著周圍。


    蘇怡壓製下自己的好奇心,偏著頭道:“你這要走了?”


    男人指著剛剛褪去的一波天劫:“今天已經是第四十天了……”


    “而我,也得抓緊時間安排一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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