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楊磐看著申逸風的表情，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能跟他揮之不去的倒黴蛋形象有關。
申逸風想了想道：“這個顏九招的狀態……有點奇怪。”
楊磐猛然想起傳聞中在昆侖魂燈殿中那個雖然時常黯淡，但依舊堅持默默燒了三千年的魂燈，他心下一沉。
正想著，他腰間的訊石閃過一道白光，昆無發來了消息。
“有蘇怡的消息了。”
-
得知了沈淑婷拜了何老為師，第五家的臉色就有些怪異，在圍著沈淑婷轉了幾圈之後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幾人拜別了突然神秘兮兮的第五家，離開了這片小小的竹林。
如同景榮所猜測，沈淑婷確實是鬼門莊培養的殺手，身手絕非等閑，而且也明白了為什麽何老願意收沈淑婷為徒。
這個沈淑婷竟然是難得一遇的純靈根，景榮固然對修仙的知識了解不多卻也清楚靈根越少便越是易於修煉的道理，而且聽說這個沈淑婷根骨俱佳，修行之道上要比旁人快得多。
而他也確實見識了什麽是天縱之才，不過短短幾日，沈淑婷這十幾年的積累便幫助她一步踏過了三層練氣。
景榮在旁邊望著沈淑婷身上不停蒸騰的肉眼可見的靈氣，看著趴在船頭看水裏的魚的朱安安，想起那天兩人的聊天，再看著沈淑婷便感覺舒暢了許多。
最起碼現在沈淑婷還是和幾人一路，她的實力大些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不是？
更何況，這世上的路，又不是隻有一條。
相通了這些，景榮再看著沈淑婷非但沒有羨慕，反而帶上了隱隱的同情，別看何老人前一幅仙風道骨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個小氣吧啦的家夥，沈淑婷跟了何老以後指不定有什麽罪受呢？
腦海中剛剛浮現這個念頭，就看到何老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船漿放到剛剛睜開眼睛的沈淑婷手裏：“船槳給你，你隨意劃。”
沈淑婷一怔，顛了顛手裏船漿，一時沒反應過來。
“劃船？”
不止是沈淑婷，就連景榮也沒反應過來，這個小氣吧啦的家夥讓沈淑婷劃船？
雖然人家是個殺手，身手體力啥的可能都比自己強一點，但也是個妹子，更何況現在還是個瞎子啊……
景榮剛剛想把沈淑婷手裏的船漿接過來，卻發現沈淑婷在反應過來之後反而握緊了船漿，她神情有些不確定，道：“當真，要我劃船？”
何老抄起手：“反正我們也沒個目的地，隨便你往哪裏拐吧……”
景榮還沒說話，卻被安安拉住了：“你不用擔心，何老先生是在鍛煉沈姐姐的神識呢。”
何老衝朱安安笑了笑，轉身走進船艙裏，不一會兒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
掌舵的變成了沈淑婷，即便是安安也不敢悠哉遊哉的看雨了，她和景榮一起死死地盯著沈淑婷的一舉一動，生怕這姑娘一個不注意將幾人就這麽喂了魚。
好在沈淑婷雖然不是很清楚修士的神識妙處，但身為曾經的殺手的直覺和警覺都還在，小船倒是穩穩地向著一個方向駛去。
景榮看了一會兒，眼睛睜得累了也沒見沈淑婷有堅持不住休息一會兒的日子，倒是安安打了個哈欠，道：“即便是末流的修士在耐力和體力上都要遠遠超過凡人一大截兒，於其擔心她出什麽岔子，不如先考慮一下咱們的目的地在哪裏吧……”
景榮一愣，似乎是第一次知道還要考慮目的地這件事，他愣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去哪裏啊……”
……早先自己隻是想要隨便逛一逛，但自己對九州又的確知之甚少，便由著何老將自己帶著沿著河往前走，除了一路上撿了兩個姑娘之外便很少上岸了。
自然風光見了不少，人文水土雖然見得少了，但也長了不少見識，但現在猛然要考慮目的地，景榮反而沒有了頭緒。
……自己要去哪裏呢？
他撓了撓頭，道：“之前我跟老何都是隨便逛，你這麽猛地一問，我一時也沒辦法告訴你……”
朱安安突然抓住了景榮的手，認真道：“之前都是何老前輩帶著你的？”
景榮聽她這麽問就是一愣：“是啊，我們就隨意走走停停……”
朱安安垂下腦袋，道：“不是隨意。”
景榮一怔，就聽到朱安安明顯放低了的聲音：“你可能對修士的能力不太清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未必修士就做不到，你隻當你是隨波逐流，但操縱水流本就是修士的能力……”
景榮聽出她話裏的意思，下意識道：“怎麽可能？”
……如果老家夥真的有什麽惡意的話自己跟他那麽久，肯定能瞧出一些端倪的……
但想了想，一路上撿了兩個姑娘都非同凡響，這又讓景榮有些猶豫。
朱安安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安下心來：“放心，我的直覺一向很準，我能感覺到他沒有惡意，不然當時也不會跟你們上船，隻是覺得他可能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給你提個醒而已……不管怎麽說，咱們暫時還是得他照拂著……”
景榮皺了皺眉頭，經安安這一提醒倒還真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不說別的，一個普通的金丹，能連續行船一兩個月都絲毫不露疲色嗎？
求證過安安之後，景榮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他的實力怕是不止金丹，那他又為何要騙自己呢？
景榮怎麽也想不明白，但又記得安安說他沒有惡意稍微放下了心。
現在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才是這艘船上最弱小，最需要保護的那一個了，這個發現讓景榮有些心塞。
何老在船艙裏翻了個身，輕輕笑了笑。
隻不過朱安安畢竟還是個孩子，嘴上說著修士能力深不可測，卻根本就不明白修士的深不可測在何處——她以為自己壓低了聲音他就聽不到了嗎？不說他，怕是就連剛剛摸到門路的沈淑婷都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沈淑婷沒有提醒那兩個小家夥——興許是覺得何老畢竟是他的師父，而且她也對神秘兮兮的自己有所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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