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沒有使用時之砂封印——雖然時之砂的封印省心而穩定,但他需要給凱爾和莫甘娜留下足夠的思考時間,“眼一閉一睜一年過去了”的時之砂封印顯然不符合要求。


    所以,現在束縛著莫甘娜和凱爾的是炎陽枷鎖,羅德隻需要每天來一趟,加固法術之後,就能夠保證飛翼姐妹不會趁機逃走了。


    就這樣,羅德轉身離開了禁魔監獄,留下了凱爾和莫甘娜。


    ……………………


    凱爾和莫甘娜其實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過了。


    因為對正義的理解有分歧,凱爾和莫甘娜一直都相當不對付——即使上次見麵,她們最終也隻是匆匆說了幾句話。


    長時間的沉默以對讓這對姐妹似乎忘記了如何進行交流,在羅德離開之後,她們久久無語。


    姐姐和妹妹互相對視,然後誰也不說話。


    凱爾和莫甘娜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但她們不知道為什麽,都張不開嘴。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凱爾……”“莫甘娜……”


    似乎是擁有著某種默契,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兩個人一起開口。


    “你先說。”“你先說。”


    默契還在繼續。


    “算了,我來說吧。”姐姐終於開始選擇了率先打破這份尷尬,“莫甘娜——那個叫羅德的家夥到底是誰?”


    “一個狡詐的騙子。”這是莫甘娜給出的第一個答案,“他不是德瑪西亞人,而這次的目的……似乎是想要控製德瑪西亞。”


    “控製德瑪西亞?!”凱爾的語氣瞬間就高了八度,“他的目的是德瑪西亞?!”


    “也許更多吧。”莫甘娜倒是淡定了不少,“他也和我說過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但說實話,我無法判斷出他話語之中內容的真偽,他精於表演,擅長欺騙——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聽妹妹這麽說,凱爾也隻能眨眨眼睛。


    的確,那個叫做羅德的家夥就是一個大騙子、大豬蹄子!


    想到他之前和自己吃早點的時候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凱爾就咬牙切齒——時至現在她哪裏還不清楚當時羅德就是在套話?


    而自己卻傻乎乎地上當了,這是最氣的!


    但咬了咬牙,凱爾忽然也有些泄氣。


    “羅德很難看透。”長長地歎了口氣,凱爾語氣裏滿是無奈,“你知道嗎,在福斯拜羅,他救下了我——如果不是他,我恐怕會陷入無盡的噩夢之中……”


    凱爾將福斯拜羅的事情大概講給了莫甘娜,而在聽完了自己姐姐的講述之後,莫甘娜也有些意外。


    這個混蛋救下了凱爾?


    還成吧,至少他遵守了和自己的交易不是?


    因為被炎陽枷鎖死死地纏在了原地,凱爾和莫甘娜難得地不會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但現在談論正義相關話題不能動手的話,大家肯定都會憋得難受,所以她們幹脆就將話題放在了羅德的身上,飛翼姐妹交換著情報,試圖找出羅德的真實目的和可能的計劃。


    但……哪有這麽簡單呢?


    凱爾和莫甘娜一起絞盡腦汁回憶著和羅德之前所有的對話,試圖找出羅德真正的目的,但可惜的是,無論她們怎麽分析,都無法得出結論。


    就像是一道缺乏了已知條件的應用題一樣,不是無解,而是有無數的解——在這種情況下,這些解都變得毫無意義了。


    無奈之下,凱爾和莫甘娜終於意識到,羅德完全將自己藏在了暗處,這樣的一個家夥……永遠都是先手。


    ……………………


    離開了禁魔監獄的羅德已經不去思考飛翼姐妹的事情了。


    對於羅德而言,他現在的目的隻有一個——德瑪西亞,或者說,德瑪西亞雄都。


    在凱爾的嘴裏,羅德得到了塔裏克的消息。


    對於羅德而言,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一個新的星靈來到了舞台上,雖然這個星靈似乎是好說話的守護者,但……再好說話的星靈也是星靈。


    本來羅德還以為自己收拾了飛翼姐妹,就能夠趁著德瑪西亞雄都那邊大清洗後的情況,聯合著不滿於清洗的貴族,向光盾家族施壓,拉上德瑪西亞革命軍一起組建個聯合政府呢。


    現在好了,塔裏克一來,德瑪西亞雄都的場子忽然就穩住了。


    塔裏克可不是凱爾——從凱爾離開了德瑪西亞雄都這一點就能夠看出來,塔裏克正在采取的政策應該是相對緩和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革命軍這邊忽然提出組建個臨時政府,恐怕那些貴族會第一時間調轉方向,將矛頭指向塞拉斯和革命軍。


    這一點完全是可以預見到的——隻有在可怕的清洗之中,德瑪西亞的貴族才會背叛自己所在的階級,然後和革命軍站在一起,一旦清洗結束,大家沒有了生命的威脅,那些貴族怎麽可能願意將自己手中的權力分一部分出來給泥腿子呢?


    可以說塔裏克的出現完全毀滅了羅德之前的計劃——之前在莫甘娜處得知凱爾的消息之後,羅德轉頭就投入到了厄文戴爾的建設之中,就是為了提高厄文戴爾的民眾水平,一旦和貴族聯合後就能夠迅速地占據德瑪西亞政局的重要位置,這樣才能讓革命軍從一群反叛者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政治力量。


    可惜,塔裏克明智地緩和了清洗貴族的問題,羅德不得不推翻了自己做好的計劃。


    在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貴族——或者說那些素餐屍位的貴族——是革命軍最大的敵人,他們占據著大量的資源,堵塞了德瑪西亞的上升渠道,排斥施法者,維護光榮的傳統,如果革命軍想要成為德瑪西亞的主流,那這群人就必須騰出位子。


    眼見著大清洗的刀已經不好用了,羅德站在厄文戴爾的城牆上,靜靜地看著天色變暗之後依舊熙熙攘攘的厄文戴爾,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本來想著先借著星靈清理幹淨垃圾,好騰出足夠多的位置的。”羅德享受著清涼的夜色,嘴裏喃喃道,“可是現在看來,恐怕我需要先搶了位置,再回手清理垃圾了——可惜了,垃圾這種東西,總是要弄髒手的,真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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