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雖然陡峭,但是下方岩壁上還是有一些凹洞的,筋疲力盡的兩人爬上了凹洞,略作歇息。


    凹洞狹小,兩人不得不幾乎肩挨著肩擠在一起。愛麗絲身上的肌膚泛著粉紅色的色澤,紅唇微腫。高潛結實的肌肉上也滾動著水珠。


    兩人都避免去看對方。狹小的空間裏,仿佛能聽到兩顆心髒砰砰直跳的聲音。


    氣氛沉默得有些尷尬。高潛清了清嗓子,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聽到懸崖上方的斯芬克斯和米諾陶那兩隻已經叫魂似的叫了起來,似乎在擔心兩人已經在水下喪命。


    高潛惱怒地掰下一塊岩石向上砸了上去,上方的兩個閉嘴了。


    “是亞拉主人吧?”米諾陶惴惴地道。


    “不然呢?”斯芬克斯撇了撇嘴,“看亞拉主人這麽大的火氣,下方保不準正緊要關頭,戰況激烈呢。”


    “什麽緊要關頭?那我們是不是應該下去幫忙啊?”


    “幫忙?嗬嗬,信不信此刻你要是下去死的更快?”


    “你到底什麽意思啊,小斯?”


    “意思就......啊,亞拉主人,真是神血英雄,萬世不出的偉大半神。能跟著亞拉主人,是我此生最大的榮耀......”


    “小斯,你發什麽瘋?你剛才不是說亞拉主人現在正戰況激烈嗎?”


    “閉嘴啊,死牛頭!”斯克斯一爪子拍飛了米諾陶,對著正從懸崖下爬上來的高潛媚笑,“親愛的亞拉主人,人家剛才擔心死了。”


    “我都聽到了。”高潛冷冷地看了斯芬克斯一眼,無視斯芬克斯獻殷勤伸來的爪子,轉身將愛麗絲從懸崖下方拉了上來。


    斯芬克斯打量了一下愛麗絲的身體,吹了聲輕佻的口哨,擠眉弄眼地對她青春洋溢的身體表示讚賞。愛麗絲倒是沒有什麽羞澀的表情,她將自己的夾克展了展,就這樣濕著穿到了身上。又接過了高潛背著身子遞過來的作戰褲,利落地穿上。


    高潛聽著她悉悉索索穿衣的聲音。眼前似乎浮現出,銀色的發光材料遮蓋了她圓潤的肚臍,堅實有力的大腿,滑膩的手感良好的肌膚也被那英氣十足,毫無曲線的作戰夾克遮掩了去。


    “我的靴子。”身後傳來愛麗絲幹脆的聲音。


    高潛低頭一看,那雙銀色的長筒戰靴就在他的腳邊,他撿起來,腦子裏不知為什麽突然在此刻浮現出那麵靴子旗。“吻我的靴底。”他喃喃地道。


    “什麽?”


    “沒什麽。”他背著身體,反手將靴子遞了過去。


    “再靠近一點,”愛麗絲發出一聲輕笑,“反正該看的早就看清楚了,現在又害什麽羞?我說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親也親了,這會兒裝什麽正人君子啊。”


    斯芬克斯誇張地吸了一口冷氣,將兩隻爪子捂在嘴上。米諾陶在一旁傻嗬嗬地發出嗬嗬的笑聲。


    高潛狠狠地瞪了兩隻怪物一眼,深吸了一口氣道:“剛才,那隻是意外,如果你覺得被冒犯了,我可以向你道歉。”


    愛麗絲的聲音有些發悶:“不用,有什麽好道歉的,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事你情我願的,再說確實是我主動的......我隻是太高興了。”


    高潛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不錯,那隻是劫後餘生,表達欣喜的一種方式。而且窒息過久之後猛然接觸到空氣,很容易產生興奮……”


    愛麗絲嗬嗬了兩聲,用力地拉上了夾克的衣領:“是麽?不過話又說回來,無鳥森的亞拉,你剛才的回應可是很熱烈呢,原來你也不是石頭做的。”


    高潛看著愛麗絲撿起自己的武器,收拾妥當,當先邁入了林子,他皺著眉跟了上去:“什麽石頭做的?”


    “你不知道嗎?”愛麗絲輕哼了一聲,“營地裏的姑娘們都說你的心是石頭做的,眼裏根本沒有女人。還有的姑娘猜測你其實喜歡男人。哈,你瞧,現在謠言打破了,你是不是應該謝謝我?”


    “你們……”高潛皺皺眉,不知道說什麽好。


    “有什麽好奇怪的,就像你們男人會在背後議論我們女人一樣,女人在背後也會議論男人。”


    “我以為你反感男人。”


    “沒錯。”愛麗絲突地站住了,回頭冷冷地看著高潛,“你最好記住這一點。”


    剩下的路程,兩人一直默默無語。


    回到了島的南邊,那裏已經架起了篝火,肯尼和讚比幾人不知道是不是從垃圾堆那裏收獲了戰利品,正用鍋子煮了螃蟹,大快朵頤。


    看到高潛和愛麗絲回來,眾人有些賊眉鼠眼地打量他們。


    高潛直截了當地道:“北邊懸崖下確實有一艘沉船,不過我需要幫忙才能把它撈上來。”


    “沉船?好吧,雖然那是艘船,但是重點是它沉了啊。”


    “此刻就是塊破木板,我們也要物盡其用,更何況那艘船很可能能繼續航行。”高潛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我們需要這艘船,而你們要幫我把它弄上來。”


    “好吧好吧,反正我們這群人裏麵你最厲害,都聽你的。”讚比用螃蟹爪剔著牙嘟囔道。


    高潛看向銀戈。


    “我同意。”銀戈回答。


    最後高潛看向了艾琳,艾琳不安地站了起來。


    “你來,我有話和你說。”高潛說完便徑自走進了林子。


    艾琳強作鎮定地撫了撫頭發,又整了整衣袍,最後猶豫了一下,將手上的頭盔放在了地上,然後她跟著高潛走進了林子。


    斯芬克斯和米諾陶聰明地都沒有跟上去。愛麗絲瞥了一眼,輕哼了一聲,轉向那幾個吃螃蟹的家夥:“還有沒有,我快餓死了。”


    讚比笑了一聲,遞過來一個打開的螃蟹殼:“我還以為愛情中的人根本不知饑飽。”愛麗絲腿上的短劍刷的一聲抽出了一半。


    讚比訕訕地閉了嘴:“別,我什麽都沒說。”


    小樹林裏,艾琳和高潛談了很久。


    “就是這樣,我保證我沒有一句瞎話。”


    “所以穀物女神的意思,是要我們繼續之前的遠征?”


    “是的,而且穀物女神說,之前神靈們對我們的承諾仍然有效。”


    “有效?”高潛嗤笑了一聲,“穀物女神一定不知道自身難保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我也問過穀物女神類似的問題。但穀物女神說,隻要我們能拿到清單上的的寶物,眾神就會回歸,那時榮耀將重歸大地。“


    “你信她?”高潛帶著冷笑道。


    “我必須相信,”艾琳輕輕地道,“因為我別無選擇。”


    高潛深深地看了艾琳一眼:“希望有一天,你不會因為你的選擇而後悔。”


    “你同意繼續遠征了嗎?”艾琳對著高潛的背影大喊。


    高潛頭也不回地道:“暫時它和我的計劃並無衝突。”僅此而已。


    在這塊世界盡頭的島嶼上,沒有時間的概念。如果不是肯尼總是喊餓的話,大家似乎沒有留意到時間的流逝。


    數位半神一起合作,在艾琳的出謀劃策下,分工換班,用棕櫚搓成的繩子,將驚恐號從深達數百米的水底拉了上來。


    當驚恐號破水而出,重見天日的那一刻,高潛望著布滿了水草的船樓,似乎又看到了幾百年前,那個愛斯基摩的女孩踏上這艘船,用自己最原始的方式,將敵人埋葬在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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