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


    庭院深深深幾許。


    紅磚綠瓦,金碧輝煌,且在那挺遠的深處也有著參天的大樹把枝葉伸展出來,碧綠的樹葉在清風中獵獵作響,生機盎然。


    綠樹間,有著鵝卵石鋪就的青石小路,小路有著半米寬,蔓延向了綠樹的深處,勾連著四處的亭廊。


    而在青石小路的兩旁,便也是有著假山,流水,假山堆砌在一起,高低起伏,連綿不絕,竟然也有著一種雄偉之勢,假山的縫隙中,有著清澈的水流涓涓而流,原本的青石上麵因為有著水流的衝擊和流淌,從而顯現出來一種苔蘚痕跡的顏色。


    水流流轉,落在了假山之下,且向著不遠處的一個池塘匯聚而去,池水輕輕,有著垂柳的枝條蕩漾其中,挑動一池秋水,波紋向著池塘的四麵八方蔓延而去。


    而就在這樣的一個靜謐環境中,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隨著腳步的聲音越來越近,在那樹林的枝葉搖動間,出現了一位身材挺拔,穿著錦衣鏽服的貴公子。


    貴公子的臉上帶著怒氣,有著一種氣急敗壞的情緒從他的臉上蔓延,他越走越快,身後便瞬息有了一群奴仆跟了上來,這些奴仆步履矯健,並非是尋常的奴仆,而好像是有著武功在身。


    “公子,公子,你等一等!”


    眾多的奴仆,一邊緊隨,一邊高聲的呼喊,希望前方的貴公子能夠停下來。


    “老爺說過的,這些日子裏,希望公子能夠閉門苦讀,不要隨意踏出府門,還請公子不要讓老奴為難。”


    貴公子充耳不聞,舉步便從銅葉大門衝了出去。


    “閉什麽門,這麽多天,一直窩在府裏,憋死我了,我們韓府是白陽城的大勢力,誰敢動我,不是找死嗎?老爹也真是太謹慎了。”


    貴公子正是韓府的大少爺,也是唯一的少爺韓彪,這些日子裏,他一直被禁足在府中不得外出。


    這是韓百川生怕自己的唯一兒子被殺害,畢竟自己可是雇傭了黑虎神廟的老嫗施展秘法前往去尋那一對年輕人的晦氣。


    如今,黑虎神廟的老嫗消失了,有間客棧完蛋了,有間客棧中的所有的人,也都已經煙消雲散。


    黑虎神廟的老嫗或許與人同歸於盡了,也許是受了重傷,不敢現身,而是躲在隱蔽的角落裏麵療養傷勢。


    但也有著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黑虎神廟的老嫗被人殺了。


    而殺了黑虎神廟老嫗的人,怕也是正在探查著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旦被他們知道是韓府派去了黑虎神廟的老嫗來害他們的性命的話,這人怕也是會把洶湧的怒火灑在韓府吧。


    修行者一怒,風雲都會為之變色,天地都會為之動容,一旦到了韓府,這韓府看似固若金湯卻禁不住修行者的一道秘法。


    秘法一旦施展,整個韓府中的所有的人物,怕是都會就此身死氣絕。


    不過,好在成陽府天星閣的道古真人住在韓府中,隻要眾人不出韓府,憑著道古真人築基巔峰境界的修為,怕是沒有任何修行者敢於輕易踏足進入韓府中來殺人放火吧。


    “老爺,公子不聽勸告,出府門去了。”


    韓彪的腳步剛剛踏出韓府,便是有著韓府的下人,以一種最快的速度把此事匯報給了韓府真正的主事人韓百川。


    “什麽?這個孽子,不想活啦嗎?”


    韓百川勃然大怒,這些日子裏,縱使是他也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肯輕易踏出府門一步。


    畢竟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他也是無法斷定,原本住在有間客棧中的那對年輕的修行者是不是死了?


    若是沒有死的話,他們是否會知道是自己派出去了黑虎神廟的老嫗去取他們的性命呢?


    “趕緊派人,把那孽子給我帶回來,若是他不同意的話,當即給我打暈他,綁也要給我綁回來,決不允許他在這個時候踏出韓府半步。”


    韓百川立身在一間書房中,他的右手上麵正捧著一卷書,此時心中一怒,啪的一下,便把書砸在了書桌上麵,發出一聲很大的聲響。


    而他的身上,也有著一股莫大的氣勢,浩浩蕩蕩,如大江長河滾滾東流一樣,徹底的散發出來。


    這股氣勢所及之處,便有著一股無形的風被激蕩出來,且向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書房中的書也在風中淩亂,翻動了一頁又一頁,甚至是有些書,都被掀翻在地上,狼藉不堪。


    “老爺請息怒,老奴這就去辦,定會把少爺盡快帶回來。”


    府中的奴才,當即辭別了韓百川,帶上了一批人,大踏步的向著韓府之外走去。


    “公子,去了那裏?”


    府門前,向著守門的衛士問道。


    “啟稟管家,公子朝白陽大會的方向去了,應該是去趕白陽大會了。”


    白陽大會是每隔十日的一次白陽城才會約定俗成的一次規模極大的集市,在這樣的一個時候,白陽城四麵八方的許多村子裏的人,都會趁著這個時候來白陽城大會上去買賣一些東西。


    “走!”


    韓府的管家,是一位年約六十歲的老者,他是韓府上一任主人的伴讀書童,是韓府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韓府的下人。


    更是陪著當今的府主韓百川一起長大的,因而在韓府中頗為有威嚴,許多韓府的下人對這位管家,都是極為敬重。


    縱使是韓彪對這位管家,也是有些犯怵,不敢輕易的得罪這位管家。


    ……


    韓彪出了韓府,便如那鳥兒逃出了攀籠,魚兒遊入了大海,滿心的歡暢,腳步輕揚,意氣風發,臉上充滿了笑容。


    “終於出來,這一次出來,一定要好好的玩一玩,這麽多天沒有出來,不知道讓多少姑娘染上了相思病,須得好好的滋潤她們一番。”


    韓彪的眼轉子亂轉,不住的朝著大街上走動著的女子的身體上麵瞟來瞟去,每當看到一些美麗的身段的時候,一對眼睛更是仿佛綻放出來了光芒一般,十分的明亮。


    “瞧,這身段,婀娜多姿,高山起伏啊。”


    “這個也不錯,凹凸有致,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


    “這個不好,腿太短了。”


    “這個也不行,胸太平,像個男的,沒有什麽味道。”


    來來往往的女子,都在韓彪的眼中閃現,他且一邊看,一邊不住的點評著,這一次出來,他心中早已決定,定是要尋一個絕美的女子弄到府中去好好的肆意享受一番,方可發泄出來這些天積留下來的純陽精華。


    一群人,行走在白陽城的街道上麵的時候,早已經引來眾人的矚目,對於白陽城的人而言,他們早已經熟悉了韓彪的麵目。


    一看是此人上街,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而那些略有姿色,且心中有著羞恥之心的女子,更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掩麵而走,唯有那些不知廉恥的女子,才會開口不住的招呼著韓彪,倒是希望能夠和這位韓府的公子來一場一夕之歡。


    “快走,韓府的那個豺狼,又出來巡街了。”


    “這個狗-日的東西,到了街上,看到良家女子都會去調戲,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更是直接去拿,不會給錢。”


    “我們白陽城中,怎麽會有著這樣的人,他怎麽不會被老天爺一雷劈死。”


    “真希望,他立即死掉,免得禍害世人。”


    看到韓彪的本地人,一個個對韓彪咬牙切齒,但是卻也是敢怒不敢言,縱使敢言也隻是私下裏咒罵罷了。


    “這不是韓彪嗎?”


    人群中,剛剛從文昌街買好了東西走了出來的林雷、李翠玲,眸子一轉,便恰好看到了正在耀武揚威的韓彪,韓彪正帶著一群下人,在街頭呼三喝四,十分的威風。


    韓彪率領爪牙在街頭閑逛,迎麵撞見一對外鄉母女。


    他見那年輕女子貌美如花,頓時起了色心,竟欲上前調戲。


    少女驚得花容失色,連連躲閃,她身旁的老母忙護住女兒,大聲質問道:“你是何人!怎麽這般無理,難道不懼王法嗎?”


    “王法?小爺就是王法,閃開!”說罷,用力一揮手將她推倒在地。


    隨後,如同餓狼般撲向那少女。


    那姑娘奪路而逃,畢竟是三寸金蓮,極不靈便,眼看就要被歹人追上,她竟一個踉蹌,栽入一旁河中。


    韓彪如同瘋狗般號令下人快去打撈。


    可是費了一番工夫,將那少女拉上來後,才發覺她早已溺水而亡了。


    其母痛不欲生,拉住韓彪要去見官理論,韓彪猛踢她一腳,說道:“老婆子,你女兒自己尋死,怨不得我,滾開!”


    便揚長而去。隻留下哭天搶地的老婦,和一群圍觀百姓。


    遠處的林雷看了,心中怒火一生,眉頭一皺,徑自掏出筆墨紙硯,描抹起來。


    好心的路人紛紛掏出銅錢,欲資助這可憐的老婦,忽聽到有人驚呼:“這姑娘沒死!”


    眾人定睛看去,就見那少女的身體有了些許反應,猛然間,她睜開雙眼,咳出幾口水,漸漸恢複了神智。


    老婦一把抱住女兒:“我苦命的孩子,你可嚇死我啦!”


    忽然,又聽到一聲驚呼:“快看這張畫!”


    大夥這才看見地上擺放著一軸畫卷,畫中之人正是這溺水的少女,她像被水波托出河麵一般,眾人不禁嘖嘖稱奇。


    畫上隱現幾行小字:得獲重生,速速遠離,帶上此畫,可避災星。


    眾人這才想起,這張畫正是林雷所作,這會兒,他早已不見蹤跡。


    “難道他是未卜先知的神人?”


    “先別管這些,照做就是了。”


    在大夥的幫襯下,母女二人帶上畫卷,匆匆離去。


    而此刻,韓彪百無聊賴,獨自去了一家戲院。


    他正聽到動情之處時,門外跑來一個獐頭鼠目的奴才:“公子,今日落水女子並未淹死,如今已同她母親往城南外而去了!”


    韓彪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快,快帶我去!”


    “公子,這等小事何需你出馬,我這就招呼兄弟們把她請來。”


    韓彪大喜過望:“好,我去百鮮樓定下一席酒宴,你們可要恭恭敬敬地將她二人請來。”


    傍晚時分,韓彪倚坐在百鮮樓的雅間中,靜候佳人到來。


    這時門外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緊接著,傳來房門輕啟的聲音,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抬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此刻,推門而入的,並非他翹首以盼的美嬌娘,而是一個身穿青衣的年輕書生。


    “你是何人,怎會來此!”青衣書生幽幽說道:“公子,請不要誤會,我隻是個賣畫人。”


    他說著,從背後的布袋中取出幾軸書畫,在韓彪麵前揚了一揚。


    韓彪冷冷回道:“小爺我今日有事,無心與你廢話,快快離開!”


    青衣書生也不發怒,反而笑嘻嘻地湊上前去:“我這畫可不是一般凡品,您看後定然著迷!”


    說著,他的雙眼緊盯著韓彪的麵頰。


    說也奇怪,韓彪與他的眼神交接後,頓時如中電擊,一時間,竟然有些犯暈。


    他茫然地應道:“既如此,就請呈上書畫吧!”


    青衣書生取來一卷畫,徐徐展開,韓彪抬眼望去,不禁大吃一驚。


    這是幅筆法精練的工筆畫,畫中景致惟妙惟肖,確實是世間少見的珍品。“這,這畫好生詭異!如,如同真的一般!”


    青衣書生笑著說道:“公子,這畫的妙處還多著呢,請細細看來。”


    韓彪立刻來了精神,他伸長脖子,湊了過去。


    此刻,青衣書生慢慢靠近,他的右手猛然在其身後推了一把,韓彪頓覺一陣暈眩,身形不穩,竟骨碌碌向前跌去。


    瞬時間,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傳來陣陣風聲,嚇得他緊閉起雙眼。


    不知挨了多少個跟頭,眼前突放光明,他抬頭望去,不由大驚道:“我怎麽來到畫中了,難道是在做夢?”


    原來此處景象,正是方才畫中的庭院。他瞬時驚駭不已:“撞鬼了,撞鬼了!”


    慌亂中,韓彪四顧探尋青衣書生的身影,卻蹤跡不見。


    “那書生難道是個妖人?競將我困在畫中!”


    想到此處,他越發惶恐。


    正自驚歎時,卻聽見身後腳步聲起,回頭看去,隻見翠綠的竹林中,隱現一抹豔紅的身影,竟是個嬌美的少女緩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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