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勝真的不想裝逼,但是他必須要拿到這個第一,一切都是為了孩子。若是套用後世一句流行在家長口中的話,那就是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好在照夜玉獅子神駿非凡,且與他心有靈犀。


    退出了舉重場地,他想去看看李師師和趙福金,卻發現兩名暈倒的少女已經醒來,卻被六名宮女攙回了北看台。


    科目一的考試,以白勝的神聖收官而告終。


    接下來進行的是科目二的考試,科目二是騎射,夜間騎射。


    因為單純的立姿射箭難度太低,是個人都能射,區別不過是準不準罷了,所以童貫把科目二的考試內容直接定為騎射,也即盤馬射。


    此時宮中禦膳房和樊樓已經送來了精心烹製的飯菜,分別為北看台上的君臣以及東西看台上的觀眾舉子提供晚餐。禦膳房的酒菜是免費的,樊樓的飯菜是賺錢的。


    北看台的布置可謂豪華,隨處皆有燒得紅紅的炭火盆,將看台上下烘得暖若初夏。


    在見識了白勝的神跡之後,趙佶的殺心益發濃重,卻不想在他人麵前表露出來,為了掩飾,舉杯與眾妃群臣邀飲,甚至吟了半闕唐詩,以示他對童貫創意的讚賞。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童愛卿這道考題出得精妙,我大宋良將當不輸於前朝,身具夜間射殺之能!卻不知這箭法如何分出高低,還請童愛卿詳解。”


    童貫當即謙虛了一番,此時台下已經有十名禁軍騎士牽了十匹戰馬入場,停在西看台前,向北看台遙遙施禮。


    與此同時,校場的南麵,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盞燈籠,燈籠下人影綽綽,似乎是在做著懸掛的動作,隻是看不出確切的距離。


    童貫開始給皇帝以及眾位嬪妃大臣講解科目二的考試規則,“燈籠在百步開外。每名弟子任選一馬,由西至東往返五次,走馬盤射十支羽箭,視射中燈籠箭數多者為優勝……”


    不等童貫講完,趙佶就提出了問題:“那如果有兩名舉子都射中了十支羽箭該當如何評判?”


    童貫欠身道:“如此當以接近中心燭火處的箭矢論計,在射中的十箭之中,誰接近燈籠中心的箭支較多誰獲優勝。”


    蔡京忽然插話:“如果有人射出的箭矢穿燈而過,那麽此人豈不是計數上吃了虧?”


    童貫笑道:“太師多慮了,這用於箭靶的燈籠乃是特製,背麵材料並非普通紙紗,而是數層堅韌的牛皮,隻要燈籠中箭,箭尖必定釘在牛皮之上,既不會穿透也不會掉落。”


    韋賢妃在一旁聽了許久,突發奇想,說道:“那如果有人恰巧一箭射滅了燈籠裏的火燭呢?他再射的時候豈不是失去了目標?最後統計射中箭支的多少時豈不是反而吃虧?”


    童貫笑道:“這樣巧合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不過即使真的發生了這樣的巧合,也是有方法評判高低的。不論舉子在十支箭中的第幾支射滅了火燭,我們都算他取得了第一,如果射滅火燭的舉子出現兩個甚至兩個以上,我會安排他們進行複試以判高下。”


    這個時代裏,在射箭這個領域中,人們推崇的境界是百步穿楊,但百步穿楊是白天才會發生的事情。


    毫無疑問,夜間射中燈籠內的燭芯,其難度比之白天裏百步穿楊隻高不低,因為燭芯是隔了一層燈籠紙的,並不是裸露的目標。


    能夠百步穿楊的人,當然可以暫時認定他是第一,哪怕他是蒙出來的一箭,那也隻能算他蒙的準。因為他畢竟射中燈籠了,而且,你不服你蒙一箭試試?


    趙佶道:“如此甚善,那就開始吧,讓我們看一看大宋的射手箭術如何。”


    科目二的考試人數是五百人,也就是舉重決出來的五百強。這些人輪流出場,除了像白勝一樣自帶坐騎的,均須在禁軍提供的十匹戰馬中任選一匹,就在三個看台上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走馬施射,不可能出現作弊現象。


    什麽?你不會騎馬?不好意思,直接淘汰!也不用參加科目三了,這裏是考試,不是培訓!


    如今除了交趾國和大理國這兩個臣服於大宋的國家幾乎沒有騎兵之外,敢跟大宋叫板的敵人都是以騎兵稱雄於世的存在。不會騎射,還想參加西征?是去看熱鬧嗎?


    童貫在台上給皇帝和大臣講規則,是為了提高射箭科目的觀賞性,而與此同時,西看台這裏,自有兵部和禁軍中抽調出來的考官給眾舉子宣布考試規矩。


    規矩宣布完畢,第一個出場的舉子還沒出現,首先就走了一批人。


    為何走了一批人?原因很簡單,這些人不會騎馬,或者自問箭術太差,讓他們原地站姿施射都未必射得中百步之外的燈籠,何況是盤馬射?


    這些人裏麵尤為令人惋惜的是武鬆。


    武鬆在舉重考試之中名列第六,本來是奪標呼聲較高的舉子之一,但是沒辦法,此人不會騎馬!


    這裏所說的不會騎馬並不是不會乘馬。就連李清照和閻婆惜乃至潘金蓮都能在白勝的護持下試著以馬代步,武鬆再笨也不至於趕不上弱不禁風的三個美女。


    這裏所說的不會騎馬,是指不懂騎術,即無法在騎馬的同時與人動武或者是遠距離射箭。


    相比之下,若不是白勝在穿越前當替身演員時經常騎馬表演馬上動作,白勝也不至於在蕭鳳的指點下迅速學會馬上張弓!


    而武鬆哪有白勝這麽好的命?所以他隻能接受被淘汰的殘酷事實。


    本來童貫的意思是不能騎馬者不能為將統軍,這些被淘汰的舉子可以作為步軍校尉的首選,淘汰並不等於從武舉中除名。


    但是武鬆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他覺得他不騎馬也能跟騎馬的敵人交戰且未必會輸,他還覺得雖然他箭術一般但是他擅長近身肉搏,一旦衝入對方的弓箭陣列,就是他大殺四方的好時機。


    他是得了柴進的推薦來京的滄州舉子,直接在滄州府免試的,卻不料在京城屢屢吃癟,先是被開封府抓進去一頓暴打,在大韋國舅的活動下才放了出來,這時又遭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


    以他的火爆脾氣哪裏受得了這些?隻覺得世道不公,人心黑暗,所以直接選擇了離去。你看不上爺爺,爺爺還不想給你賣命了呢!


    他本來也不是為了精忠報國而來的,隻不過是想混個軍官出身。


    武鬆帶著一批不會騎馬射箭的大力士走了,童貫絲毫不覺得可惜,在他看來,武鬆這種人充其量也就能做他帥帳前的一名哨兵。走了就走了,有什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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