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說來,在針鋒相對互不閃避的局勢下,兩人拆招比的就是招式的精妙和反應速度。


    然而梁紅玉的招式不如韓世忠的精妙,反應速度也不比韓世忠更快,如是決定勝負的因素就隻剩下了功力誰深誰淺。


    當韓世忠逐漸將功力提到七成的時候,梁紅玉就已經支撐不住了,被迫出掌邀兌時,被韓世忠強勁的內力震得跌向床上,嬌軀正好壓在了白勝的身上。


    頓時惱羞成怒,“你要動他,就先打死我吧!”


    韓世忠冷笑道:“還說與他沒什麽關係,沒關係你會舍命相護麽?你且閃開!”


    說罷伸出左手去拉梁紅玉的右手腕。


    梁紅玉當然不想躺在白勝的胸腹上,本來就伸出一隻左手撐向身下,卻按在了白勝的一條大腿上。


    此時她也顧不上體味與身下的男人貼近的羞澀,更何況她認為身下的男人是毫無知覺的,也無需羞澀,所以左手不僅不抬起,反而更加用力地抓按了下去,以求支撐身體反彈而起。


    看見韓世忠來拉,如何肯讓他拉起,右手晃過對方抓向自己手腕的手,在起身的同時一掌拍向韓世忠的胸腹,隻需他格擋一招,自己就能夠實現站起的初衷。


    韓世忠無奈隻得出掌相對,知道這一掌必然將梁紅玉拍得重新躺倒,但是別無他法,總不能以胸膛去承受她這一記重手吧?


    他知道梁紅玉的內力極限是多少,就以六成掌力相對,因為梁紅玉此時雙足懸空,隻憑撐在床上男人大腿上的左手借力,力量遠不如之前站立拆招之時。


    在兩隻手掌接近的瞬息之中,並沒有什麽異常發生,他已在回旋左臂,意在梁紅玉再次跌倒時拉住她的胳膊。


    然而就在兩人雙掌交接的一瞬間,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隻覺梁紅玉的手掌心有一股沛然之極的內力洶湧而來。


    為什麽用洶湧來形容呢?因為韓世忠真切地感覺到,與梁紅玉發出的內力相比,他的內力就是涓涓細流,而梁紅玉的內力則浩瀚如海!


    大海當然是洶湧的。


    他甚至來不及暗叫一聲不好,就騰雲駕霧般飛向了空中,整個身體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重重地撞在了屋頂房梁,將房梁都撞得裂開了一條大縫,又被屋梁彈回地麵,像一隻大餅一樣平平拍在了地上。


    勉強支撐起身時,已是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灑滿胸前衣襟,踉蹌著走向沒了房門的門口,再無一語發出。


    梁紅玉傻眼了,這是怎麽回事?不就是對了一掌麽?他怎麽可能受了這般嚴重的內傷?


    對過這一掌之後,在韓世忠飛向屋梁的同時,她的身體的確再次壓在了床上男人的胸懷。


    這不對啊!明明是他的掌力比我強啊!


    這會兒她淩亂了思緒,也不顧上過多分析韓世忠受傷的原因,連忙起身追了上去,“世忠!你怎麽了?”


    院落裏,韓世忠奮盡最後的力量掙脫了梁紅玉的手,依然一語不發,幾乎是閉著眼睛衝出了院子,摔倒在剛剛趕來的上官劍南懷中。


    梁紅玉不知道,剛才她那一掌已經被白勝使上了隔物傳功。


    通過她的左手,白勝的內力從大腿上發出,經過她的身體震傷了隻出六成力的韓世忠,而她自己根本感覺不到。


    自從與鳳南渡比賽隔著豆腐碎青石之後,白勝經過反複揣摩紅拳心法,終於明白了隔物傳功的奧義。


    假設豆腐和青石都是有感覺的,那麽在隔物傳功之時,作為內力傳輸者的豆腐會不會感覺到痛苦?他覺得不會。


    如果豆腐會感覺到痛苦,那麽豆腐就碎了,正如他第一次隔物傳功時那樣,不僅豆腐碎了,青石碎了,就連青石下麵的地麵都塌陷了。


    那並不是真正的隔物傳功,隻不過當時人們被地陷所震撼,更因為豆腐和青石一並跌入地底,已經無法查證究竟是被他掌力震碎的還是掉到地下摔碎的。


    所以說那一次他是輸給了鳳南渡的,這事隻有他自己知道。


    當然,打那以後之後,他練成了萬象神功,並且將隔物傳功之法揣摩得無比透徹,此時憑借大腿肌肉傳遞內力的玄妙,卻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絕技,無人能夠模仿。


    這樣的隔物傳功,就算他親口說出去也是沒人會信的,除了剛剛經曆過這一場詭異事件的梁紅玉之外。


    他當然不會對梁紅玉說明此事,他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麵是因為他想試試這一新鮮的設想,另一方麵,就算你韓世忠是梁紅玉的老公,也不能當著我的麵裝逼!


    從此之後,在我白勝的麵前,不允許有任何男人裝逼。至於女人就算了,因為女人不用裝……


    上官劍南並沒有衝進來替韓世忠報仇的意思,韓世忠敢拚命是為了摘掉頭上那頂綠帽子,而他上官劍南卻沒有充足的理由去拚命,他默默將韓世忠帶回了經略府,去找種師道定奪。


    上官劍南走了以後,梁紅玉在院子裏呆滯良久,終於沒有追出院子,家仇高於一切,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誤了畢生的誌向。


    她轉身返回了室內,掏出來一隻瓶子遞到白勝的鼻端,白勝感覺這瓶子裏的氣味真的很臭,比後世那種據說用翔泡製出來的臭豆腐還臭幾倍。


    又感覺梁紅玉繼續給自己穿衣服,就任由她搬動施為,穿好後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點了幾下,正是之前公主交待的解穴之處。


    於是他睜開了眼睛,故作迷茫地看著床前梁紅玉的雙眼,奇怪道:“咦?我不是在洗澡麽?怎麽就睡著了?是你把我弄出來的?”


    不等梁紅玉回答,又低頭看向自己全身,抬頭時麵露喜色,“你給我穿的衣服?”


    看見梁紅玉想要解釋,急忙用手勢製止,續道:“這麽說,你把我全身都看遍了,這事兒怎麽辦?我這輩子還能娶別的女人麽?你必須對我負責!”


    梁紅玉大囧,紅著臉說道:“什麽呀?你在浴桶裏睡著了,險些溺水,是我喊來韓世忠把你從浴室裏抱出來的,衣服也是他給你穿上的,與我何幹?”


    白勝不禁暗讚,這個謊撒的真不錯,他本來打算她若說是這青樓裏某個女人給他穿的衣服,他就會讓她找來那個女人對質,但是她說是韓世忠就把實情圓得徹底了,一時之間還真的不好戳穿她。


    他本來也沒想戳穿梁紅玉,隻是想惡作劇一下,看看她的窘迫和尷尬,於是就把目光看向門口,說道:“如此說來,這扇門也是你故意打碎的了?以示你我之間的清白?”


    梁紅玉大喜,心說正愁不知道如何解釋這門的事情呢,你倒是替我想好了,就順杆爬道:“對啊,我就是這樣想的,狄大哥,這屋子有些冷,要不你先請回吧。”


    白勝搖頭道:“我這人從小怕熱,最喜歡待在涼爽的環境中,你這屋子我喜歡,今天我就在這裏睡下了,你若是想陪我睡就留在這裏,不想的話,你隨便去哪裏都行,別忘了明天早晨給我送些素食過來。”


    一邊說,他一邊脫衣服,“別見怪啊,我從小就喜歡裸睡,越冷的地方我睡得越香……”


    梁紅玉頓時頭大如鬥,眼見他脫完了上衣又去脫褲子,隻好揮滅了火燭,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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