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白勝的怪異行為,李若蘭和鬆巴是明白怎麽回事的。因為鬆巴曾經聽取過巴悉京銘的匯報,知道統萬城裏發生的事情,而李若蘭則是親身感受過白勝的隔物傳功,雖然當時白勝的手裏並沒有這隻銅棍。


    但即便是李若蘭也在疑惑,這個人是白勝,狄烈又去了哪裏了?難道狄烈留守橫山了?


    她並沒有見過白勝的真正相貌,哪怕剛剛與白勝打過半場,白勝出現在她麵前時,要麽是雲夏的一張臉,要麽是現在的鮮血滿臉,總之是不見廬山真麵。


    她隻能根據蕭鳳的描述來聯想,通過通緝令上白欽的長相來揣度白勝的容貌。蕭鳳把白欽的事情也說了,她隻是沒有去遼國驛館抓人而已。


    但是眼下卻不是分析狄烈的時候,眼下重要的是分析白勝這一棍子隔物傳功能否傷及馬誌敏。


    她覺得憑馬誌敏的內功水準,白勝這一記隔物傳功應該不至於造成什麽太大的傷害。她始終認為白勝的內力不如馬誌敏。


    但是她萬萬也想不到,白勝就是那個在賀蘭山裏發出長嘯引發雪崩的人!


    當時鬆巴可是認定這個嘯者的內力不下於他和靈興的!


    而當白勝出現在保和殿之前,隻不過是被魔刀迷失了神智,在使用魔刀屠戮的過程裏沒有機會展露他的內力而已。


    但縱使雙方有不少人知道白勝這一棍子是何用意,馬誌敏總是不知道的那一個,他看見白勝背向他砸向地麵,不禁心中竊喜:可算讓我逮住你了!卻忘記了去想敵人無緣無故砸地麵做什麽。


    當即一招棒戳狗臀,用盡了全身的功力,惡狠狠地捅了過去。


    他總是記不住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道理,敵人豈會無緣無故停下來任他從背後發動攻擊?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難怪他再次大意,他實在是追得太辛苦,明明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敵人已將成為棒下遊魂,可就是追不上也打不著,這感覺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要多鬱悶有多鬱悶。


    但就在他出棒的那一瞬間,隻聽轟然一聲巨響,白勝的銅棍已經砸在了青磚地上,多數觀眾的目光隻顧看向那塊被銅棍砸碎了的青磚,卻沒注意到,馬誌敏的身體驟然搖晃了兩下,一招棒戳狗臀已然半途而廢!


    即便是看見馬誌敏出現異常的人們也沒有注意到,他何止是搖晃了兩下那麽簡單,而是嘴角中都溢出了鮮血!


    受內傷了!


    這內傷受的好沒來由。馬誌敏想不通為何腳下會出現一股內力直攻自己的心脈。


    此時他把所有內力都灌注在綠竹杖上,體內就如同一座不設防的後花園,而這股莫名其妙的內力卻如同花花草草之中突然衝進來的一頭猛獸一般。


    花花草草如何抵擋猛獸的侵襲?


    在心脈即將被震碎之前,他全力收回了灌注在綠竹杖上的內力,回護髒腑諸穴,總算萬幸逃過了一死。


    他隻是想不明白,這股內力是從哪裏來的。


    這時他才聽見李若蘭提醒了一句:“誌敏小心他的隔物傳功!”


    隔物傳功?隔著大地傳功麽?這功法聞所未聞,而且,白勝不是往前砸的地麵麽?怎麽會傳到他身後我的身上來了?


    沒有誰規定隔物傳功隻能往前麵傳,白勝此時烈火焚身,若是采用找女人來宣泄的方法,隻怕給他二十個女人也未必夠用,而這種將內力輸送出去攻擊敵人的辦法才是最見效果的解決之道。


    嗯,這一棍子砸下去,就相當於啪了一個女人,體內的焚燒感稍稍減輕了一些。


    好吃不放筷!砸過了地麵的白勝轉回頭來,也不管馬誌敏傷還是沒傷,掄起銅棍來就是一招“壓肩狗背”!


    這一招使出來,場中那些對武學理解稍微深刻一些的人們立馬驚呆了,甚至有些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看久了眼花了所以看錯了?


    這不是打狗棒法麽?


    李若蘭和鬆巴都覺得不可思議,這打狗棒法不是丐幫一脈單傳麽?怎麽白勝也會使?


    就連靈興禪師都有些淩亂了,阿彌陀佛也忘了說:“這位施主怎麽會使打狗棒法?”


    最想不通的當然是馬誌敏,丐幫的打狗棒法之所以稱為一脈單傳,是因為它的心法口訣也就是八字訣絕無外傳!


    沒有心法口訣,即便是看見了正宗的打狗棒法招數也無法模仿出來,關於這一點,他的師娘李清露曾經確切肯定過。


    記得在天山學藝之時,他師娘沒少看他練習這套打狗棒法,但是她就是模仿不來這打狗棒法,隻因為他師父謹遵那位契丹大英雄的囑托,這心法口訣隻能傳給未來的丐幫幫主,即便是妻子也不會傳授。


    她師娘曾經說過,小無相功練至大成的人物可以模仿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學而不露破綻,她舉的例子是當年的吐蕃國師鳩摩智。


    當年鳩摩智就曾使用小無相功模仿少林七十二絕藝,唬的少林寺眾高僧一愣一愣的,若不是最後掃地僧出來揭穿了他的底細,少林寺的和尚們都不打算再練武了,練了有什麽用?一輩子都追不上鳩摩智。


    但就是這種近乎無所不能的小無相功,都模仿不了打狗棒法,可見打狗棒法的層次有多高!


    但是白勝使出來的這招壓肩狗背卻的的確確是正宗的打狗棒法無疑,別人無法確認,馬誌敏如何看不出真假?


    他身在局中,感觸最深,隻覺得白勝這招壓肩狗背比他使的還好!


    這怎麽可能?


    包括馬誌敏在內的人們理解不了,是因為沒有人知道白勝練的是萬象神功,即便是見聞廣博跨越了年代的靈興禪師也不知道。


    因為這門功夫一向是李碧雲的師門秘傳,且從李碧雲開始就沒有人真正練成過。


    就連李碧雲這個當師父的都不知道白勝練成了真正的萬象神功。


    萬象神功可以模仿宇宙萬物,故而稱為萬象,若是單論模仿這一項功能,小無相功跟萬象神功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


    所以說小無相功模仿不了的打狗棒法,白勝卻是拿過來就能使,既然馬誌敏已經給他做過了示範。


    “打狗嘍!”白勝這招壓肩狗背使出來的同時,嘴裏也沒閑著,剛才他被綠竹杖追著打,他不憋屈麽?他不鬱悶麽?他比馬誌敏更鬱悶!


    白勝覺得馬誌敏使這打狗棒法打他就是一種莫大的侮辱,所以他也要使打狗棒法打回去,看看到底誰才是狗!


    在勢大力沉的銅棍之下,馬誌敏已經變成了一條狗,至少他的心理狀態已經淪為了惶惶然恢恢然的一條落水狗。


    既受了內傷,又想不通白勝為何會使打狗棒法,這兩樣加起來就是一個成語,叫做身心俱疲。


    但是再怎麽身心俱疲也不能就這麽束手待斃吧?隻聽風聲就能判斷出這銅棍的分量好沉,若是給他砸中了,絕對會變成肉糜肉餅。


    所以他很沒信心的應了一招“群狗爭食”。


    這招群狗爭食乃是引字訣裏的一招,他的用意是將白勝的銅棍引到圈外,視情況決定反攻或是退卻。


    如此一來這場戰鬥就產生了新的懸念,打狗棒法攻則無孔不入,防則無懈可擊,但是打狗棒法對打狗棒法又該如何?


    這就應了那句“自相矛盾”的成語了,進攻型的打狗棒法就是最利的矛,防禦型的打狗棒法就是最堅固的盾,兩邊都是天下至高等級的武功,誰能打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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