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玉的騎術比較一般。當然這是與西軍這些能征慣戰的將士相比較而言。但若是讓她和李清照相比,那就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騎術一般,加上兩人騎著同一匹馬,當然很快就被後麵的追兵追了上來。


    在馬上摟著白勝的身體,令他不致倒下,梁紅玉回頭看時,隻見後麵的騎兵距離她已經不過裏許。


    嗯,既然跑不過,那就打一場,把他們都打倒在這裏,然後再搶他們幾匹馬輪換著前往汴京。


    剛剛想到這裏,她就習慣性地用意念內斂了一下丹田,這一斂視不要緊,結果卻令她大吃一驚,原來剛才隻顧得脫困逃跑,沒有留意到丹田裏那種神靈附體的內力已經消散無蹤了!


    “啊?”她禁不住驚叫了起來,這下可完了,這下還怎麽跟後麵的千百名騎兵交手?


    跑跑不過,打打不過,擺明了要被追兵當場殺掉或是捉拿回去,不會再有其它結果,而一度令自己心潮澎湃的報仇大計也在這一瞬間化為了泡影。


    沒有了那雄厚的內力,還拿什麽去報仇?而且現在已經不是報仇不報仇的問題了,而是會不會死在這官道之上的問題。


    自己死了也就死了,愧疚的是還要連累蒙麵大哥,這讓人情何以堪?


    想到此處,就對摟在懷中的白勝說道:“大哥你能不能騎馬?”


    不等白勝回答,她緊接著說道:“要不然我就把你綁在馬鞍上,你跟馬兒一起跑吧,咱們兩個在一起是逃不掉的了。”


    她打算一個人擋住追兵,能擋多久擋多久,隻要蒙麵大哥能夠逃脫一命就是好的。


    在教軍場中,她給韓世忠悲酥清風解藥的時候太過倉促,從而忘記了給白勝解毒,等到背著白勝離開了教軍場才後悔不迭。


    想要給白勝解毒,身上卻已經沒有了解藥,更沒有返回教軍場的可能,回去就是自投羅網,而她身上的悲酥清風則已經用盡,韓世忠的手裏又有解藥,就算再想熏倒群豪一次也是不成的了。


    白勝故作驚奇道:“為何要分開跑?”


    梁紅玉不知應該如何解釋神靈附體的事情,更怕說出來白勝也不信,此時時間短促,就說道:“或許我剛才在擂台上打得太久,內力都用沒了。”


    白勝裝傻道:“沒了就不會再有了麽?”


    梁紅玉心說我怎麽知道?就算會有,恐怕也不是立即就能有的,神仙的事情誰說的清?口中卻依然恭敬:“恐怕是不會再有了,所以你還是趕緊逃吧?別讓小妹連累了你。”


    她說話間也不管白勝同意不同意,反正白勝是不能動的,就勒住了馬韁,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一時找不到繩索,就將腰間圍著的一條絲絛解了開來,把白勝的手腳往得勝鉤上捆,原本是懸掛兵器的得勝鉤鳥翅環都變成了鐐銬。


    白勝就覺得好笑,這情景酷似後世某類女人的某種情趣。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梁紅玉已經有些手忙腳亂,一邊捆紮絲絛一邊歎氣:“都怪我,在教軍場沒有先給你解毒。”


    白勝道;“那你現在為何不給我解?”


    這問題他本不該留在此時才問的,隻因為被梁紅玉摟在懷裏的感覺很是舒服,他貪圖了一回享受,所以才遲遲不提。


    “沒有解藥了啊。”梁紅玉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白勝故作恍然大悟道:“嗐!你看這事兒鬧的,你怎麽不早說?你沒有解藥,我有啊!你從我懷中掏出來給我解了不就行了?”


    身為李若蘭的屬下,白欽的身上雖然沒有常備悲酥清風毒氣,卻常備著解藥一瓶,這是西夏一品堂高級人員的標配。


    白勝既然冒充白欽,當然要把白欽身上的東西全部帶好,以防李若蘭有意無意地查驗。


    梁紅玉聽了這話喜出望外,無限自責地說道:“對不住啊大哥,都怪小妹心裏隻想著如何報得父仇,卻把這茬給忘了。”


    當下她更不遲疑,直接伸手探入白勝的胸襟,從裏麵摸了那瓶解毒藥出來,道:“大哥,事急從權,我不知你為何遮掩容貌,小妹保證看過以後守口如瓶。”


    追兵蹄聲愈緊,她根本來不及等待白勝是否許可,就揭開了白勝臉上的黑巾。


    “啊?”她看見了一張異常熟悉的臉,這個人她見過,不僅見過臉,而且還看過全身,雖說當時沒有緊盯著仔細看,但是這人的體型和肌膚以及身上的零件都是令她難以忘懷,隻因這人是她此生看過的僅有的一個裸體男子。


    這不是狄烈麽?隻是已經不再扮作頭陀。


    “狄……狄大哥?怎麽是你?”


    她的意思是,狄烈不是狄青的後代麽?世襲侯爵,怎麽可能投靠李若蘭做奴才?


    然而在問出這句話來的同時,她就想明白了其中緣故,肯定是那次在她寢居的浴室裏洗澡之後,李若蘭看上了這個英俊瀟灑的美男子,從而將其收攏在裙下。


    在她的認知裏,凡是被李若蘭看上的男人,基本上都逃不脫她的手掌心,一來她豔絕西夏,二來她手段多多,三來她有錢有勢,總之若是隻論外在條件,天下間能與李若蘭相比的女人隻怕不超過三人。


    白勝決定不再冒充狄烈,因為此時他的身份是白欽,因此對梁紅玉說道:“我不叫狄烈,狄烈是我大哥,上一次我們見麵時是冒充他的。你暫且叫我白欽好了。”


    在覆滅李若蘭的全盤計劃之前,他實在不敢對梁紅玉說出他是白勝。


    “好啊,白大哥,以後我就叫你白大哥行麽?”


    梁紅玉忍住了回想過去導致的嬌羞,把解藥給白勝嗅了,催促道:“你騎了馬兒快跑吧,別怪小妹糊塗,給你綁住了手腳也來不及解了,回頭你在路上找個好心人幫你解開吧。”


    說罷抬手就要往馬臀上拍,然而就在她抬手之際,忽覺體內的那股神奇的內力又回來了,不禁又驚又喜,笑靨如花道:“這下好了,白大哥你不用走啦,且看小妹如何收拾這夥追兵,待我打退他們之後再來陪白大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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