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勝報出星辰指之後,了緣突然說了一句:“你這不是鬥轉星移!”


    白勝頭也沒回,笑著回道:“你以為這宇宙中的星辰大海都是你慕容家的麽?”


    慕容世家的鬥轉星移隻能原樣轉換,收進來的是什麽,轉換出去的就是什麽,比如敵人以一陽指攻擊他,他轉換之後打回去的就隻能是一陽指。


    而白勝卻能在收發之間變換自如,收進來的是雞,發出去的既可以是雞,也可以是鴨,總之將力道翻轉兩倍就算是符合了鬥轉星移的標準了。


    他接下的是一指禪不假,但是“轉移”出來的卻是星辰指。他當然也可以將一指禪原封不動的轉換出去,但是既然一指禪不如他的星辰指或者星辰神劍,那又何必舍長取短呢?


    真要是嚴格比較起來,他這種鬥轉星移隻比慕容家的為高,而不比後者為低。


    了緣不懂這其中的奧妙,掃地僧卻終於懂了,說道:“阿彌陀佛,原來白居士竟然練成了萬象神功……善哉善哉,沒想到萬象門居然還有真傳留於世間……”


    暫且不說殿內,隻說殿外,星辰指聚成的泥沙束激射而出,直指方臘,隻看得方臘心膽俱寒,正自絕望之際,卻看見這道泥沙束突然拐了道彎,徑往少林寺正門的方向射過去了,便不禁有些懵逼,白勝這是想幹嘛?


    歸去來兮?還是螺旋九影?又或者是白虹掌力?似乎不必這麽麻煩吧?你直接射過來我就擋不住了啊!


    好奇之下就將身體轉了半圈,一邊繼續抵禦少林群僧的攻擊,一邊把目光追隨那道泥沙束看過去,卻見那道泥沙束漸行漸高,越過了重重院牆屋舍,也不知道射向了哪裏。


    雖然沒有被這束泥沙擊中,他卻不由得更加驚懼:白勝這淩空指力怎麽能射出去如此之遠?!他若是想要用這樣的手段來殺我,我跑出去三十丈也不夠安全啊!


    暫且按下方臘在這裏後怕,再說大殿之內,眾人正在琢磨萬象門以及萬象神功之時,隻聽見白勝說了句:“大家跟我一起出去吧。”隨即就看見那尊裹在他身外的高大泥雕舉步走向南牆。


    見此情景,絕大多數人們都不免會想,你這麽龐大的一尊雕像如何出得了大雄寶殿,難道真的要把這座大殿拆掉不成?


    隻有白勝的親友團毫不遲疑,跟隨白勝走向殿外,餘下的人們、或因為關心殿外的戰況,或由於好奇,便也跟在後麵,往大雄寶殿的南牆行進。


    白勝當然不會把整座大雄寶殿拆掉,不等那泥塑走到門口,泥塑上的泥沙便已在急劇減少,減少的泥沙匯入到先前“轉移”出去的那道泥沙束中,那泥沙束隨即粗壯了數倍,宛如一條昂昂巨龍,在空中逶迤飛過,而那尊泥塑則迅速消融,轉眼就現出了白勝的真身。


    僅僅是一個人的身軀當然很容易就能通過南牆上唯一的洞口。


    來到殿外,便是無所不至的羅漢陣兵刃交擊,整座廣場上沒有任何一個空間是羅漢陣無法兼顧的,也就是說不論白勝往任何方向行走,都避不開羅漢陣的覆蓋打擊。


    然而人們隨即就震驚地發現,不論是少林僧手裏的兵刃、還是滿場遊走少林僧,竟然全部無法靠近白勝身軀的三丈之內,就好像白勝周身三丈之內都充斥著某種無形的力量,形成了偌大的護具。


    不僅少林僧無法靠近白勝,甚至那些原本靠近南牆外側的少林僧,也被這看不見的“護具”推了出去,隻推得東倒西歪,羅漢大陣的一角已經紊亂。


    見此情景,跟在白勝身後的人們便不禁更加膜拜折服起來,看看人家白勝,這還沒出手呢,就把少林羅漢大陣給破了,要是出手又當如何?那必然是碾壓一切,橫掃一切!


    這一次人們沒有猜錯,此時的白勝確實可以做到碾壓一切,橫掃一切,隻不過他此刻運用的力量並非源自他的本身,而是那股經過他和了緣反複轉移加倍出來的萬鈞之力,這股力量幾乎可以炸平半座少室山,推倒百十個少林僧又算得了什麽?


    白勝步入廣場,略微一駐足,把那道圍在方金芝身周的鐵幕撤了回來,那鐵幕連同方金芝的身軀一並回到了他的身側,鐵幕即刻化為泥沙匯入到橫亙空中的那道泥龍之中,而他則輕舒左臂,將方金芝的纖腰攬住,在妻子的耳邊柔聲說道:“老婆你辛苦了。”


    方金芝立時熱淚盈眶,隻覺得多日以來自己承受的委屈盡數消融,將臉頰倚在了丈夫的左肩頭,熱淚潸潸而下,卻還不忘記提醒了一聲:“那兩本秘籍還有一本在我爹爹手上,你還不追……”


    她這樣提醒丈夫,是因為在白勝從殿中步出的同時,方臘趁著少林羅漢大陣突然出現的紊亂,使出渾身解數打倒了幾十名少林僧,竟往少林寺後門逃了。


    白勝當然知道方臘拿著一本河圖洛書逃了,卻也不急,隻微微一笑,對妻子說道:“沒事,畢竟他是我老丈人,先讓他拿去看幾天,等咱們解了汴京之圍,就一起去杭州拿回來。”


    在方臘逃脫的那一瞬間,他不是不可以對方臘痛下殺手,但是這事兒他是真的幹不上來,除非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否則縱有千萬理由、也不能把老婆的親生父親給殺了,那樣夫妻之間今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這就好像他和完顏兀露之間,既然殺了阿骨打,就再也不能幻想和完顏兀露締結連理了,哪怕他們兩人之間情深意切、刻骨銘心也不行。


    而若是不殺方臘,在方臘逃脫的那一瞬間他還真的沒有辦法將其攔阻,因為此刻他除了防禦自身和方金芝以及跟在身後的四十幾人之外,其餘所操控的毀滅力量全部湧向了少林寺的正門。


    這條泥沙化作的長龍湧向少林寺正門,除了要解救魯智深於水火之外,還要順勢去碾壓尾隨白家軍上山的金兵。


    在他看來,與解救魯智深並且擊潰金兵相比,攔截方臘是次要的事情,因為隻需他稍遲片刻,那麽非但魯智深性命不保,就是白家軍的將士也難免被金兵所傷。


    總不能為了一本河圖洛書就不顧自家兵將的生命吧?人家可都是給他白勝賣命的。


    晨曦之中,滾滾泥龍宛如一片烏雲,遮住了小半座少林寺的天空,衝到了寺門附近,將前院的近千名少林僧人衝得落花流水。


    那巨龍唯獨放過了魯智深一人。魯智深都看傻眼了,拎著禪杖,一雙眼睛瞪得銅鈴也似,嘴巴張大了合不攏來,心說這是哪來的一條烏龍啊?


    說它是巨龍,卻沒有龍角龍鱗和龍爪,可若說它不是巨龍,那麽它如何可以翱翔在半空搖頭擺尾?


    “阿彌陀佛!”


    轉眼間白勝已經來到了前院,而跟在白勝等人身後的靈興就宣了聲佛號,說道:“白居士你好狠毒,竟然如此屠戮我少林僧眾……”


    他左等右等不見白勝內力枯竭,不敢再次施以偷襲,便隻有煽動眾人的敵愾之心,以孤立白勝,圖謀機會。


    “住口!”掃地僧看得清楚,那足以撕裂虛空、炸碎山頭的毀滅之力到了白勝的手上,就如同農家織女手上的紡線,想怎麽紡就怎麽紡,想怎麽織就怎麽織,雖然衝垮了羅漢大陣,卻沒有傷害任何一個僧人。


    靈興可以瞪著大眼說瞎話,掃地僧的臉皮可沒有這麽厚,當即為白勝澄清:“白居士好手段,竟然能夠做到這般舉重若輕,老衲拜服之至。”


    什麽叫做舉重若輕?在這個場景下掃地僧的評價可以這樣理解:就比如一個普通人用一支鼓槌去擊鼓,用力輕重任意,鼓聲大小隨心,但若是把這支鼓槌換成重磅大錘呢?想要敲響大鼓卻又不傷鼓麵,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難了。


    此前僅僅是八倍的萬鈞之力,在了緣的手上都失去了控製,隻炸得大雄寶殿人倒屋塌,可如今這更勝一倍的毀滅之力到了白勝的手上,就能夠做到如臂使指、輕重隨心,想砌牆就砌牆,想破陣就破陣,想推人就推人,卻又不傷及任何一個,這是什麽本事?


    眾人心折之際,白勝已經走到了魯智深的麵前,說了聲:“魯大師辛苦了。”


    魯智深這才知道這條昂昂巨龍是白勝操縱的,一時之間激動得不能自已,眼眶都濕潤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而若是他能夠像白勝一樣生於後世,則此時必定會一挺胸脯,來個立正,再吼一嗓子:“為人民服務!”


    隻因魯智深從未與方金芝見過麵,所以白勝就給方金芝和蕭鳳簡單介紹了一下,此時蕭鳳也已經走上前來,站在了白勝的右側,聽了介紹,便與方金芝同時向魯智深福了一福,說了聲:“見過魯大師。”


    魯智深頓覺熱血上湧,恨不能現在就替白勝死了,才對得起白勝一家的恩重如山。心想:看看人家白勝的老婆,老公已是近乎神聖的存在,老婆卻不仗勢淩人,這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白勝隻心念一動,武魂便控製著周身的氣場發生了變化,阻止了連連鞠躬答禮的魯智深,同時朗聲說道:“各位兄弟,且隨我一起出寺,看我擊潰這股犯境的胡虜!”


    “謹遵大帥軍令!大帥威武!”


    少林寺裏的四十幾人和寺外兩萬白家軍齊聲回應,喊聲激蕩群山,其威勢遠勝昨夜少林寺數千僧人的禪唱。


    白家軍當然對白勝有著無比的信心。雖然在燕京城南他們沒能看清楚過程,但是結果就是白勝以一人之力殺死了金軍一萬鐵浮屠,他們都是負責割人頭堆京觀的,當然不會懷疑白勝有這個能力。


    而在白家軍兩側,被白家軍擠進了山林的王慶人馬就都無法置信,一個人擊潰金兵,白勝有這個本事?吹吧!


    此刻在王慶手下人馬的眼中,漫山遍野都是穿著獸皮的金國人,這些金國騎兵此刻都已經舍了戰馬,脫了鐵甲,搖著狼牙棒,嗷嗷叫著往上衝,眼見就會與列陣於寺門之外的白家軍接火了。


    然而他們這不信的念頭剛剛閃過,就看見一條莽莽巨龍從少林寺的正門中噴薄而出,頓時懵逼,這……這什麽東西?


    莽莽巨龍出了寺門便即升騰而起,在空中逶迤而行,也不知道它的身體究竟有多長,總之源源不絕,無休無止地從少林寺中噴湧出來,隻見其首,不見其尾。


    足足過了盞茶光景,烏龍的身體才完全離開了寺門,寺外的人們才看見這條巨龍的全貌,隻見它在少林寺門外的空中盤作一團,就如同一片烏雲一般遮天蔽日,雖然沒有張牙舞爪,卻令每一個人都生出驚怖之心。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隨即他們看見白勝的身影站在了少林寺門口,這一批王慶的手下也是認識白勝的,因為他們都是經曆過萬山荒穀那一戰的人馬,段三娘特意帶了他們這支隊伍過來,就是擔心路遇白勝而不識。


    此時此刻,寺外的三萬餘眾隻覺得,雖然天上的烏龍遮蔽了旭日的光輝,但似乎白勝本身就是一輪紅日,正在放射著萬丈光芒,就連王慶手下的人馬也與白家軍生出了相同的感覺,說不出原因,隻覺得今天的白勝比起當初在萬山荒穀裏的白勝,似乎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白勝站在少林寺門口,沒再前行一步,而是對山下朗聲說道:“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本就是我白勝的誓言,如今你們這些胡虜送上門來,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了!”


    話音未落,隻見那條盤旋在他頭頂上的烏龍陡然舒展了身體,疾衝而下,轉眼便衝進了南山遍野的金國衝鋒陣型之中,所經之處,立有蓬蓬血光衝天而起,伴隨著聲聲慘嚎,龍身掠過之後,山野不見完屍!


    萬眾震撼,萬眾懾服,萬眾膜拜。


    由於白勝等人堵在了少林寺門口,少林群僧無法步出寺外,卻能聽見響徹山野的慘嚎之聲,便都縱身立在寺牆之上觀看究竟,這一看之下,就看見了那條狂暴肆虐在山間的莽莽巨龍,此時那條巨龍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


    紅色巨龍之下,是一座被殷紅如血的少室山。


    此時少林群僧哪裏還能存有半點與白勝為敵的心思?心中均想:阿彌陀佛,這白勝簡直就是神仙啊,靈興禪師究竟是怎麽想的?怎麽帶領我們跟這樣的神仙作對,這不是找死麽?


    已經恢複了女裝的梁紅玉款款走近白勝,將隨身包袱裏的一件大氅遞給了蕭鳳,而後站在白勝身前,凝視著白勝的臉龐,心中默默詠誦著那首《滿江紅》:“……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轉念又想:“當初我真的沒看錯,這天下間隻有他才能做出這樣豪氣萬丈的詞章,也隻有他,才能夠把這詞章裏的每一句化為現實。”


    沒有誰注意到梁紅玉的一臉癡戀一臉崇拜,人們都把目光看向山下,山下那條血龍暴虐依然,整座少室山上的金兵都不夠它殺的,隻嚇得山下剩下的金兵紛紛上馬,連盔甲都來不及穿戴,便即打馬逃去。


    。妙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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