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烈的飛越很是順利,在金軍方陣的上空並沒有遭到什麽具有威脅的攻擊,因為金軍要麽被趙福虎的“錢”給砸懵逼了,要麽被宗澤的南山掌法給拍中了,總之基本顧不上向半空中的他發動攻擊。


    狄烈不僅沒有遭到像樣的攻擊,而且他還能順勢攻擊腳下的敵軍方陣。沒錯,他的手掌是拍向樓門外那十六個金國將領的,但是他的雙腳卻可以發出遠程攻擊來“鎮壓”下方的敵軍,誰說隻有手掌能夠劈空?


    所以他順順利利地飛過了金軍方陣,若是按照計劃,此刻他就可以衝進白樊樓的大門了,但是實情卻非如此簡單,因為守在白樊樓門口的十六名金國將領仍在。


    他這十六記劈空掌跨越三丈的距離發動轟擊,已經是世所罕有了,可以說除了白勝、掃地僧、周侗、童貫以及黃裳、虛竹子、段正嚴這幾個位居武林巔峰的人物之外,再沒誰能夠將劈空掌的殺傷半徑延伸到這個距離。


    前文說過,劈空掌力也是要發散的,要想在三丈的距離上仍具殺傷力,那麽發出劈空掌這位的內力至少也要達到尋常武者的二百年內力以上!


    狄烈可以做得到,而且他早就能夠做到,然而他沒能想到的是,他這十六記劈空掌竟然沒能撼動白樊樓門口的十六名將領。


    一掌拍一個都沒能撼動?這十六人縱使均有鎧甲在身,可以緩衝劈空掌力的傷害,也難免要被拍飛吧?


    即使是十六尊石像也能拍倒在地,而這十六人竟然隻是向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在了白樊樓的牆壁上便即無恙,這得是什麽樣的武功?


    至少也得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才具備如此抗擊打的能力!


    狄烈在身形落地的瞬間得出了這個結論,隻是為時已晚,他就隻能尷尬的被這十六名將領擋在白樊樓的門外。


    說狄烈尷尬是指他和前來的所有大宋“君臣”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正如之前所料,一旦他不能順利衝入白樊樓,以他和宗澤為首的大宋“君臣”便即麵臨滅頂之災。


    因為即使他和宗澤搶先一步發動了攻勢,也僅僅是搶先了一步而已,在他身形躍起的那一瞬,完顏宗賢的命令也已發布出來,戒嚴在外的數萬金軍便同時向大宋這百十個人發起進攻。


    在白樊樓門前這一片空間裏,三百名金國勇士的方陣散而複聚不說,更有左右兩側的金軍過來補充,隻瞬間便將狄烈六人小組和後麵的文武百官割裂開來,形成了一大一小兩個包圍圈。


    大包圍圈裏,大宋的文官已是相繼斃命,而那些武官們由於武功偏弱且未帶武器,更有身旁的文官礙手礙腳,便隻能在金國軍將的攻擊下接連受傷。


    小包圍圈裏,狄烈和宗澤已經和這十六名全副武裝的金國將領戰在了一處,這十六名金國將領真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就連頭盔都是連著鐵麵罩的,渾身上下就隻露著一雙眼睛,除此之外任何部位都不畏刀劍掌力以及暗器的襲擊。


    然而要想在這樣十六名高手的包圍之下襲取他們的眼睛談何容易?不說眼睛目標極小,隻說這十六人當然也知道他們的弱點所在,隻看他們采用的攻防招式就知道,他們時刻都在沒有放鬆對眼部的保護,隻要衝著他們的眼睛發動攻擊,他們就會立即采取防禦措施,結果必定是徒勞無功。


    因此這一時之間狄烈和宗澤便沒有克敵製勝的法子,而剩下的四大名捕背轉身來掩護他們兩人的側翼,卻在浪潮般洶湧的金軍攻勢下左支右絀,再無先前的從容輕鬆。


    不是四大名捕的武功變弱了,也不是金軍的武功變強了,隻因為如今他們兄弟四個的職能發生了變化,雖然仍然有著掩護狄烈宗澤的作用,但是這一次他們的自身變成了金軍的重點打擊目標,也就是說他們從先前的隻攻不守變成了現在的且攻且守了。


    且攻且守也還不是最壞的情況,最壞的情況是這些攻上來的金兵個個悍不畏死,就沒有一個是攻守兼備的,全部是隻管殺敵不管自身的,那架勢就仿佛是在告訴這四大名捕,我們女真人不要命,你們盡管殺。


    盡管殺又能殺多少?四大名捕以輕傷為代價連殺了四五十人,隻殺的手都軟了,而金國人進攻的激烈程度卻不減反增,變得更加瘋狂。


    “狄公你怎麽樣了?我們兄弟撐不住了!”


    張應龍無暇回頭,一邊拚盡平生之力與敵人對殺,一邊向身後的狄烈發出了警訊。


    他不是在求救,他知道狄烈和宗澤麵對的十六名金將比他們四人麵對的海浪般的金兵還要厲害,他隻是要對得起身後的狄宗兩人,讓他們在自己兄弟倒下的時候有所防備,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後一點貢獻。


    樓外大宋一方已經陷入了絕境,樓內也是一樣,在狄烈縱身下令的同時,水凝珠的身形驟然暴起,使了一招蒼鷹搏兔,向著猥瑣在太師椅上的完顏宗賢撲了過去,這一撲勢在必得,根本沒去理會已經同時起身揮動金斧劈過來的那個金國少年將領。


    要麽被這金斧子當場劈死,要麽將完顏宗賢抱在懷裏,二者必得其一,但是抱住完顏宗賢的價值可比被金斧子劈死大得太多,前者幾乎能抵得上整個大宋臣民的性命。


    在這一瞬間,水凝珠已經顧不得什麽自身的清白了,哪怕她已經對這個肉丸一樣的惡魔厭惡到了極點,也要拚盡全力去抱住他,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的清白大得過一國一族的命運。


    當此情景,冒充趙福金的洛麗妲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她與完顏宗賢距離較遠,便隻能采取策應的手段,拔下頭上的兩支金簪,抖手打向那金斧少年,發出“嗤嗤”兩聲輕響。


    她在金簪上加了一點提前量,隻要那金斧少年斧勢不改,那麽這兩枚簪子就會洞穿那少年的脖子。


    也不管這金簪能否擊中對方,在簪子出手的同時,她的身形也騰躍而起,緊隨水凝珠而去。


    她當然也不曾忘記家主狄烈的叮囑,知道這大廳裏的敵人必定已經設下了重重防備,但是不論此刻等著水凝珠的是什麽,她都必須要與水凝珠站在一起。


    狄家的四大家將鳳羿洛水從來都是情同手足,從來都是同氣連枝,此時鳳羿兩人去請周侗了,那麽洛水二女就必須有難同當,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隻不過在她起身之際,眼角餘光裏卻看見了令她驚愕的一幕——就在她原位置的旁邊,李清照也在動作,這動作不是緊急情況下的逃跑或者癱軟,而是……竟然拍出來大有道理的一掌,雖然看不出這一掌的門派路數,卻能感覺出這掌勢奇幻無比,掌風強勁淩厲,竟然是個絕頂高手!


    她竟然會武?而且武功這麽高?


    李清照拍擊的目標也是金兀術,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替飛在空中的水凝珠擋住這一斧,就隻能施以圍魏救趙的手段,雖說她對敵經驗極其欠缺,但是作為一個當代女文豪,圍魏救趙的道理總歸是懂的,即使是琴棋書畫裏麵的圍棋也蘊含這個道理。


    這三管齊下,完顏宗賢總該被擒了吧?答案當然不是。


    若是隻憑李清照、洛麗妲和水凝珠三人聯手就能在白樊樓的大廳裏拿下完顏宗賢,那麽完顏宗賢也就不敢在這裏接受大宋君臣的投降了,這是狄烈一早就料到的事情。


    實情也是如此。


    金兀術的確是回撤了金斧子,因為他要用金斧子去抵擋那一股強勁的劈空掌力,同時他的身形也被兩枚金簪封住了去路,若是不想被金簪洞穿脖子,就隻有駐足一瞬,至少不能持續原有的攻擊。


    兩枚金簪從他的下頜前方擦過,同時撤回來的金斧子與劈空掌力相撞,竟而無聲無息——這是金斧子的特性,能夠吸收敵人的內力。


    雖然無聲無息,金兀術卻能夠感受到金斧子在吸收這股劈空掌力的同時並不能保持靜止,被打得撞向了自己,便把巨斧順勢掄了一圈,借此卸掉了對方的全部掌力,這才抬頭看向發掌之人,卻不禁大吃一驚。


    他是認識李清照的,因為去年他曾經跟白勝和李清照等人結伴同行,而且,若是沒有李清照,他甚至不會知道手裏的斧子叫做金雀開山斧。


    這女人怎麽也會武功?而且還這麽高?一時之間,金兀術有些傻眼。


    隻說金兀術回斧自保,便再也無法救援完顏宗鑫,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個看似睡著了的糟老頭子動了。


    這糟老頭也沒有什麽大動作,隻是將原本耷拉在膝蓋上的那隻右手抬了抬而已。


    但就隻這麽一抬,水凝珠的身形就宛如一隻飛在空中的小鳥突然挨了一記冷箭一般,渾身猛的一震,隨即手腳僵直,平平地跌落下來……


    與此同時,那老頭的左手也抬了抬,洛麗妲的身形也即僵在了空中,緊隨著水凝珠跌落下去。


    那老者在抬了抬雙手之後便再無動作,在抬手的過程中,他的眼皮都沒有張開,就好像是在夢中拍落了兩隻蚊蟲一般,拍完了繼續睡覺,甚至還吧嗒了兩下嘴。


    仍是同一段時間裏,金兀術已經醒過神來,二話不說就衝向了李清照,兜頭就是一斧劈了下去。


    金兀術不是完顏宗賢,別說他年不過二十還沒有經曆過女人,與食髓知味的男人有所區別,隻說此子是金國高層將領裏麵為數不多的不貪女色之人,他不會像完顏宗賢那樣對待女人,在他的眼裏,敵國之人都該死,不論男女,速殺為上。


    尤其此刻李清照武功之高,已是這白樊樓內的第一人,自己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她打了一個心驚肉跳,這個麵子必須找回來,而找回這個麵子的辦法就是殺了她。


    李清照武功的確很高,但是武功高不等於擅長實戰,她的內力是從河圖洛書傳給她的——有別於任何一個學習感悟河洛神功之人——她的內力是被河圖洛書淬煉灌輸而來的,但是此刻她唯一的長項也就是這不俗的內力而已。


    沒錯,她的武功招式是跟李清露學的,天山六陽掌。這門武功也的確是一種上乘武功,但是她不懂實戰啊!她固然可以在長江裏拍死毫無防備的浙江兩條龍,但是跟金兀術這樣的高手過招就不夠看了。


    因為她不知道應該使用哪一招來對付金兀術的斧招,此前她僅有的幾次與高手之間的較量,旁邊都是有場外指導的,要麽是李清露,要麽是白勝,總之若是沒有人在旁邊臨場指揮,她就不知道該怎麽打了。


    所以當她一招藥不對症的“陽歌天鈞”發出之後,非但沒能解開眼前這一斧之危,反而更加危險了,大駭之下再想躲避已是稍稍遲了些,被那金雀開山斧擦著肩頭劈了下去,整整一條右臂衣袖被金斧子劈成了片片蝴蝶,露出了一條骨感白皙的手臂。


    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她身為一個宋代女子被迫裸露了肢體,也稱得上是奇恥大辱了。


    金兀術卻不會因為李清照的恥辱而停手,一斧未中,回轉過來又是一斧,沒有絲毫停頓,比第一斧更快更狠更凶。


    當此情形,即便是從空中落向地麵的洛麗妲和水凝珠也能判斷出來,李清照在金兀術的斧頭下最多隻能支撐兩斧,縱使僥天之幸避開了這第二斧,也決計避不開第三斧,因為她已經陷入了絕對的被動之中,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了。


    至此,白樊樓內外大宋一方再無回天之力,尚且活著的宋朝“君臣”們就算仍在拚命,也盡數陷入絕望之中。


    完顏宗賢已在哈哈大笑,心中得意無比,就憑你們也想在本帥麵前玩花樣?差得遠呢!正笑著,卻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兀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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