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嘩啦啦,嘩啦啦。


    水流的聲音。


    前麵有一麵“瀑布”。高數百米,寬至海平線,望不到邊際。這麵巨大的“瀑布”在大海上被戴明的眼看到了。


    震撼的感覺充滿了他本迷惘的心。


    “海嘯!?”


    巨大的水流的聲音。


    數不盡數的凶猛的惡魚瘋狂的竄出水麵,密密麻麻,張牙舞爪,一眼看去,簡直讓人頭皮發麻,恐怖不已。它們俱在往那麵巨大的海嘯遊去。


    戴明的腳在水上跳來躲去,以避開那些凶猛的惡魚的尖牙利爪刺尾傷到自己。好似那些惡魚並不想食戴明這塊肉,不然麵對這般多凶魚,即使不死,戴明也要受傷慘重才可能全身而退。不,甚至很有可能命喪於此——凶惡的魚,實在太多了。


    戴明發現,那麵海嘯,似不像平常的海嘯,它的移動速度竟慢的出奇,怪異萬分。戴明皺起了眉,他感覺麵對這麵巨大的海嘯,心內莫名的有股心驚膽顫之感,似海嘯內有比眼前數不盡數的惡魚還要恐怖的存在一般。


    ……


    灰白色的煙灰,脫落了,飄落水上,被水吸收入內。一團濃濃的白煙,從佚名的嘴裏噴出來,慢慢的,慢慢的,消散於空氣內。


    咳嗽聲,接連不斷的咳嗽聲。波浪聲,連綿不絕的波浪聲。


    “克裏卡”牌香煙的咖啡色煙嘴被夾在佚名的食指和拇指之間。煙嘴末端,還有幾公毫的口水。


    “佚名叔叔,能不能讓我也吸一口?”勾勾喜歡看佚名嘴裏噴煙,這種景象在那個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的黑皮膚的姐姐的嘴裏也發生過。勾勾也想噴煙,好看的,有趣的白色的煙。


    佚名的臉上露出了微笑,看著勾勾。他又看了一眼船上皆病了的眾人,臉上的笑沒有了。


    “是吸,不是吹,再來一次,噓——”佚名做了一個吸氣狀,意示勾勾如何吸煙。


    勾勾漆黑的大眼笑成了彎月,用力點了點頭,用力的咬住咖啡色的煙嘴,猛的發力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


    勾勾漆黑的大眼被嗆出了淚。


    佚名笑了,伸出右手輕輕的揉了揉勾勾的頭,道:“看來你不是一個吸煙的料阿。勾勾。”


    勾勾也笑了,用力的把手裏的香煙丟入了海裏。她回身伸手朝著白白的頭用力一拍,叫道:“白白!”


    白白仰頭看了眼勾勾,看了眼漂流在海麵上的隨著波浪波蕩的香煙,意會,四爪踩踏在生病的眾人之身上,竄到了海麵上。


    佚名閉上了眼,又開始了那種呼吸:一呼一吸,二呼二吸……


    ……


    莊手和三腿灰狗跑進了一棟高樓內。進門就看到了幾具腐爛發臭的屍體躺在寬闊的大廳內。這棟高樓原是一棟有許多人來此上班的寫字樓。


    電梯壞了,莊手和三腿灰狗爬在樓梯之上。十八層時不再爬。擇了一間房間進去了。是一間有一張大辦公桌的房間,大約是某個公司的領導的辦公室。莊手坐在了曾經屬於那個不知現在活著否的領導的皮椅上,坐前,他用辦公桌上的雞毛撣子隨手撣了下皮椅。


    他打算在這裏休息一段時間。食物他背包裏有不少,那是兩日前他在一個欲打劫自己的陽國人身上得來的。


    “你覺得,生命是美麗的麽?可憐的灰灰。”


    灰灰是莊手給三腿小灰狗取的名字。


    莊手在那個打劫自己的陽國人的背包內得到了一本筆記本。這是一本白色封麵的筆記本。白色的封麵上寫著五個漢國字,秀氣又帶點柔美的漢國字:美麗的生命。


    為何說柔美?因為莊手感覺這五個字在被寫的時候,寫者的人的手是很溫柔的。藍色的字,下筆都很輕柔,在字的末尾處,還彎著一點斜勾,讓這些字乍看起來,有點美的感覺。


    翻開白色封麵,是一麵白紙,白紙的正中間用方才的筆跡寫著作者的名字:戴明——紅色的漢國字。


    陽國人,擁有寫著漢國字的筆記本,這讓莊手有了想翻開這本筆記本窺看其內容的欲望。


    再翻開一麵,是滿麵的黑色的漢國字:


    重複往憶,我拾得幾場感覺。這感覺大致有幾分類別,不出羞悔、感懷、淡漠、虛無。這些感覺帶著虛幻的麵具逐相嬉耍。摸不實,看不真。


    寄托於記憶的姿態而進行存在的過往經驗,連貫成為你自身:變化才能維持你存在。


    知、識。情、感。


    從天落水,從天灑光。從風中拾冷與溫。並沒有特別的麵容浮現,但有很多有趣的麵相換來換去。我盯著這些麵容,造成了快樂的感覺。撇下快樂的時限。為了某種目的,因為其存在受了太多影響。如白光掠過黑影,化作一種短暫的感覺。


    那感覺逐漸紮穩根莖,在靈魂深處。被寂寞滋養。被孤獨教育。


    不過許多時間,那感覺漸漸淡去。執念慢慢被時間消噬。化作記憶之海中的一滴難得被拾起的海水。


    兩根黑發吵了起來,三塊石頭相扶石生路。石屑幻作另一種姿態,繼續某個事件展放存在。


    三行人相伴歡笑。撐著藍白相間的雨傘隔絕被引力牽扯的冷涼的雨水。滴滴答、滴滴答、又滴滴答。幾輛汽車內的石油爆發能量,造出的轟鳴音摻進無數滴答聲中跳舞。


    三片黃葉與五片綠葉從生養它們的母親在時間的進行中漸漸作別距離。七公分,十二公分,八十九公分。距離的意義隻表現在感覺內。快樂與痛苦,在情感的寄托中揮發,揮發,又揮發。


    淡藍摻和淺灰和極淡的橘黃,還有抹了一層淡墨綠的魚肚白所組合的天空充滿了我的眼。直擊我的心腔,注入一股言不明的感覺。空洞,我能確定幾分。


    現在我想寫點關於知覺。


    我活著。文字的序列……


    存在的意義……


    ……


    莊手看到這裏,合上了筆記本。因為他聽到了腳步聲在近耳。灰灰趴在莊手的腳下靜靜的聽著莊手念讀著筆記本上的文字而睡著了。這時它也因突然的異響醒了,黑眼望向了緊閉的大門。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噠、噠、噠、噠。


    近耳了。近在門後那般近。


    腳步聲突然停了。莊手把白色筆記本輕放布滿灰層的辦公桌,屏住呼吸,瞪眼直視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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