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內秀坐在醫院病房門前的椅子上,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塊口香糖,撕掉了外包裝,塞到嘴裏麵咀嚼。他並沒有直接拋下茂木夏樹,直接離開這裏。


    他看了一眼病房亮著的燈,恍然間想起了很多往事。正應了那句話,每個人都是有故事的。


    包括一度被自己看輕,有些嫌棄的茂木夏樹,似乎也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這個時候,在病房的醫生走了出來。武內秀站了起來,見他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你是夏樹的......”


    “她的朋友。”武內秀淡淡的說道,看來果然像她所說的一樣,因為經常來這裏,這裏的醫生和護士都已經認識了她。


    醫生歎了口氣:“安慰一下夏樹吧,這個病支撐到這一步,對於病人和家屬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哦。”武內秀沒有追問,他能夠從這個醫生的眼神中,感受到夏樹的母親,已經站在了死亡的邊緣。


    “她醒了麽?”


    “已經醒了,但是還很虛弱。”醫生回答道。


    武內秀點點頭,感謝了一下他。目送醫生離開以後,武內秀走到病房的房門,透過玻璃窗,看見了那個躺在病床上,臉色難看,正在輸液的女人。


    這時候夏樹辦理完了住院的手續,看見站在門外的武內秀,她輕輕的出聲:“謝謝你。”


    “去看看你母親吧。”武內秀微微一笑,語氣上已經不再那麽僵硬。


    茂木夏樹點點頭,推門走進病房。


    武內秀沒有跟著進去,他不是她的什麽人,隻是白石請求送她回家,順便幫了下忙而已。


    看了一眼時間,武內秀走下樓,問清楚了醫院的食堂在哪裏。


    他打了兩份飯菜,然後找回了夏樹母親的病房。


    看見夏樹一直陪伴,武內秀走進去,輕聲說道:“先吃飯吧。”


    “啊?”夏樹驚訝的看著,還沒有離開的武內秀。之前她明明看見這個男人已經走掉了。女人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對自己有看法。


    武內秀搬了椅子,將打包的盒飯遞給夏樹。


    “估計會很難吃,但是總比餓肚子強。”武內秀計算了一下放學的時間,和現在的時間差,她應該還沒有吃午飯。


    夏樹接過武內秀遞過來的盒飯,她眨了眨眼睛,看著武內秀半晌。


    “怎麽?我臉上開花了?”武內秀見她不吃飯,反而盯著自己,奇怪的問道。


    夏樹搖了搖頭,猶豫了下:“我覺得你應該是很討厭我。”


    武內秀一怔,笑著說:“談不上討厭吧,我和白石有交情。”


    “哦。”茂木夏樹欲言又止,她低下頭看著手裏麵熱騰騰的飯菜,看向武內秀,又說了一次謝謝。


    武內秀看著病床上夏樹的母親,不知道是昏迷,還是在睡覺。


    他看了一眼穿著校服,埋頭吃飯的小姑娘,然後問道:“一直是你照顧你母親?”


    “嗯。”茂木夏樹點點頭,她輕輕一笑:“在醫院的時間,要比家裏更多。”


    ......


    武內秀收拾好了飯盒之類的,然後看向夏樹:“晚上也留在這裏麽?”


    “嗯。”茂木夏樹點點頭。


    “額,用回去收拾一下東西麽?”武內秀看著還穿著校服的她,腦海中雖然冒出來白石對他說過的話,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歪念。


    茂木夏樹想了想,點頭道:“嗯,我要回去一趟。”


    “我送你?”武內秀想了下問道。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她連忙擺手,一副不用麻煩的模樣。


    武內秀歎了口氣:“我送你回去吧,馬上天黑了,你還穿成這個樣子。”


    “我......”茂木夏樹還想拒絕。


    武內秀淡淡的說道:“走吧,一腳油的事兒。”


    茂木夏樹這才點頭,看著這個長頭發的男人,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之間那一堵厚重的牆壁似乎不在,她覺得這個男人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不再是那種不厭其煩的狀態。


    跟著武內秀,茂木夏樹再次坐上了eg6的副駕駛位置。


    她還是笨拙的在係安全帶。


    武內秀很想問一句難道s奔的安全帶,和eg6的有什麽區別麽?知道這種玩笑開不得,所以就心底打趣。


    看她對不準卡點,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操作半天。


    “我幫你吧。”剛剛打著火,武內秀伸出手,側過身子,幫她對準卡扣,係上了安全帶。


    茂木夏樹本能的緊緊了自己的雙腿,因為武內秀真的靠的很近。


    她紅著臉,沒有出聲提醒這個男人。


    而武內秀沒來還沒有察覺到,但是看見這個小姑娘居然往後靠,夾住了雙腿,才發現自己的真的離她很近。甚至能看到閱讀燈下,那校服短裙下,白茫茫的大腿。


    因為之前坐在副駕駛的人都是惠子。所以這個時候反應過來,隻能厚著臉皮,裝作一本正經的模樣。都怪日本的校服,設計的太缺德。


    一邊開車,一邊看著夜晚的風景,霓虹燈在眼前閃爍交織。而茂木夏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始終沒有說話。


    “吃口香糖麽?”武內秀這個時候,知道車子沒有收音機和cd的尷尬,在寂靜中,他從口袋裏麵掏出來一塊口香糖遞給她。


    茂木夏樹沒有拒絕,接過口香糖。


    “畫家,很有趣麽?”她忽然勇敢,嚐試著去和這個男人交流。


    武內秀搖了搖頭:“並不是很有趣。”


    “你不喜歡?”她驚訝的看著武內秀。


    武內秀笑了:“這對於我來說,是維持生計的本領。談不上喜歡,可以賺錢就行。”


    這麽世故的畫家,顛覆了茂木夏樹的想象。


    她看著武內秀的側臉,說道:“我以為畫家都熱愛這份工作,會很幸福呢。”


    “那是真正的藝術家。”武內秀笑嗬嗬的瞥了一眼茂木夏樹:“我隻是假的,我的熱愛,都投入到了別的地方。”


    “可是爸......白石說,你很有才華和造詣。”茂木夏樹說道。


    武內秀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世界本身就很矛盾,也許你擅長很多東西,有一樣是能夠賺錢的,卻偏偏是你無法安放在第一位的。


    在等信號燈的時候,茂木夏樹和武內秀一樣,咀嚼著口香糖。


    “你叫什麽名字?”很突兀的,這個女孩子問道。


    武內秀看了他一眼:“amos。”


    “你的日本名字。”茂木夏樹期待的看向他。


    武內秀看著信號燈的讀秒,沒有看向她:“武內秀。”


    “武內......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同樣的姓氏。”茂木夏樹笑著說道。


    “很普遍的姓氏。”武內秀總不能說,那個是我侄子吧。


    信號燈綠色亮起,他啟動eg6。茂木夏樹坐在旁邊,一直觀察著武內秀的動作,發現他開車的時候很專注,總覺得這個男人雖然不說話,卻吸引著自己想和他主動聊天。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武內秀和茂木夏樹沒什麽代溝,但是前者的興趣不大。


    到了茂木夏樹的家,武內秀想了下,對她說:“換一件衣服出門,打車去醫院吧。我先回家了。”


    “嗯。”她點了點頭。


    武內秀看著她走下車,說了聲‘再見’就想撤,卻看見她急忙忙的叫住了自己。


    “那個......”


    “什麽?”武內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後排,沒落下什麽,搞得自己像是的士司機。


    回過頭納悶的看著夜晚冷風中,穿著一身校服的茂木夏樹。


    “能留給我電話號麽?”這個女人的話,讓武內秀以為自己聽錯了。


    而巧的是,這個時候‘池穀’來了電話。


    武內秀抱歉的搖了搖自己手中鈴聲響起的手機,對茂木夏樹說:“可以通過白石先生找我,我先走了。”說完,他不理會莫名其妙的女人,開著eg6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在接聽電話之前,看著後視鏡裏麵,那個俏麗的身影。


    武內秀搖了搖頭,怎麽可能。


    “喂?”接聽電話,武內秀拋掉所有和茂木夏樹還有白石的亂糟糟日常。


    “靠,你終於聽電話了,泡妞呢?”池穀的嗓門很大,震的武內秀耳朵生疼。


    武內秀拉開聽筒的距離,等他說完了,才回答道:“大晚上找我,搞什麽鬼?”


    “說正事,真的很急。”池穀忽然語氣變得嚴肅。


    “嗯?”


    “你的第二場比賽,接不接?”電話裏麵,傳來讓武內秀精神一震的消息。


    武內秀沉默了片刻,直接問道:“對手是誰?”


    “妙義山night.kids的隊長,群馬縣實力能排進前三的強者......”


    “中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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