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也走了呢。”少女若無其事似的說著,同時看著對方,帶著笑容說道:


    “那麽黃,也是時候該把我,也殺掉了對吧?”


    帶著有些期待的病態語氣,她主動提及,那青年必須隱藏的關鍵。


    “看來你,知道一切了?”


    先是有些訝異,隨後卻又語帶好奇的詢問著對方,在歐陽黃看來似乎從她恢複理智之後,就好像知道了很多事情?


    “不是全部呢,但我,其實是願意相信黃,你的。”帶著溫柔以及似乎看透青年的眼神,艾米莉亞繼續說道:“我們都會,在一起的,對吧?”


    聽到這,即便無法知曉對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或者過程,自己也清楚理解到一個事實。


    若此刻自己動手,對方不會反抗,現在正是自己獲得最大獎勵的好機會。


    也很能是唯一的機會。


    “心有點累人,可既然對方都這樣要求了,我不殺顯得過於聖母了吧?這樣又似乎有些對不起那家夥了......”


    “不過,這隻是一個獎勵,一個為了讓我在將來擁有更多機會成為歐皇的獎勵。”


    念頭一通,閃爍過猶豫之後,最後歐陽黃仍打算動手。


    “那麽現在,該怎麽殺掉艾米呢?用那把槍麽?或者其他方法?”


    就在他思考該如何動作的當下,他們,聽到了某句低吟。


    對他來說,這簡直是來的非常不是時候,可對菜月昴來說,卻又似乎有那麽點恰好。


    “就算是死,也要......保護莉亞。”


    “艾米莉亞,等我......下一次,我會,讓你活下去的...”


    來自一位少年,其看似天真,實則付出無數生命所換來的兩句,使其充滿決心的話語。


    “這家夥......”歐陽黃苦笑道,他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那人居然會無意識地說出這話。


    “難道說,即便在這最後,他還打算守護莉亞麽?”


    感受到自己不到五分鍾的時間,青年則是看著眼前最後的目標,少女僅僅是對那人的呢喃有那麽點疑惑罷了。


    異變,卻從這開始發生......


    無數回憶湧上,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不可能存在的“記憶”


    最初與少年的相遇,天真無知卻又願意幫助身為陌生人的她,不願意讓人陷入紛爭,甚至打著如此讓人厭惡的名號來嚇阻對方,可少年那是絲毫沒有反應。


    幫助自己,她在某種意義上也幫助了少年,或許,就僅僅是為了報恩吧?


    再次的相遇,這次,對少女兒言卻是毫無原因的幫助,其中那相對自己戰鬥能力不足的他,更經曆了奉獻己身賭上性命的戰鬥,隻為了少女。


    不存在的記憶,卻是如此動搖著女孩的內心。


    “──這,這是?!”


    “我的願望是──請問芳名?”


    危機過後,聽見少年率直地詢問後,於錯愕當中,給出了“艾米莉亞”答案的少女。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以死作為代價換來的,對於少年而言所認知的美好結局──得到少女的名字。


    來到宅邸,同樣的少年,多數互動在她看來更像是某種同儕玩笑般的舉動,甚至還有那些刻意吸引自己而做出的種種舉動,與開頭幾個記憶串連起來時更多了幾分莫名的感受。


    死亡,死亡,死亡......以更多死亡作為代價換來的,讓少女有機會保護住宅邸與村莊村民們的機會。


    盡管更多的片段是少年和女仆之間的努力,可少年心中所堅持的一切,她已然知曉。


    記憶停滯於此,對於眼前仍然昏迷的那人,女孩依舊有些陌生。


    “......這是?──啊?!”


    先是對那些產生疑惑,可下一刻繼續蜂擁而來的記憶片段更是讓艾米莉亞充斥著難以置信的情緒。


    種種記憶,似真似假,無法分辨,可她仍能從中發現出一個事實,又或者說在自己無從得知更多情緒下,唯一的事實。


    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而有人,因自己而孤單著,那願意為了自己犧牲奉獻之人。


    這樣的孤單,是死亡無法改變的。


    不斷的死亡,隻為了,讓自己,讓艾米莉亞能夠,繼續向前前進,這就是名為菜月昴的少年,以生命所做出的覺悟......


    看見對方神情上的驟變,即便對真相沒什麽機會接觸的歐陽黃,也知道事情有了些變化。


    “怎麽會......啊!原來呀,好吧......不得不承認這一手下的很漂亮。”猜測到一個可能後,歐陽黃也做出了最後決定。


    “真是,他不說我都還忘記了啊,其實這所謂的選擇權,並不在我的手上呢。”


    帶著無奈的語調,他繼續說道:“畢竟你才是,決定接納與否的人啊,我的承諾,也是根據你的要求而生。”


    “那麽,我提議就由你,確認自己的選擇吧。”


    “如何?對於我的提議?”青年微笑著詢問對方,雖然說從女孩短暫時間內變換的表情當中就已經有了些想法,在更多的利益影響下,自己還是會問的。


    畢竟,你歐皇我的運氣不也蠻好的嗎?懷著愧咎與罪惡感,可若她仍選擇我的話,這一點決心,我還是能辦到的。


    詢問的同時,時間依舊流逝,他感覺自己似乎,先是和那自命為歐皇的身分有了分離。


    嘛,時間快到了呢,話又說回來,這種免費體驗即將過期接著需要付費的套路感,逐漸蔓延到全身還真讓人厭惡啊。


    過錯已然犯下,現今的歐陽黃,似乎隨著回憶起菜月昴可能存在的努力,情緒逐漸有了改變。


    至少,他覺得自己不能永遠都回頭看,必須向前,為了更多人,也為了自己所追求的目標。


    那雖顯錯愕卻仍十分清澈動人的眼眸,以及整體而言讓異性難以自拔的容貌及身姿,即便達成了自己全部目的甚至可能有所超額,對此他仍有些奢望......


    “那就決定是第一次和艾米莉亞親的約會了!”


    “你這樣溫柔,我會愛上艾米莉亞親啊!”


    “艾米莉亞!我一定會保護你!”


    ......


    不存在的回憶持續地湧上,但這些卻似乎再也無法左右或改變女孩的決定,於是她開口了。


    “黃......我,確切感受到了你的所給予的幫助,你的加油打氣,你的建議,你的行動以及最後所做的一切,還有邀請和那理由,我都知道了。”


    “謝謝你,可是──還有人需要我,需要艾米莉亞的,所以我可能沒有辦法,答應你的邀請了。”話說著,語氣平穩,表情卻再次隱隱有了些愧咎的跡象。


    “我可能,得自己收回了,對於你,對於歐陽黃先生所給予的邀請......”


    “果然啊......這樣的結局,才真正最適合我了吧?懷著大量愧咎最後,所尋求的小小救贖,即便這和自己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


    “可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啊,沒關係的,我能理解。”聽到這,歐陽黃先是苦笑,爾後語氣卻有些輕佻了起來:“身為一位美人兒,可不要老是愁眉苦臉啊,都最後了,微笑送別友人也是常理吧?”


    雙方都知曉,這很可能是兩人最後見麵的機會。


    “是嗎......謝謝你,黃。”


    聽聞於此,女孩笑了,不容以往那豐富的表情,那是從未有過的,單純美好的,幸福的笑容,燦爛奪目且令人神迷。


    被他人所疼愛的。


    “哎呀,這種聖母等級的笑容真讓人感到可惜啊......”如此想著的他,在感受到身體即將消失之際,說出了最後的話。


    “就暫時交給那家夥照顧了,也麻煩你多照顧他了,但是,本歐皇沒有放棄的意思啊。”


    “為了他人而死去無數次的你,這樣的回報,也足夠了吧......盡管你仍未清醒。”


    最後一句明顯是對陷入沉睡的那人所言,不過此刻也沒有人對這有任何意見了。


    ......


    存在從世界被剝離且意識消失之際,他聽見了,來自至高主神的特有機械聲調。


    “副本結束,獎勵確認,第二玩家脫離,察覺時間線嚴重偏斜,進行輔助修複......”


    突然,機械般的聲音戛然而止。


    “輔助修複片麵受損,檢測,疑似世界意誌幹擾,進行強製更改......二次更改......三次...”


    聲音至此停止,歐陽黃再也無法聽見了,甚至就連前麵所聽到的語句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意識,陷入止盡的黑暗中,並逐漸回歸至其本應所處的世界之中......


    世界即將消失之際,女孩看著少年,眼神中帶著在這時間裏,從未有過的溫柔慈祥。


    她靠近著菜月昴,那直到世界終結時仍陷入昏睡的那人,即便自己有方法能讓他在這時候醒來,可艾米莉亞並沒有打算這樣做。


    就這樣......靜靜的守護著你吧,就像那時一樣。


    察覺到對方看來有些不適的表情後,女孩最終蹲坐在地,並給予對方一個,適合躺著睡的條件。


    凝視著因其睡眠條件改變的而露出淺淺笑容的他,艾米莉亞並沒有打算做更多的事情了。


    至於遠處的紅發青年,目睹一切的發生後,眼神也不禁豐富許多。


    “朋友以及兄弟麽?倒是希望將來有見麵的話,我能和你擁有如兄弟般的關係啊......吾友。”


    即便無法確認對方是否會再次歸來,甚至不顧這即將因莫名原因而導致毀滅的世界,萊因哈魯特在這最終隻帶著那略顯惆悵的表情。


    這對那位一向以正直陽光著名的他來說,鮮少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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