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落幕,四海升平,整座人間大難餘生!


    那個壓得九洲眾生喘不過氣的漢子終於走了!


    天地清明,萬象更新!


    中洲大陸,雖然四海水幕已經降下,但是那籠罩一洲的白色光芒依舊沒有消失,但是也沒有繼續蔓延。


    一洲上下,萬物失色!


    東海崖畔,小小的一張酒桌上擠滿了人,老少皆有,老的白發蒼蒼,小的不過還是童子之身。


    雖然幾人都是外鄉人,如今卻在他鄉同聚一桌,在此大世動·亂之際,幾個人在飲酒之間所有煙雲俱已消散。


    相識一場,驚心動魄!


    飲酒一場,還無人醉!


    在來到酒鋪之前,眾人天南海北,並無深交,甚至不知姓名!


    而盡管如此,酒鋪的男主人還是筵席相待,親自下場飲酒!


    白發老人無視那漫天白光,看著那個凶名赫赫的魔主千道梅消失於天地間!


    老人滿心疑問,不知能夠教出傳說三人的那位到底是什麽境界,不知他到底是一個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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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中的三人個個性格迥異,出身不同,種族各異,道法神通各不相同,無不是盛名播於天下,被人敬仰、被人佩服、被人害怕,卻都是境界極高,甚至是最高!


    如果說他們三人都以一己之力改變了三座天下千年眾生,那他就是那個幕後操縱天下興亡之人!


    可敬可怕!


    老人環首顧目,白光籠罩之處皆一清二楚。


    心中歎道:


    “出來混,早晚都是要清還的!


    “從此天下又少一敵手…”


    老人看著酒桌之上,酒壇酒杯酒友…


    幸而天下總有代代年輕人…


    紅塵作伴,永遠不老!


    老人飲下碗中之酒,雙指輕叩酒桌,籠蓋一洲大地的白色光芒從老人腳下向四周退散。


    從中洲四海處慢慢消退,最後所有白色光芒退回中洲的中央大地。


    以那一座‘人間中心’中元山為中心,白色光芒將原本的中洲三分之一的山河皆籠罩在內,久久不散。


    中洲人人皆可望見,那白色光芒在中洲中心占據了無盡大地,化為一座接天大鼎,鼎鎮一洲。


    小鎮酒壚終於恢複原樣,重現天日,青天如舊,又有杯盞之聲交織而起!


    許離一片心思依舊沉浸在那橫天劍光之中,突然間天地一清,宛如大夢一場!


    夢醒之後,還是一心隻顧著身邊的胡嬰兄台。


    那一日見他一人仗劍入觀,獨自與魔主問劍,最後還能夠摘花而歸,許離敬佩不已,一心想要結識,沒想到今日在這小小酒鋪終於得償所願。


    一輪輪飲酒下來,雙方都已知曉對方姓名,胡嬰隻說了自己的姓名兩個字,而許離說得極多,都是關於自己的過往。


    出生、流離、拜師、學藝、行走天下…


    雖然自從坐上這個酒桌之後,大事接連不斷,一片心弦緊繃不鬆,但是有師傅在旁,有好友在側,許離總歸還是高興的。


    少年飲酒極多,今日有一些醉了…


    而許放似乎已經忘卻了剛剛那兩劍,現在對身邊的老人肅然起敬,端著手中的酒杯不知該不該飲,因為杯中之酒是老人親手所斟。


    相比起來,童子米湯可就是大不敬了,明明已經看到身旁


    白發老人如意驅使漫天白色光芒,現在卻依舊拉著白發老人飲酒不停。


    一老一小兩人兩腮緋紅,酒嗝連連,彼此的目光都看著對方酒杯之中,生怕對方比自己多喝一口。


    酒桌之上,就隻有胡嬰一人從始至終波瀾不驚,無論是那一聲驚天巨響,無論是那遮天白光,無論是九州同震,無論是大海懸天…


    直到千道梅此生最後一劍斬出,胡嬰心海之中才開始波瀾湧動。


    但是當昆侖那一劍出現之後,胡嬰心中又重歸於平靜。


    心動心靜,全因劍氣牽動!


    此刻,雖然胡嬰安然坐於桌前,但是卻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得到充滿整座人間的凜然劍氣。


    劍氣滿人間,胡嬰一人背負整個人間!


    而酒壚前麵,卓九曲在自己男人懷中已經心動情濃,司馬長門終於慢慢鬆開了手。


    等到俏麗女子再睜開眼時,天地依舊,對剛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眼中隻有他看著自己的溫柔目光。


    哼,看在你今天這麽與眾不同,這麽溫柔的份上,就不計較你到底是哪路神仙了!


    隻要你還是你,就足夠了!


    司馬長門輕撫卓九曲臉龐,手弄柔香,溫柔笑言道:


    “娘子,再溫一壺!”


    俏麗女子心中羞癢難耐,故作怒狀轉過頭去,司馬長門又走到桌前。


    眾人似乎故意不想理睬這個剛剛才你儂我儂的司馬城主,桌上兩個少年酒聲酒氣、自顧自言,一老一小抱在一起,喉門從未閉上,往肚子裏倒酒不停。


    許放不得不起身,與司馬長門舉杯言道:


    “守一城,護一人!


    “中洲長門,久仰大名!”


    司馬長門以酒待客,舉杯笑道:


    “許放‘南荒三傑’之名亦是讓小小酒鋪蓬蓽生輝!”


    而酒壚那邊,俏麗女子一邊溫酒一邊側耳不停…


    在六人又開始飲酒之時,突然兩聲狗叫聲響遍東海崖畔。


    酒桌上米湯驀然一驚,杯中酒撒,站起身拔腿便跑,一步步升入雲端。


    隻聽見他慌忙道:


    “白發老哥,咱們下次再喝!”


    胡嬰喝完最後一杯酒,和眾人點頭告辭,在那漫天劍氣之中亦是步步踏虛,直追米湯而去。


    白發老人對著米湯離去的身影喝完杯中酒,抱起桌子上剩下的半壇酒在懷中,坐在長凳上身影慢慢地消散。


    最後說道:


    “多謝小友款待!


    “大京有司馬長門,得一城安寧!


    “酒鋪有司馬長門,使天下飄香!”


    司馬長門對著空無人影的長凳俯身一拜。


    其餘人都已經走光,許放師徒也隻好告辭,師徒二人攜手從東海崖畔踏入了汪洋碧波之中。


    小小酒鋪,一月以來一時盛極,那一道劍光落幕之後,終於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酒壚之前,俏麗女子眼角瞥見那酒桌上一個個神仙接連飛走,心中悵然若失,久久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他也不在了!


    突然那熟悉的懷抱從身後迎來,一貫愛笑的女子抿起紅唇,眼角淚水如酒,純烈釋然。


    聽見他在耳邊吹氣如蘭道:


    “娘子,今天辛苦了!


    “咱們上樓,讓為夫給你捏肩捶腿,揉腰撫身。


    “你才能紓解多日疲勞啊!”


    頓時俏麗女子嘴角紅痣揚起,撲哧一笑,所有的委屈和擔心通通不見!


    卓九曲兩腮掛淚,嬌聲道:


    “街坊鄰居看著呢!


    “這麽早就上樓,酒鋪不開門了嗎?”


    司馬長門抱起懷中女子,四目相對言道:


    “可是今天你沒空!”


    卓九曲羞紅滿臉,將頭埋入長門懷中。


    今日才過中午,酒鋪夫妻二人就早早地上樓了!


    ……


    中洲大地上,雖然白光消退,但是爭鬥還在繼續。


    中洲大陸中心,一個白紗遮麵、身著紅梅的女子站在那尊白色接天大鼎前彳亍惆悵,心裏明明知道留在此地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可是就是無法轉身離去。


    在那驚天巨響爆發而出時,妙靈其實就身在中元山之下,親眼目睹了中元山被炸裂成灰、碾碎成塵的景象,親眼看見了那位先輩‘脫身而出’。


    本來以為已經在劫難逃,可是沒想到一陣白光在整座中元山剛剛顫抖時就籠罩天地四周。


    在那白光之中,雖然中元山轟然崩裂,變為塵土萬丈,無盡深淵,但是卻並沒有炸裂開來,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宛如時空被人隔斷。


    而那白光閃過之後,包括自己所有人都被送出了那片深淵之外,等到西昆侖洲上空那劍光過後,白光收縮化為大鼎,現在已經無門可進,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中洲之上,南北江兩岸人人可見,本來從中元山自西向東流的中流江、亦是南北江,如今整條江水回流倒灌,卻變成了從東往西流。


    甚至在來潮閣下,那三江匯流之處,本來自古以來三江東流入海的情景也隨之改變。


    如今立於來潮閣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三條江的匯流之處,北邊的少母江和南邊的太元江兩條大江已經不再往東海之中流去,而是順著南北江從東向西流,連海水也倒灌不停。


    可是如今的中洲,已經沒有人來得及去關心一條江的流向了,


    山上仙門大派,都在你攻我伐,人人都在為了宗門興衰榮辱而舍身亡命。


    山下城池,戰火四起,一洲天下,一日之間改朝換代無數。


    市井巷弄,人人驚怖,天地變色,雙日懸空,不知何去何從。


    本來出了那小鎮天地之後,妙靈是和曆寒月一路往東,但是走得離中元山越遠,心裏那個他就更加的沉重,所以妙靈就告辭離去,獨自一人又返回了中元山下。


    因為妙靈想要親眼看到結局。


    曾經的他徘徊於生死之間,但是他還是一個人一步一步登上了山頂。


    曾經的他在日夜交替之中苦苦煎熬,但是他從沒倒下,反而鍛體無雙。


    所以這一次,萬一他能夠不死呢!


    妙靈拿出一串糖果串兒,是趙牧靈送給紅書的。


    不過這段時間紅書每天都在睡覺,所以妙靈就自己收下了。


    柳樹枝子上每一顆果子都鮮紅透亮,好像是被鮮血浸染過一樣。


    妙靈揭開麵紗,剛才貝齒輕含,麵紗已被淚珠打濕。


    妙靈懵懂,自己居然哭了嗎?


    天生神靈,道心空明,近若無情!


    怎麽會哭?


    因為那糖果串兒中的苦澀滋味實在讓人心中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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